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山雨欲來
世川輕輕的推開房門。
云暮暮似乎已經(jīng)睡了,據(jù)云巖所說,她這次生的病不是太嚴重,休養(yǎng)一下就能好,只不過她的體溫,倒是把世川嚇了一大跳。
平常發(fā)燒世川也不是沒見過,38度以上就算高燒了,但是云暮暮這次淋雨發(fā)燒有點可怕,溫度計放進嘴里去,再拿出來的時候,都快到85度了…
在這高到恐怖的體溫影響下,云暮暮的房間都比外面熱,世川在里面待上10分鐘就得出來透透氣,要不然的話會被蒸死的。
“哦,這算低燒,很快就會好?!?p> 云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世川更加瞠目結(jié)舌。
“不會吧?”
“不要用你們?nèi)祟惖难酃鈦砜创覀?,你相信這只小細胳膊能舉起一輛卡車嗎?”
云巖一邊把濕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一邊舉起她的手給世川看。
看著云暮暮的小手,世川也是覺得十分難以置信,不過他卻不得不信,在她的身上發(fā)生過太多難以理解的事情,是不可以用常人的思維進行考量的。
云暮暮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昏迷不醒,今天正好又是周六,世川可以全天候的照顧云暮暮。
今天又是云巖離開的最后期限,據(jù)他所說,如果不能在周六中午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會發(fā)生很嚴重的事情,這是異界穿越魔法的限制。至于很嚴重的事是什么,這個世川沒敢問。
“這樣子今天晚上到明天早晨應(yīng)該就會好了,可惜我看不見,回去的路程還要一點時間,我現(xiàn)在就得走了?!?p> “就這樣?我來照顧她?”世川嚇了一跳。
“小子,你都是她的未婚夫了,別跟我說你連她的身子都不敢碰,你這樣在我們那里是會被笑話的?!?p> 云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著。
“哦,對了,還有那本日記,這本日記別讓她再看到了,不然的話會出事?!痹茙r又隨意的說道,指了指床頭放著的那一本封皮書,那本書又被云巖用蜘蛛絲捆了起來。
世川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他想著昨天晚上云巖對他說的話,云巖明確表示…不再反對他和云暮暮交往,也不準備把云暮暮帶回去。
“那個…云巖,我問你一個問題。”
世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無擔(dān)憂的問道。
“哦?”
“如果不帶走小暮,就這樣回去的話,不是說你們兩個種族會開戰(zhàn)嗎?”
“是啊,怎么了?”
云巖好像這些事跟他無關(guān)一樣,無所謂的應(yīng)答著。
“這…這不需要在意一下嗎?”世川又被云巖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
“反正那群老頑固也該是時候清理一下了,這個世界需要有膽識有魄力的年輕人來統(tǒng)治,既然他們內(nèi)部不清理,那就讓我們外族幫他們把那群老東西殺光。你說,對不對啊?”
云巖聳聳肩,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見云巖的笑容,世川身子打了個哆嗦,雖然他早就知道云巖是個無情的家伙,不過從他嘴里聽到這番話,還是感覺讓人如墜冰窖。這個人短短幾句話,就把一個種族的命運給決定了。
“放心吧,我們都是深明大義的,把他們那些老頑固分子給清理干凈之后,我們這一代年輕人就能上位了,到那時,他們不僅不會怨恨我們,而且還會感謝我們?!?p> 云巖裝模作樣的試下看了看,湊近世川的耳邊,低聲對他說道。
“我告訴你,羅德那小子…也早就想著謀反了,那群老家伙整天想撮合他和小暮暮,他已經(jīng)煩的不行了,如果有機會,他是個很好的內(nèi)應(yīng)喔?!?p> “你們…這也太亂了。”
世川暈頭轉(zhuǎn)向的聽著這一切。
