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人從肩膀上扶起,顏玉板正了秦莫晗的臉龐,讓秦莫晗正視著他,“莫晗……”
他鄭重其事的喚了一聲女人的名字,好多話堵在那里想要說出口,卻在看見女人那淚蒙蒙的雙眼時,漸漸的咽了下去,最后只冒出了一句,“大過年的,不好哭知道嗎?”
秦莫晗虛虛的笑著點頭,答應(yīng)的很痛快,可是眼淚卻還是忍不住,“你剛剛說不管遇到什么時候的我都一樣嗎?”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微微搖頭,輕聲呢喃,“不一樣的……”
將男人的手抓在掌心里狠狠地握住,又有些失力的放開了手,“你不知道我以前脾氣有多差……”說著話她開始抽泣了起來,那些話想要說出來的,可是卻好像又有些開不了口。
感受到手上的力量,她茫然的抬頭,看著男人眼里的擔(dān)憂,她好像一下子釋懷了,那些心里糾纏不休的念頭,本來根深蒂固的頑念好像漸漸地也能夠根除了,她胡亂的抹掉臉上的眼淚,單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傾身就吻在了男人的唇上。
他的唇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涼意,可就是那樣涼薄的柔軟卻莫名的讓人心安……
一觸即收,她收回手,端坐回床沿,有些不敢回看男人的臉,低頭攪著手指,將她沒說出口的話一一的倒了出來,“我以前一生氣會打人摔東西,大概是人家說得公主病,別人有的壞毛病我都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有……”
女人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苦澀,顏玉看著一陣心疼,抬手握住女人的肩膀,動作輕的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顏玉……答應(yīng)我,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想離開我,請直接了當(dāng)?shù)母艺f明白,不要讓我自己發(fā)現(xiàn),不然我可能不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顏玉喃喃的開口。
秦莫晗一怔,隨后小幅度的晃了晃頭頭,“顏玉,我說真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別的姑娘了,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們彼此還能好看一些,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后悔一輩子嗎?顏玉側(cè)臉看著緊繃著身姿的女人,微微的笑了一下,說:“好。”
秦莫晗聽到顏玉的話似乎松口了氣,她重新倚回男人身上,剛剛放松的閉了閉眼,就聽見男人猶豫的問:“莫晗,你……是不是很喜歡張銀……”
她咬著唇瓣上的死皮,搖頭,“不能說不是,但是也不能說是……”
“他是我黑暗的內(nèi)心中出現(xiàn)的第一縷能夠照亮那片黑暗的光,你能明白嗎?當(dāng)你身處黑暗的時候,其實是顧不得那縷光究竟是陽光還是紫外線的,因為對于一個想要從黑暗中出來的人來說,她只需要知道抓住光就能沖破那片漆黑就夠了……”
“他對我來說就是那縷在黑暗中平生出來的光,詫一看想要逃避,可是接觸下來卻只想憑著哪一點溫暖和希望走出那片虛無……”
虛無???那時候她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呢?原來以為那些痛苦記憶,孤單的時候會成為她記憶里最深刻的痕跡,可是現(xiàn)在看來……
原來想想和真實有時總是會隔著些什么,那些糾纏不清的,悠悠蕩蕩之中也會漸漸淡去的……
“不過幸運的是我走出來了……還,遇見了你……”秦莫晗禁不住笑了起來,白皙的臉在日光燈下顯得有些蒼白,那笑容真切卻有些虛弱。
顏玉揉了揉女人的發(fā)心,那緊繃的心揪的越發(fā)緊了,他不知道她說得黑暗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副場景,可是他從那個青春的時候過來過,他清楚的知道在那個年齡段里一孩子想要排擠和欺負一個人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學(xué)習(xí)從來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真正辛苦的是在青春期遇見的那些讓人無法痛快的哭笑的人還有事……在祈求認同的階段,卻偏偏被孤立,遇到難題連一個能夠訴說的人都沒有,習(xí)慣了將所有苦楚放在心里的人,什么時候能真正的放下心來和人說起心里的痛苦呢?
秦莫晗驀地抬起頭來,有些發(fā)癡的看著男人的側(cè)臉,將手上敷上男人的臉龐,男人眼下和耳朵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坑洼,不太清晰,可是卻是一個讓人覺得溫暖的痕跡。
她輕輕地摸著,微微的垂了眸子,“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能有一個孩子,我一定告訴他,他爸爸曾經(jīng)做過的傻事……”
顏玉垂眸對上女人幽深的眸子,輕輕地一笑,“好,以后你可以說很多關(guān)于我們的故事給我們的孩子聽……”
孩子嗎?真希望他們能夠走到那一天。秦莫晗笑著起身,從一邊的床頭桌里,拿出了一個本子之后又坐回了顏玉身邊,“給你看,這是我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qū)懙臇|西,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一個知名的作者,這樣子我就可以把我的事情寫成一本書,也可以把你寫進去了……”
顏玉微笑,答得認真,“會的?!?p> 一定會的……接過秦莫晗遞過來的本子,看著上面工整卻并不漂亮的字跡,表情出乎意料的認真,字里行間是她的期許,是她對愛情對生活的幻想,里面透露出了些許她的現(xiàn)狀,盡管那些難過和痛苦她卻大多是一筆帶過,可是一個本子里每一篇都有那些對于絕望卻心懷希望的幻想……
沒有經(jīng)歷什么大風(fēng)大浪,可是就是那一點點一滴滴滲透生活的細小才更讓人覺得折磨吧?
他一篇一篇的看下來,擁著秦莫晗的力道更緊了一下,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怯于言談的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真的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他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只是難過自己再遇見她的時間太晚,讓她一個人那么久……
你曾痛苦過嗎?因為感到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你曾難過過嗎?因為別人對你不理不睬,對你有意疏遠?你曾不解過嗎?為什么有人對你可以為難?原來這都不過是成長中必須要經(jīng)歷的一段過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