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曼那邊只見得云涯兒等人爬山,卻不知其為何半道消失,也有令人攀爬之意。只是此眾不過是領了差事前來達成,又如何愿意同云涯兒部下那般賣力,不顧自己死活,便對何曼好言相勸。何曼終是放棄追擊,令人于此等待,官網(wǎng)一陣再說,自己卻去了后方。
如此一來,云涯兒之眾仍是未從危機之中解脫,畢竟所帶干糧不多,且又有其他因素,總不能在此呆上幾日,于是又回到大石之處查看。
那大石正好卡在山縫之間,僅憑徒手根本難以取出,而刀刃相較巖石柔軟太多,亦撬動不得。一時之間,又無處能尋撬棍,眼看前方便是出路卻因這般而無法逃脫。
旁邊暴躁部下開始坐立不安,并請愿前去將何曼殺退。如此氣話,云涯兒自然不會應允,卻終是感覺到眾人已無耐心,再這樣下去,即便何曼毫無動靜,部下們也會自亂陣腳。
這一瞬間,云涯兒萌生與何曼和談之意,可此事哪有如此輕巧,即便何曼同意,自己部下也未必同意,只得收了想法。隨后又看眾人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未能將那大石移動半寸,甚為揪心。
而后聽得其中一人小聲議論,“此石四角圓滑,恐怕于此已有些年歲,被風沙雨水打磨成如此,只憑蠻力又如何能松動?若是有油滑之物滲入縫隙之中,應當輕松許多?!彪m說法于此并無大用,不過云涯兒卻對說話之人頗感興趣,忙前去詢問近況。
原來此人以前在山中為匪,經常開鑿山道,一來躲避官軍追捕,二來能夠出其不意。沒想到顛簸至此,此人竟還隨身攜帶著一小鑿和一小錘。云涯兒便問其是否能直接將那大石鑿碎,那人向其搖頭,說要鑿碎石頭,必須先找得裂口,而那大石完整無缺,更不得見一絲裂紋,只憑此些工具,并不能鑿破。
可云涯兒自是全不信邪,便要來工具,親自鑿石,結果此石果真無比堅硬,除了鑿下些粉末,剩下部分幾乎完好無損,終不得破。只是此石明是如山壁一般沙土顏色,鑿花之處卻顯青綠色。云涯兒以為自己眼花,反復細看,又用手去摸,終發(fā)現(xiàn)此時竟并非完整巖石,而是外包巖衣之玉石。而此巖衣,雖亦堅硬,卻并未與玉石牢牢貼攏,用鑿斜敲,能慢慢剝落。
廢了好大些勁,終于鑿出一小塊來,發(fā)現(xiàn)此玉通透,看不見其中瑕疵,周圍部下無不驚嘆。眾人久居豫州,也未曾聽說山中能采得玉石,況且此石頗大,即便曾有幸得見玉石之人亦未見過如此之大玉石。
沒想到竟在山中得此寶物,眾人開始勸說云涯兒小心一些,莫要將之弄壞。并且更有迷信者說,于此困境之中遭遇此物,必是天意,不可輕易毀傷。你一言,我一語,全然沒有大軍在后之緊張。云涯兒本無心計較這些,只是想盡早將此物破開,打開去路,而被眾人這樣一鬧,也不敢再毛手毛腳,索性干脆讓部下來辦。
而那些部下此刻受此激勵,較于之前已是耐心百倍,輪流細心敲鑿。只是眾人未鑿其上下,反鑿其面,不消一會便望得那一整面之通透。突然有一人驚呼:“此中還有一物!”引得眾人連忙細看,將云涯兒也招了回來。
只見那玉中之物雕琢精美,規(guī)則有形,完全不像自然之物,好似被人放入一般??墒潜娙藦奈绰犝f世間有如此工藝,更覺此物乃上天所賜與云涯兒之物,紛紛稱云涯兒便是那天選之人,前來搭救蒼生,對云涯兒是更加尊敬起來。
不過此番伎倆云涯兒早已用過,并未撈到半點好處,反而差點還丟了性命,自然對此恭維毫不感興趣,只令部下趕緊將石頭鑿開,逃脫要緊。其如此坦然,更是令部下有如吃了強心劑一般,深感其之威德,完全相信了自己猜測。
臨近夜間之時,那玉石終于被部下鑿松,只是這邊雖已空了,那邊卻還有所抵擋,此玉又甚為光滑,毫無抓去之處,難以取出。云涯兒一氣之下,用腳蹬那玉石,不曾想竟然果真將之蹬到山之對側,滾下坡去。
如今留下一人之寬窄口,剛好可讓身材普通之人通過,而眾人一路飽受磨難,更無體態(tài)豐腴者。觀察何曼之軍仍守于峭壁之下,并無動靜,眾人便皆跟從云涯兒爬了過去。
而這邊明明重山環(huán)繞,對側之處卻只有一處緩坡,眾人又無不撐奇,甚至有心之人于坡邊尋回那石,呈于云涯兒。難得脫險,云涯兒更無心思查看此物,便叫部下將那玉石堵回洞口,以免何曼突然追將過來。眾人哪里舍得,于是尋來一相同大小之石,堵了洞口,仍是將此玉石輪流悉心看管,一路抱下山去。
行至半山之腰,云涯兒派人反復確認何曼動靜及山下是否有追兵,得知沒有之后,才真正放下心來。只是如今遭此之禍,恐怕再難在汝南打探楚闕下落,又開始感傷,與眾人商議以后如何是好。
哪知眾人在得玉石之后,信心滿滿,并勸說云涯兒,其之命數(shù)必不如此。既然所尋之人已能行動,說明其未必遭受毒手,不如趁此建功立業(yè),如若名聲在外,其必自來尋。種種理由,不停鼓動云涯兒自立。
可云涯兒亦非皇室宗親,又無甚兵卒,深知自立只會惹來殺身之禍,終是將玉石奪來擲于地上,斥責眾人太過膨脹,以后切莫再提此事。
本以為玉石盡碎,眾人應當死心,可那玉石非但未碎,竟從中開出一口,將那其中之物吐了出來。沒想到此石竟是一匣,可以開合,而其構造更是巧奪天工。云涯兒疑惑將其中之物拾起,觀了一番,其呈水滴之壯,個中紋路清晰可見、渾然天成,似非人工雕琢,卻令云涯兒總覺此物有些相熟,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是在何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