“算了,反正跟你又沒什么關(guān)系。我命令妹妹這么多年,是時候讓她做一次自己的決定了,她的任性,就當做我補償?shù)牡谝徊桨?。?p> “照顧好她,我的妹妹就交給你了?!?p> 云巖一揮手,黑霧從他的身上升騰起來,逐漸變的
就像他突然來臨一樣,他又突然的離開,隨著黑霧隨風(fēng)消散,世川這才意識到,云巖已經(jīng)離開了。
而世川默默的轉(zhuǎn)過身去,走進云暮暮的房間。
“小暮,你也會變得和你哥哥一樣無情嗎?!?p> 他撫摸著云暮暮的手,有些燙,不過,已經(jīng)是人類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了,他握著云暮暮的小手,輕聲說著。
世川忽然感覺手心里的東西有些動作,云暮暮握緊了他的手掌,似乎是聽到了世川的話一般,緊握著他的手。
“小暮…”
雖然還是很熱,不過世川還是堅持給滾燙的云暮暮換上濕毛巾,雖然這樣沒什么用,不過,世川總覺得這樣能讓她好的快一點。
世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圍,去客廳拿了一個盒子過來。
“人類的藥對你不知道有沒有用,總之…吃一點吧?!?p> 他把藥片塞進她的嘴里,連忙迅速跑去屋外,頂著一股又一股的熱浪,世川即使想繼續(xù)照顧云暮暮,在這里也待不住了。
房間里熱的可怕,世川只好跑去外面曬太陽,雖然夏天還沒過去,天氣依然很熱,不過戶外沒有云暮暮這個大火爐,比屋里涼快。
又是一個晚上沒睡覺,還一直照顧高燒的云暮暮,從前天到今天日夜顛倒的忙活了這么久,世川也還沒休息過一次。好不容易有了閑下來的時間,久違的困意就向他襲來,世川這樣頂著正午的太陽,迷迷糊糊睡著了。
………
………
很模糊,很朦朧。
感覺好像不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般,但是…如果這是別人眼中的影像,那為什么看到的人,是熟悉的小暮呢?
“成功了…這樣的話,我們的魔法就已經(jīng)成功的保住他了,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效…”
世川耳中聽到的確是云暮暮的聲音,但是和平常不同,她的聲音不太對勁。
“嗚……”
世川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但是那些東西白茫茫的,即使世川拼命的睜開眼睛,也只能看見模糊的一片。
他意識到,這里的環(huán)境不是用眼睛能夠看清的,必須使用特殊的觀察方式才能看到,于是,世川開始回憶起這個場景,他有一點點的印象,在很久之前,或許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件事情…
逐漸的,在他的腦海里構(gòu)建出了破碎的辦公桌,還有千瘡百孔的天花板。那破爛的房間,破爛的辦公室,還有…他身體上已經(jīng)徹底損壞的顯現(xiàn)裝置。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唯一一次戰(zhàn)斗過的地方,刺殺DEM的首領(lǐng)…維斯考特,雖然結(jié)局以失敗告終,但是他憑借出色的演技,騙過了維斯考特,拖到云暮暮前來救他。
“只不過,我的記憶里,小暮沒有說那段話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醒來啦?接著睡吧,在我發(fā)現(xiàn)你之前,不要起來哦,看到這樣子的你,我還要哭好久呢,嘻嘻…”
世川頓時感覺一陣暈眩,意識逐漸從這個被構(gòu)造的空間中脫離出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這究竟是怎么了,他只能確定一件事,自己忘記了什么,而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又十分的重要。
“醒了嗎…世川?”
“我在哪?”
自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將你救過來,世川,但是這個謊言只能欺騙她了,我們都知道這一切只是暫時的,當真相全部被揭開的時候,她是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你在說什么?你究竟在說些什么!”
