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顯是小孩子寫的,因為字跡扭曲,一點都不工整,第一眼看過去還真的像是涂鴉一樣。
林三木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睨了許逢春一眼,“先睡覺,床底有很多字,明天白天在看?!?p> “你看到那個玩偶了嗎?”
“看到了。”
林三木并未做出過多的表態(tài)。
許逢春哦了一聲,吹滅了煤油燈,忽然又問:“那床下的涂鴉都畫了什么?”
“明天再說……”林三木道:“你剛剛怕成那個樣子,現(xiàn)在還敢繼續(xù)問我?”
許逢春狡辯:“我那不是害怕?!?p>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那一刻只感覺到了心跳的無比快,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讓他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說是害怕,可是他心里沒有任何懼意,只能感覺到渾身寒毛直豎。
林三木沒在理他,而是躺下睡覺了,許逢春也不好再說什么,再加上床底下的那玩偶一回想起來就讓他心里不舒服,直接摸黑上了床。
因為看不清,他不小心碰到了林三木的腿,被林三木狠狠地撞了一下,才剛剛坐在床上還沒躺下就直接被撞的滾到了墻邊。
手碰到了墻壁,軟軟的觸感傳來,許逢春又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腦袋前的墻壁,整個人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這墻壁……為什么是軟的?摸起來就像是……
嗓子發(fā)緊,說不出來任何話,黑暗中他胡亂的摸索著,終于摸到了林三木溫度滾燙的手臂,連忙拍了拍。
“干什么?”
略微帶著困意的聲音不耐煩的響起,許逢春心中的忐忑消失了大半,沉默了十幾秒,小聲道:“我感覺這墻壁……不對勁,摸起來像是……”
“你是不是想說那墻壁摸起來像人皮?”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林三木猛然坐起身。黑暗中他似乎正對著許逢春盯著他看,一雙邃亮的眸子閃爍著寒光,讓許逢春瞬間沒了話。
他還真想這么說,但是聽林三木的語氣好像完全不相信……
而且如果真的是人皮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也不至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雖然是這么想著,他記得白日里看墻壁上好像被貼了許多壁畫,當(dāng)時他以為墻壁很臟貼壁畫檔臟,現(xiàn)在心里卻并不那么認(rèn)為了。
“快睡!”他語氣略微有一些兇,說完躺下就睡著了,沒多久許逢春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整個房間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一樣,周圍一片漆黑,連丁點的月光都沒有,許逢春往林三木身邊湊了湊,遠(yuǎn)離了那墻壁,閉上了眼睛。
大腦一片空白,即使閉上眼睛也睡不著,耳邊只有林三木均勻平穩(wěn)的呼吸聲,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身體放松之際,許逢春覺得以及意識有一些模糊了。
林三木的呼吸聲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了,許逢春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原本是正著睡的,現(xiàn)如今一翻身直接對準(zhǔn)了林三木所睡的方向。
冰冷的呼吸聲噴灑在他的臉上,大面積的像是有一塊冰塊放在了風(fēng)扇前一般,隨著那風(fēng)吹出而散發(fā)著涼氣。許逢春原本模糊的意識一下子被那冷意給弄清醒了,睜開眼睛來。
他想問林三木呼吸怎么不是熱的,而且林三木也不可能靠他靠的那么近,但當(dāng)看到自己面前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以及那鮮血一般的嘴巴時,他愣住了,嘴里的話也問不出來了,呼吸都輕了幾分,整個人都有一些迷亂。
灰塵的味道很不好聞,許逢春還能看到玩偶身上的蜘蛛網(wǎng),這里的位置窄小無比,幾乎讓他快要窒息。
他……竟然在滿是灰塵蜘蛛網(wǎng)的床底下!
那玩偶就那般側(cè)著身體與他對視,上揚(yáng)鮮血般刺目的嘴巴似乎在嘲笑著他的愚蠢,許逢春整個人如墜冰窖,張張嘴,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來話。
眼前的玩偶他越看越覺得下一秒就會張開嘴笑起來一般,周圍的灰塵飄散,許逢春有一些被嗆到,想要咳嗽卻根本做不了。
動了動腦袋,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動腦袋,趕緊躺直了,眼睛緊緊的盯著床底下的木板,沒在去看那詭異的玩偶。
明明光線有一些暗,他卻能夠清楚的看到床底上用鉛筆寫的一些字。
那是一些混亂的記錄,從記錄中可以看出來是一個年齡很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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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胖把我叫出去了,說是要給我月餅吃。可是他卻和其他人一起把我捆起來了,吊在了樹上,說我就是個大月餅。他們都在哪里哈哈大笑,只有我一個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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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唱歌,可是爸爸每次都不讓我唱,他天天打我,罵我,還用剪刀捅我,讓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好疼,可是他不管我,他只會喝酒,抽煙,時不時踹我兩腳,我為什么沒有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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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鄰居張大爺把我叫過去了,他對我很好,天天給我吃糖,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歡做跟爸爸那一樣的事情。每次我疼哭了他就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叫,甚至是掐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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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知道張大爺給我糖吃了,抓著我的頭發(fā)打了我好幾巴掌,罵我表子,臭不要臉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大胖他們也這樣罵我,他們說我不要臉,小小年紀(jì)就會勾引人,我不知道勾引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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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對我越來越兇了,因為做那種事很疼,我就咬了他,然后我的小拇指就被剁掉了,我很疼很疼……
……
一大片床底,太多亂七八糟的字,許逢春只能看清楚這幾天,因為就在他面前,雖然寫的比較凌亂扭曲,但好歹還能看出來,而旁邊的就完全屬于亂涂亂畫了,寫的什么都讓人看不出。
許逢春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直到最后陷入了昏迷中。耳邊亂嗡嗡的好像有人再叫,隨即冷水猛的澆在臉上,直接將他弄醒了。
刺眼的陽光讓他有一些不適應(yīng)的閉上了眼睛,林三木啪的給了他一巴掌,“醒了?大半夜的你跑床底下睡了?這么喜歡睡床底?那以后都睡床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