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曼巴赫在宋家宅邸門前停下。
熟悉的車牌讓等在太陽底下的一眾仆人精神一振。
瞬時,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挺直了腰桿,像一株株挺拔的小白楊。
宋家的老管家眼角余光看到一個個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贊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伙子,就該有精氣神。
待車子一停定,老管家立刻快步上前,拉開車門。
他微微躬腰,恭敬地說道,
“老爺。”
“嗯?!?p> 滿臉威嚴(yán)的宋父,目視著前方。
“那個不孝子到了?”
語氣淡漠,就像在詢問今天天氣怎么樣。
“回老爺,少爺和少奶奶已經(jīng)回家,現(xiàn)在正陪著夫人?!?p> “好。”
說著,宋父褪去了一身冷冽,高高在上的氣勢,臉上帶著笑容,如沐春風(fēng),變成了一個儒雅的大叔。
要不是身上還穿著那身嚴(yán)肅的正裝,都看不出他是先前剛剛下車的那個人。
步入客廳,正好看到兒子兒媳,一左一右,伴在妻子身邊。
妻子滿臉笑意,兒媳臉色酡紅,他那常年冷臉的兒子,居然看不出有不耐煩,反而全身放松,嘴角含著淺笑,似是相談甚歡。
“回來了?!?p> 看到丈夫走進(jìn)來,宋夫人淡淡地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爸爸?!卑讟寰兄?jǐn)?shù)恼玖似饋?,雖然宋父看起來很儒雅,不像是不好相處的樣子,丑媳婦見公婆,為表尊重,禮多人不怪。
“爸?!彼问酪哺讟逭玖似饋怼?p> 臭小子,終于懂得尊老了。
以前面冷,對著老子,都一副欠他錢似的冷冰冰模樣。
養(yǎng)了這個討債鬼,戳心戳肺的,沒干一件舒心的事。
“好,好,親家把你教得真好?!彼胃笇χ讟宕认橐恍Α!跋茸?,你陪你婆婆說說話?!?p> “宋世,你跟我上來?!?p> 宋父的臉色,上一秒還是天朗氣清,陽光明媚,下一秒就是陰云密布,風(fēng)雨欲來。
如果說,宋父對待白樺,是像春天般溫暖,那么,他對宋世,就是冬天般的嚴(yán)酷。
這一刻,宋世。有種自己是撿來的荒謬感。
目送父子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書房,白樺不由看向宋夫人,想從她臉上看出點(diǎn)端倪。
怎么,婆婆完全沒有擔(dān)心的樣子。
宋父對著宋世的臉色,十足像是她爺爺被她氣著的樣子。
“你不用管,他們兩父子的事,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p> 看到兒媳臉上沒有掩飾的擔(dān)憂,宋夫人揶揄笑道,
“別憂心,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人,宋世不會少塊肉的?!?p> 之前還擔(dān)心兩個孩子會合不來,看來現(xiàn)在不用擔(dān)心了。
“媽?!?p> 白樺臉上的紅暈,又濃了幾分。
她欲言又止,想解釋點(diǎn)什么,又覺得多余。
罷了,罷了。
宋世一關(guān)上房門,迎面就是砸來一沓報紙。
“爸,您這愛砸東西的壞習(xí)慣,看來得改改了。”
宋世的手在空中一撈,把砸往他面門的報紙截下,隨手扔在腳下。
“要不是你這不孝子,我用得著在這里生氣!”
“你說你,一聲不響,就一個月不回來。你想過你身上的責(zé)任了沒有?十幾萬員工在你手下討生活活,不是一兩個啊。”
越說越氣,宋父連連拍桌子。
上好的黃花梨木做的桌子,宋世懷疑都被宋父拍得快散了。
“你爸我一把老骨頭了,你好意思折騰我?”
本來他這個董事長都是半退休狀態(tài)的了,就想等著讓宋世慢慢接手。
出了這么一出,員工難道不會有想法?
在公司里,對宋世的信服力,自然有影響的。
一個勤勉的老總,總是能讓他手底下的員工更為相信。
“你這么吊兒郎當(dāng),還怎么在公司里服眾?”
“我養(yǎng)著的又不是一群廢物,我不過是陪老婆隨便走走而已。”
他培養(yǎng)的人才,可不是什么腦滿腸肥的草包,而是真真正正有真材實(shí)料,有一技之長的實(shí)用型人才。
缺了他,自然,剩下的人會按照計劃,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下去。
也能撐很久的一段日子。
“你還是覺得自己沒錯是吧?你不為公司著想,你也一點(diǎn)不為你的枕邊人著想?知道的,說你任性妄為,說你自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老婆不懂事?!?p> 宋父也很不屑拿女人說事的人,可是世情就是如此。
人們慣于把自己認(rèn)為的當(dāng)成對的,女人就常常成為禍水的代名詞。
這次宋世延期歸來,風(fēng)聲走漏,集團(tuán)里還是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其中,包括宋世手下的親信。
白樺成了蠱惑宋世的罪魁禍?zhǔn)住?p> 宋父也認(rèn)為經(jīng)營好一個家庭,是不可或缺的一項(xiàng)能力,可是,自己的任性,而讓妻子承擔(dān)罵名,這可不是一個好丈夫,甚至是一個男人干出來的事。
“是我欠妥考慮?!?p> 宋世乖乖地認(rèn)錯。
他也玩瘋了,還真沒有想到這點(diǎn)。
他爸說的沒錯,他年長過白樺,比她成熟,本就該盡提醒,勸告之職,可是他卻沒有做到,讓妻子受人閑言碎語,是他的錯。
“你過幾天再上班,”宋父看了一眼宋世,“都曠了一個月工了,也不差那幾天?!?p> 宋世噎了一下。
這是親爹。
“你好好陪一下兒媳婦,接下來我要交給你一個案子,要忙一陣子?!?p> “咳――你們夫妻溝通好。”
他有經(jīng)驗(yàn),新婚夫妻總是難舍難分,說開了,給時間緩沖,有了心理準(zhǔn)備,到時候不會鬧得那么兇。
“是,爸。”
宋世答道。
道理他都懂。
……
“給書房送杯茶去?!?p> 白樺自從宋世被叫進(jìn)書房后,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看得宋夫人好笑不已。
索性,給她創(chuàng)造個機(jī)會,進(jìn)去書房一趟。
用眼睛看過了,就不會一直掛念著。
白樺坐立不安,其實(shí)是愧疚的問題。
宋世說他會一力承擔(dān)后果,可她想了又想,她還是感到不地道。
明明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決定延期回來的,公公的怒氣,都是沖著宋世去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打?
接過茶托,白樺一臉喜悅的上樓敲門。
“這孩子?!?p> 宋夫人笑了笑。
真正在意了。
她也放心了。
兒子他們住在外面,她鞭長莫及,希望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他身邊。
這娶來的媳婦,看來是娶對了。
氣質(zhì)上佳,又沒有寵壞的貴女,表里不一,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