世川心中呼喊著,但是他卻無法出聲,只能靜靜的聽著面前的女孩帶著悲傷的說著。
“原諒我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為了不讓這個世界在她的魔爪之下毀滅,我們只能將真相掩藏起來,能多藏一時,就多藏一時。但是,我們也知道,真相永遠也藏不住,而她終將會知道這件事情。世川,只有你能夠勸阻她,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勸她放手的話,這個世界將會迎來滅頂之災(zāi)…”
世川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他驚恐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切,仿佛預(yù)言一樣。
數(shù)不勝數(shù)的黑色烏云遮住了太陽,狂暴的龍卷風(fēng)肆虐著天空,地面上一片火海,從天而降的隕石落在地上,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震動。烏云中還不時有雷光閃爍,劈在地面上,綻放出雷光的火花。
海水早已淹沒了城市,照亮天空的,只有地面上的不斷的爆炸火光,高樓大廈也早已倒塌,就連大地也裂開了巨大的縫隙,無數(shù)的觸手在廢墟間肆意蔓延。
這樣的場景,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毀滅。
見不到一個活人,在這樣恐怖的天災(zāi)面前,人類的力量簡直不值一提,這樣的場景比當年的歐亞大空災(zāi)更加恐怖,更加毀滅。
而這一切…
天空上的一道高挑的身影緩緩回過頭來。
整個身體仿佛都被模糊的籠罩著,世川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見,但是…
那是一股令人感覺無比熟悉的氣息。
“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世川聲音是顫抖的,他向天空上的身影發(fā)問道。
而她一言不發(fā),默默的轉(zhuǎn)過頭去。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我們所能做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只有你能阻止這一切了。只有她愛的人,也就是世川你,方可阻止世界的毀滅?!?p> 混響的聲音在世川的腦中充斥著,世川捂住耳朵,聲音仍然響個不停。
“不要,不要再說了!”
他想喊,卻喊不出聲,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世川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全是汗。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室外的躺椅上轉(zhuǎn)移到了室內(nèi),而這里是云暮暮的房間,所以特別的熱。
“是做夢啊…”
夢…
世川試圖回憶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剛才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噩夢,那個噩夢的場景卻分外模糊,下一秒鐘忘掉的比上一秒鐘更快。
“算了,就這樣吧?!?p> 窗外已經(jīng)繁星滿天,原來世川一覺睡到了晚上,但是…他又怎么會從戶外轉(zhuǎn)移到這里呢…
世川無奈的低下頭去,一個小家伙正抱著他的手臂,像小動物一樣抓住不放,掛在他的身上。
“我就知道是你…小暮。”
云暮暮已經(jīng)不像白天那么熱了,但是溫度還是比世川要高,世川沒法甩掉她,只好繼續(xù)躺下,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別走…”
云暮暮呢喃的說著,把世川抱的更緊了。
“不會走的…”
世川腦子里還在想著那個夢,那個奇怪的夢境究竟代表了什么?他究竟有什么東西…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找不回來呢?
今夜,上弦月…離滿月只差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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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川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他也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夢,早晨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疲憊,像是做了一個晚上的劇烈運動似的,不過…這也理所應(yīng)當,畢竟他有兩個晚上沒怎么睡了。
“嘻嘻…”
云暮暮從被窩里探出頭來。
“病好了?”
“從來都沒有病過!”
云暮暮跳下床,小拳頭虎虎生風(fēng)的打了一套拳法,展露給世川一股元氣充沛的樣子。
“那就好了啊。”
世川也從床上爬下來,揉著迷迷糊糊的腦袋。
“對了,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搬到這里來的吧。”
云暮暮聽到這句話,忽然扭捏起來,十分不像她平時的樣子。
“那還不是…你叫人家的名字,還說我說了奇怪的話…”
世川心中一涼暗道不好,看來自己的夢話都被云暮暮聽去了,不知道云暮暮知道自己夢見她了會怎么樣。
“我本來不想讓你被蟲子咬到,把你抬進我的屋里…結(jié)果你卻,卻對人家…”
云暮暮蹲下去,捂住通紅的臉頰。
“怎么了?!”
世川大吃一驚,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不要說了,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必須要嫁給你了!”
世川頓時感覺五雷轟頂,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腦海里混亂不堪,難道…他昨晚迷迷糊糊的時候,對云暮暮做了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
即使真實年齡不是那樣,但是她終究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自己居然會對這樣的孩子下手…
自己是罪犯嗎?還是真的有蘿莉控這種可怕的屬性?世川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仿佛塌了下來,他臉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噗…噗嗤…”
世川猛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云暮暮正在一旁看著他的表情,捂嘴偷笑。
他眉頭一皺,頓時恍然大悟。
“你又騙我!”
“啊呀!”
云暮暮被他掀翻在地,格格的笑個不停。
“世川君太好騙太有趣了,人家以后還要不停的搞惡作劇,氣死你,氣死你!”
“少來!”
