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我答應(yīng)你,你有時間便到半閑居找我,我在定會教你讀書識字,不在時,你留下口信給君怡,一年內(nèi),我定會讓你認(rèn)識所有簡單基本的字。”
聽到顧千夜的承諾,慕初和晦暗雙眸倏然亮了,她用力抓住顧千夜放在桌上的手腕,“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顧大哥你可不能反悔。”
慕初和一聲顧大哥,顧千夜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小姑娘變地也太快了,前一秒還兇巴巴,后一秒就一副乖順模樣,還一口一聲顧大哥地叫。
“慕姑娘這一聲顧大哥還真是分外好聽?!?p> “只要你肯教我識字,以后日日讓我喊你顧大哥我都愿意。”
微風(fēng)輕輕吹,慕初和清明雙眸飽含笑意,讓顧千夜看地有幾分癡醉。
夜涼如水,明月皎皎,整個書房都被寧靜安詳籠罩。
傅清遠(yuǎn)神色冷清面向窗外,手執(zhí)玉簫,月色染身,似身鍍白銀。
他將簫湊到唇畔,簫聲響起,委婉悠揚,又如慕如訴,表達(dá)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訴給誰聽,他想訴給慕初和聽,可惜她聽不到。
所有人都覺得他冷漠無情,卻不知道在冷漠無情之前他也曾天真討喜過,也曾喜歡將喜怒哀樂全部表現(xiàn)在臉上,也因調(diào)皮貪玩捉弄過別人,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霸王。
誰會喜歡總是裝作一副拒人千里,高不可攀,嘴角總是噙著淡笑的虛偽面容,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會沒有喜怒哀樂。
他只是在大仇未得報前,無法原諒自己。
他總是固執(zhí)已見,認(rèn)為自己所選擇的一切都是對的。
夜色越深,流云殿內(nèi)燈火通明。
慕初和躺在正殿臥榻上跟四寶吐槽她在宮外時碰到的各種倒霉事。
唯一沒有提的就是傅清遠(yuǎn)。
“怎么沒聽到公主提傅將軍?!彼膶氃谔婺匠鹾桶茨π⊥?。
聽到傅字,慕初和的神經(jīng)都莫明緊繃,莫明想破口大罵。
但她還是忍下敷衍道:“傅將軍公務(wù)繁忙,豈是我等小輩能見面的,所以關(guān)于他的事,沒有。”
“奴婢聽說皇上要派傅將軍南下巡視,公主不知道嗎?”四寶低垂眉眼認(rèn)真揉著慕初和的小腿,有意無意回道。
“哦,不關(guān)我的事。”聽了四寶的話,慕初和緩緩躺下,雙眼失神看著頭頂上方。
“奴婢還聽說,傅將軍幾日前在府上遭遇刺殺的事與朝中的文尚書有關(guān),皇上為了避嫌,才派傅將軍南下的?!?p> “避嫌?避什么嫌?”慕初和奇怪側(cè)過身子。
話到這,四寶神秘抬頭,左右環(huán)視一番,確認(rèn)無旁人時,才小聲說道:“奴婢本不該嚼舌根,但此事與公主有關(guān)。奴婢覺得公主還是應(yīng)知道一二,有所防范才好。”
四寶聲音很小,只有慕初和一人能聽見,她如此神秘小心,讓慕初和也不由跟著緊張起來。
“公主在萬春樓受辱,傅將軍護(hù)妻心切將欺辱公主的男子當(dāng)場殺死,關(guān)了萬春樓一事早在宮中傳開了。將軍如此緊張公主,奴婢應(yīng)該替公主高興。不巧的是將軍殺死的那名男子是文尚書的公子,文尚書世代單傳,只有文公子這么一個兒子。”
期間四寶咽了咽口水,“文尚書知道傅將軍將其殺死,還砍掉手腳扔到山嶺喂狼時,文尚書氣地七竅生煙,怒不可遏。派人查出事情經(jīng)過,知道是自己兒子欺負(fù)公主在先,不敢上書諫言讓皇上處罰傅將軍,所以買兇刺殺傅將軍,替他兒子報仇?!?p> 說累了,四寶頓了頓,繼續(xù)道:“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宮中傳開了,最后傳到皇上耳中,皇上顧及二位重臣感受,只能派傅將軍南下巡視,讓文尚書氣消一點后,再讓傅將軍回來?!?p> 聽四寶說完,慕初和冷笑,受傷害的人明明是她。
慕寒顧及的竟是他身邊兩位重臣的感受。
對他這位流著自身血液的血親毫無關(guān)注,連一聲最簡單的關(guān)心問候都沒有。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今日她算是見識到了。
這些都是次要,慕初和明白了那夜傅清遠(yuǎn)遭刺殺原來是為了自己。
難怪他說知道刺殺他的幕后黑手是誰,不需要留下活口。
知道事情原委,慕初和心里悶悶地。
但她還是覺得傅清遠(yuǎn)很討厭,討厭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說。
“傅將軍什么時候走?”
“明日,公主要去送將軍嗎?”四寶這句話把慕初和問住了。
是啊!她要去送他嗎?
慕初和內(nèi)心在送與不送糾結(jié),送的話會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不送的話,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了。
思來想去,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無眠。
春日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晨曦升起輕柔霧靄已全部散去。
天快亮?xí)r,慕初和抵不住困意,還是睡著了。
日上三竿,慕初和揩了揩惺松雙眼,抓了抓凌亂的頭發(fā),自語道:“好像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初和從臥榻坐起,殿中侍女開始忙碌,四寶端著一盆清水向她走來。
“公主,要傳膳嗎?”四寶將清水放在臥榻十米的方桌上,擰干棉布遞給慕初和后問道。
接過棉布,輕擦兩下清醒后,慕初和倏然想到了自己今日要做的事,她要去送傅清遠(yuǎn)。
“四寶,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慕初和慌忙穿鞋。
“辰時已過,到巳時了,公主要傳膳嗎?”
“巳時?完了,都那么晚了,他不會已經(jīng)走了吧,四寶快幫我梳頭,我要出宮?!蹦匠鹾瓦呎f邊將四寶拉至寢房。
換上淡綠色織錦長裙,慕初和催促四寶幫她梳頭。
四寶剛將發(fā)髻梳好,還沒來得及插上發(fā)簪,慕初和匆忙站起來,快步流星走出流云殿,匆忙往宮外的城門跑去。
趕到城門時,慕初和看到慕泠正在跟傅清遠(yuǎn)告別。
她腳步倏然頓住,閃身躲在了城門一旁的墻角邊,手扶灰墻,慢慢將頭側(cè)出,杏眼瞪著離她只有五十米遠(yuǎn)的傅清遠(yuǎn)。
天很藍(lán),艷陽很溫暖,出城的路人不時回頭張望。
看著躲在角落里,行為古怪的綠衣女子。
慕初和還是第一次看他穿戎裝的樣子,身軀凜凜,孑然站立地站在清晨的暖陽里,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
這一刻,慕初和終于明白慕泠這個蠻橫嬌縱的女子為何會喜歡傅清遠(yuǎn)了,這樣好看優(yōu)秀的男子,別說是慕泠,她慕初和也喜歡地不得了。
“不知他左肩的傷勢怎么樣了,痊愈了沒有?”
慕初和低頭呢喃,再抬頭,慕泠小手已拉住傅清遠(yuǎn)的寬厚手掌嬌嗔道:“你要記得我會等你回來?!?p> 傅清遠(yuǎn)早看到躲在城墻后的慕初和,所以慕泠跟他說話時,他心不在焉,聽不到慕泠說什么,也注意不到慕泠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