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送走了宋母,又在家呆了一會。
蘭姨早就將主人家夫妻兩的午飯打包好,整整兩個滿滿的飯盒。
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diǎn)了。
看著還在沙發(fā)上窩著的太太,提醒道,“太太,快到先生下班的時間了?!?p> “又餓不死他?!?p> 想到因?yàn)樗问浪龐?,她喝了滿滿一壺,不知成份,又黑,又苦,超級無敵難喝的藥水,她就心情不好。
她都犧牲這么大了,他宋世餓個一會兒,又怎么了。
“你就向著他。別忘了你工資還是我每個月發(fā)給你的?!?p> 蘭姨一句話也不敢回。
看樣子太太是單方面和先生鬧脾氣了。
她一個被雇來的保姆,還是裝鵪鶉吧。
蘭姨踮起腳尖,去工具室里拿來清潔工具,彎腰拖地。
她抽空直起身子,捶了捶負(fù)累的腰,往女主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太抱著電話,隱約還能聽到幾句抱怨的話。
不知道太太是在和先生還是在和她的閨密陳小姐在聊。
蘭姨偷偷地?fù)u了搖頭,嘆了一聲氣。
“投生在了一個好肚皮。”
她偷偷地嘀咕兩句,瞟了白樺一眼,聲音又壓低了兩分。
“人各有命。有的人,被別人說了一句,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有點(diǎn)人,泡在苦水里,哭都不能哭?!?p> 白樺娘家,婆家都有錢,丈夫年少有為,她不用工作,也有這輩子花不完的錢財(cái)。
蘭姨越是知道主人家里的情況,就越是看不慣白樺。
不過,與其說是是討厭白樺,不如說是嫉妒她。
她有一個和女主人差不多大的女兒,離了婚,做了單親媽媽。她低三下四地做人家的仆人,也是為了錢財(cái),能給女兒一點(diǎn)幫襯。
暗地里吐槽女主人,給她一種快感。
“嘖嘖,女人不就是為了生孩子的嗎,和婆婆賭氣,當(dāng)了棄婦,到時候有得哭……”
蘭姨說的話不能自控地越來越惡毒,好似看到了白樺最后就到了她幻想的下場。
她低垂的頭,臉上掛著一個詭異的笑容。
雖然見沒有人注意她這邊,但是她還是把聲音壓低到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程度。
越是詛咒,她就越是開心。
看到白樺的幸福,想到自己女兒的不幸,蘭姨的心,只能說是病了。
“蘭姨?!卑讟逋蝗怀雎?,蘭姨在背后說主人家的閑話,本就是心虛,嚇了一個激靈,手中的拖把都掉了。
“怎么了?”
白樺疑惑地問。
她不就是問了一句嗎,她有這么嚇人?
“沒,沒有什么,太太?!?p> 蘭姨掩飾自己臉上的譏諷和慌亂,換上一臉忠厚老實(shí)的表情。
“你今天有沒有買回來特別難吃的水果或者蔬菜?”
“?。俊?p> 蘭姨費(fèi)解,一頭霧水地看著白樺。
“難吃的?”
難道她嘀咕的話都被聽見了,所以要以買的菜不好為由頭給她個教訓(xùn)?
“太太,我都是按照著您給的菜單來買菜的,沒有多買旁的?!庇胁缓贸缘牟耍刹荒芄炙?,都是菜單的鍋。
蘭姨的頭老實(shí)地垂著,透露著安安分分的氣息。
“那冰箱里都有些什么?”
白樺無力。怎么有的時候,感覺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菜心,淮山……水果,今天剛買了新鮮的葡萄,山竹……”
蘭姨羅列了一大堆,白樺失望極了。根本就沒有她想要的。
“就這些?”
“沒有了?!碧m姨思索了一會兒,才又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道,“還,還有幾只苦瓜,是我買來給自己敗火的,”說到這,蘭姨偷偷看了白樺一眼,
“我知道錯了,之前我忘了帶錢,就拿了您給的家用先墊了,我一定補(bǔ)上,一定會補(bǔ)上的。”
她一邊說一邊點(diǎn)頭,信誓旦旦,生怕白樺不信她。
“有了,就它了。”
聽到蘭姨說苦瓜,白樺的眼睛一亮。
現(xiàn)在秋老虎,天氣燥熱得很,看宋世就需要這樣一杯清火的苦瓜汁。
“啊?”蘭姨一臉彷徨無措,聽不懂白樺在說些什么。
“沒事,你繼續(xù)干你的活。別管我?!?p> 說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廚房。
看著白樺的背影,蘭姨松了一口氣。
背后不說人,晚上莫說鬼。
她腸子都悔青了,再也不敢在雇主家里就說雇主的壞話了。
她雖然對白樺心懷著幾分嫉妒,但是這可不代表她不想要這份工作。畢竟,這份工作,出的工資可是不低。
家政公司里,有的是人想爭取。
――
在公司等午飯的宋世,隨著時針一點(diǎn)點(diǎn)地接近十二這個數(shù)字,他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
不得不在宋世身邊活動的員工們,個個苦不堪言。
宋世心情不佳,他不像是別人那樣,煩躁得無心工作。
他恰恰相反,越是心里埋著事,他看文件就越認(rèn)真,到最后,幾乎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宋,宋總。”
看著宋世在一頁上面停留了好一段時間,小心翼翼地問道。
站在辦公桌前,等著答復(fù)的一個經(jīng)理,頭上的汗從進(jìn)來總裁辦公室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心情揣揣的,生怕宋世不滿意,突然暴起。
辦公室里的低氣壓讓他很是相信這會成為可能。
“嗯?”
宋世抬起頭來,凌厲的眼神看來,嚇得這個經(jīng)理的腿險(xiǎn)些軟掉。
“有什么事?”
“沒,沒……”
抖著嗓子,這個經(jīng)理回道。
可怕,這個眼神好可怕。
“有話就爽快地說,堂堂宋氏的經(jīng)理,連句話都說不清?”
“是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這個經(jīng)理的脊背彎著,賠禮說道。
“您請繼續(xù)看,繼續(xù)?!?p> 討好地對著宋世微笑。
宋世看他一頭的大汗,還懷疑地看了一眼空調(diào)。
22℃。
很適宜的室內(nèi)溫度。
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嗎?有這么可怕?
宋世心里很是不爽。
他不爽,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看文件的速度又再慢了幾分。
豆大的汗滴聚集在經(jīng)理的額頭,趁宋世不注意,他偷偷地從口袋里掏出小手絹,急急忙忙地擦了擦。
汗水太多了,他隨身攜帶的小手絹,都快被汗浸濕了。
一扭,怕是能擰出一灘汗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