兩個人像小孩打架一樣在地板上鬧騰了好半天,世川終于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
“都結(jié)束了嗎?”世川開口問道。
“嗯哼…”
云暮暮趴在他的身上,小手點著世川的胸口。
“那么,我們?nèi)ツ睦锬??回到天宮市?還是…繼續(xù)在這里生活著?”
“不管去哪里都行,在這個世界上,我不介意在哪里生活,畢竟…這里對于我來說就是異鄉(xiāng),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里?!?p> “那…要把我?guī)У侥愕氖澜缛???p> 云暮暮翻過身,趴在世川的胸口,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不介意,但是…你舍得么?這是一條單行道,去了我們的世界,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的朋友和家人,還有熟識的一切都會消失?!?p> “為了我,你舍得這么做么?”
世川默默的閉上眼睛。
常人一定會立刻同意,即使事后沒有成功。所有女孩在問出這個問題時,都想得到這樣的答案,這是一個為了自己…可以放棄一切的人。
這樣回答的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然后賞他一點什么東西,但是世川沒有這么做,而是閉上了眼睛,認真思索了起來。
“的確,舍不得…”
沉默良久,他終于開口說道。
出乎意料的,聽到他的話,云暮暮卻是微微一笑,并沒有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她從世川身上爬起來,緩步走到窗前。
她凝視著遠方,緩緩的開口說道。
“你的父親…我想要見一面。”
“他…不在日本,現(xiàn)在在國外工作?!?p> “這我知道,希望在某天能夠見面的時候…我也能稱呼他一聲爸爸?!?p> 云暮暮罕見的有點悵然若失。
“爸爸…也就是說…”
“剛才我的話,有一半是認真的,經(jīng)歷了哥哥這件事之后,我也已經(jīng)確信了我的選擇?!?p> 云暮暮拉住世川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要和世川你結(jié)婚,你已經(jīng)滿18周歲了吧,那就沒關(guān)系,而我更不必介意?!?p> 世川被她拉起來后就坐在床上,看著云暮暮背對著他的身影。
“可是,小暮你這個樣子…”
“不必介意,不如說,世川你不是也很喜歡我這樣小點的嗎?如果我突然有一天變成和你差不多年齡那樣的身材很好的少女,你也一定會有點失落吧,嘻嘻?!?p> “不要取笑我了…”
云暮暮也是短暫的打趣了一下,很快就又陷入了沉思。
“關(guān)于父親的問題…”
“我的親生父親去世的早,無論是哥哥還是我都沒見過他一面,媽媽說他是一個很努力的人,雖然工作一直都不怎么順利,但是爸爸還是一直努力著?!?p> 世川靜靜的聽著云暮暮講她的故事。
“在媽媽懷上我之后,爸爸在第三年因病去世了,爸爸去世后七年,我和哥哥才出生,沒能見到他一面…”
云暮暮說著,轉(zhuǎn)過頭去。
“所以,如果我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第一時間讓你看看,我不想讓他們見不到父親?!?p> 她很認真的沖著世川說道。
“孩子什么的還是算了吧…太遙遠了…”世川聽到云暮暮說這個話題,有點尷尬。
“嗯,或許吧?!?p> 云暮暮也撓了撓頭,畢竟她也是個女孩子,剛剛說的時候沒在意,回頭想起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母親去世以后,我和哥哥相依為命的長大,走遍千山萬水,吃過的苦很多很多…那時候的我們根本無法期望有人關(guān)心,活著就是我們最大的目的?!?p> “小暮…”世川情不自禁的撫摸著她的頭。
“不過,已經(jīng)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是我們族的領(lǐng)袖之一,是受人敬仰的存在,已經(jīng)不用再怕誰了。”
云暮暮抬起頭說著。
“一切都過去了?!?p> ——————————————————
入夜,世川在他的房間里睡的沉沉的,已經(jīng)兩天沒能好好休息了,這一次他終于能安心睡個好覺。
而在隔壁云暮暮自己的房間,她正在燈光下,雙手上纏滿絲線,優(yōu)哉游哉的正在織著什么。她本就是晝伏夜出的習(xí)性,很久沒有織布的她,今夜又開始織起衣服來了。
細細看去,絲線看似凌亂卻有秩序的交錯在一起,深層和淺層還有繡花浮現(xiàn),云暮暮已經(jīng)在桌子前面坐了兩三個小時,只織出了一塊頭大的絲綢面料。
對于她來說,這樣的速度是極慢的,不過,速度緩慢代表著做工精細,她所織出來的絲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都要細致。
云暮暮抬起頭看了看鐘表,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倚靠在椅背上,用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已經(jīng)這么晚了啊…”
白天,云暮暮一直纏著世川說東說西,說各種事情。世川卻因為好幾天熬夜,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他說自己要去睡覺,聽到這句話,云暮暮卻像小孩子耍賴一般跺腳撒嬌,在屋子里跑來跑去。世川也是對她這種時而成熟時而幼稚的性格無可奈何,再加上眼睛睜不開,世川就不理云暮暮,早早的睡下了。
見世川不理自己,云暮暮便自己一個人玩去了,她在世川的房間里找到了一些圖冊。她翻了一圈,眼神放在了服裝科普類的圖冊上,特別是其中婚紗這一項,她顯得頗有興趣。
“唔…在日本,結(jié)婚后的女孩子要隨夫姓,還要穿婚紗的嗎?”
