付清之看了看上面的紋路，拿出一個對白墨溪說：“這是監(jiān)管環(huán)，你終究是服刑人員。剛老李著急，我忘給你了?！?p> 這話純屬瞎掰，他希望白墨溪借機生事，可惜人家老老實實，除了業(yè)務(wù)不熟，挑不出能讓他退貨的理由。如果有可能，他想給他更多自由，可惜程序上不允許，再拖沓下去，被問責(zé)的就是他。
想來也是自己太著急，這么狡猾的生物，怎會在第一天就顯露禍心。
白墨溪配合地捋起袖子，伸出左手。付清之親自給他戴上，這是有講究的。誰給戴的，誰才能摘下來。要是監(jiān)管人死了，犯人的環(huán)會爆炸。犯人死了，監(jiān)管人的環(huán)只會脫落。這就意味著犯人不能殺監(jiān)管人，還要保護他。
不管白墨溪知不知道他都得講一下。
白墨溪似聽非聽地盯著自己的手環(huán)。
付清之見他肌膚白凈，跟這銀環(huán)挺配，不像枷鎖，倒像飾品。再看自己，付清之把另一個戴在自己右腕上。想當(dāng)年自己也是玉面官人，如今曬成健康的小麥色，戴這玩意總覺得有點娘。不是手環(huán)襯他，而是他成了底座。
戴完，一抬眼，付清之發(fā)現(xiàn)白墨溪從盯自己的手環(huán)，改盯他的。
付清之晃晃右手，道：“我是左撇子。”
“我知道?！卑啄鸬暮茌p、很快，人依舊處于若有所思的狀態(tài)。
“你知道？”
付清之好奇的詢問聲喚醒白墨溪，他收回視線，瞄著地面?！澳惴艂魉烷T的靈器，和擋尸臭時用的都是左手?！?p> 付清之是天生的左撇子，無奈小時候被老師當(dāng)成異類，硬要把他扳成右撇子。生活中又有太多東西是為右撇子設(shè)計的，例如：剪刀，握手禮等。
付清之在重壓之下練出右手功能，但無意識或應(yīng)激反應(yīng)下會使用左手。這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甚至值得夸耀，能左右開弓的人不多。
“不。我是問，你既然知道，還盯著看什么？”
付清之可不覺得這東西能讓白墨溪那么好奇，想研究，大可以背著他，干嘛非當(dāng)面琢磨。
白墨溪卡殼。
這么明顯的尷尬情緒，付清之豈會放過。
“到底怎么了？”
“我……”白墨溪吞吞吐吐，迫于付清之的壓力，他只好硬著頭皮說：“我是覺得，不知情的人，要是看到這個……”
“不知情的人……”付清之瞧瞧兩人的手環(huán)，恍然大悟，心底發(fā)出郁悶之聲。
不怪白墨溪想多，他倆戴這東西站一塊，連付清之看了都覺得像情侶飾品。
犯人用的限制環(huán)根據(jù)犯罪級別分兩種，初級犯帶手環(huán)，中級犯帶頸環(huán)，高級犯什么都不戴，直接滅了。相對的，監(jiān)管人有戒指和手環(huán)兩種可選。
付清之使得武器是雙槍，哪只手帶戒指他都嫌礙事，才選了手環(huán)。白墨溪又沒到帶項圈的級別，就成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
白墨溪不提還好，他一說，付清之越看越別扭。這東西還不接受隱形咒，防的就是犯人隱身。既然不能用法術(shù)隱藏，干脆物理屏蔽。
“你介意就找塊布把它包上，反正你不怕熱。”
白墨溪有多介意，付清之不知道，反正他心里膈應(yīng)。幸好先提出來的人是白墨溪，他借坡下驢，把解決途徑丟給白墨溪。
“包上……”白墨溪面露難色。
付清之以為他沒有手絹之類的東西，就從自己辦公桌抽屜里，翻出一條黑格子的男士手帕。
那是局里發(fā)得勞保用品。他不用手絹，有汗就用衣服擦，反正都要洗，干嘛還要弄一塊布讓他多費道手。
“給！”
付清之把手帕遞給白墨溪，白墨溪沒立刻接。
其實白墨溪是怕熱的，所以才制造寒氣護體。當(dāng)然，眼下讓他糾結(jié)的不是冷熱，而是真把手環(huán)包起來反而顯得欲蓋彌彰?？稍掝^是他挑起的，又沒有別的解決之法，再反駁會顯得他無理取鬧?？墒前饋怼?p> 付清之見他磨磨嘰嘰，慢吞吞地伸出手，受不了地直接拉過他左手給他系上。
“新的。沒用過?！?p> “我不是嫌棄……”白墨溪喃喃低語，輕顫的手透露著一絲緊張。
“那又是為了什么？”付清之見他老糾結(jié)此事，漸漸失去耐性。
“沒、沒戴過?！?p> “……”
這理由，還真讓付清之沒了脾氣。
手續(xù)總算辦完，只剩最后一件事。
“你和你妹，現(xiàn)在住哪？”
既然他是監(jiān)管，就必須掌握犯人的活動范圍。如不合適，他還需介入調(diào)整。
原本對照扎了手絹的手出神的白墨溪，一聽付清之問他住處，大難臨頭般抬眼看他。
難得他肯直視他，但很快又慌亂地錯開視線。
這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有不可告人的事。付清之見狀，來了刨根問底的動力。
“老楊沒告訴你嗎？監(jiān)管期間，你的居住地、活動范圍都得在我的半徑五里之內(nèi)。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超出這個范圍，限制環(huán)會啟動束縛模式?！?p> “說，說了?！?p> “哪你住哪？”
“局、局長說，住、住你家?！?p> “哦，住我家——我家？！”
一個瞠目結(jié)舌，一個惴惴不安。
——
在二線城市，付清之的住所也算高檔小區(qū)。當(dāng)初狠下心貸款買這套房子，是為了和沛風(fēng)結(jié)婚用。結(jié)果婚房有了，新娘沒了。等于他一個單身漢獨自住一套大三居。
付清之打開家門，玄關(guān)剛好正對客廳。一開門，就能看見一個白發(fā)少女坐在沙發(fā)上抽泣。面前的茶幾上，紙團堆出一座雪山。
還有個男人，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正一臉期待的看向他。少女也隨后望了過來，無視他的存在，一見白墨溪，更是委屈，跳起身跑過來，一頭撲到他懷里，嗚嗚嗚……
付清之插空帶白墨溪回家處理私人問題，沒想到一進門就遇上這出，他用眼神詢問看場的同事：這是怎么了？
那位同事走過來，同情地拍了拍他肩頭：“既然你回來了，我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
之后不做任何解釋，落慌而逃。
什么情況？付清之不知所以，白墨溪說了句話，讓他頓感不妙。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p> 這可不是哥哥見妹妹哭成花貓該有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