云暮暮趴在床上翻著書頁,小腿晃來晃去。
“所以我以后會叫越谷暮嗎?這個名字也不錯呢…”
“不過,婚紗這種東西,還是自己織出來比較有意義!只要有圖樣,我就能做出來!”
云暮暮從床上蹦起來,帶著圖冊飛速沖到桌子旁,開始照著圖冊上的圖片織衣服。
她和世川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用說了,云暮暮已經(jīng)認定世川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既然如此,婚紗就是必須要準備的,正好自己又有織衣服這項天賦,云暮暮就自己動手,給自己織起了婚紗。
而這一織,就是織到午夜。
云暮暮這一次顯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細心認真,她的手變成了小爪子,尖尖的手指更適合挑線穿線,她的袖子也挽了上去,小胳膊上纏著一圈一圈的絲線。此時的云暮暮已經(jīng)名副其實的開啟了“絲織模式”,為了織出自己最好的婚紗,她已經(jīng)八個小時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過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
云暮暮哼著小曲兒,又開始把絲線捻在一起,純白色的蜘蛛絲在云暮暮的巧手下變成一塊塊的綢緞,又拼接在一起,純白婚紗也在她的忙碌之下逐漸露出外形。
她工作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云暮暮終于停下手,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云暮暮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門,去世川的房間看了一眼。看到床上還在酣睡的世川時,她微微一笑,踮著腳走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嘻嘻…”
云暮暮一邊偷笑著一邊離開房間,去客廳倒了杯水喝。
吐絲整整吐了一晚上,就算是她也感覺有點頭暈?zāi)垦?,這工作量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不過,總算是沒有白費。放在床上的白色婚紗,是她織的最完美,最漂亮的一件衣服,而這件衣服,將會成為她將來的結(jié)婚禮服。
沉浸于幸?;孟胫械脑颇耗河忠活^撲在床上,把婚紗拎起來開始添枝加葉。云暮暮她只會織衣服,所以只能在衣服上流露出她的喜悅,云暮暮在婚紗上新加了幾十朵花,看起來有些畫蛇添足的那種,但是云暮暮卻覺得格外好看。
“行了,時間剛剛好!”
云暮暮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一蹦一跳的去拿了個衣架,把精心制成的婚紗掛在上面。
“世川君!起床啦!”
她一邊喊著,一邊打開門。
而就在這時,她的余光忽然發(fā)現(xiàn)了放在窗臺上的一本書,這本書倒是沒什么吸引她的地方,不過…書上面綁著一層一層的蜘蛛絲,這讓她有些疑惑。
云暮暮走過去,試圖解開蜘蛛絲,但是那些東西捆得特別緊,云暮暮摳了好幾下,都沒能打開。
“瞧我的!嘿!”
云暮暮伸出爪子,鋒利的爪尖切斷了蛛絲。
“不是我綁的,那么…這又是誰干的呢?”
她翻開了書本的第一頁,那個筆記本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她坐在床上,一頁一頁的讀了下去。
………………
“不能讓云暮暮看到這本書…”
“否則,會出事的。”
這是云巖臨走時對世川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