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被辣到了之后,再也不愿意動手。
實在是被辣怕了,現(xiàn)在,她似乎還能感受到肚子里的辣感。
“你把這些吃完嗎?能就別浪費了。”
白樺指著桌子上的小龍蝦,對著司機先生說道。
白樺往椅背一靠,眼角余光觀察著這里的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笑得真開心。
白樺有點艷羨地看著斜對面那桌子人,舉杯痛飲,言笑不停。
隨心所欲。
她看到有人翹著二郎腿,有人光著膀子……這里沒有人在正襟危坐,哦,除了她面前拘謹?shù)乃緳C先生,都是歪歪斜斜的,坐姿怎么舒服怎么來,也不必擔心有人說失態(tài)。
白樺仿佛看到了一扇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在向她徐徐打開。
這兒,她偶然的一個想法,停留在這里。
這兒,不再是她從車窗里往外看,看到的一個熱鬧的地方,而是一個,和她過去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它的熱鬧,充滿著世俗。
她的熱鬧,是華麗,精致,計劃。
她所參加的,為數(shù)不多的宴會,每個人好像是戴上了精致的面具,每一個流程,都已經(jīng)事先排演。
她每一次的出場,像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故作姿態(tài),每一個步子每一個笑容都是量好的。
白樺的心里,似乎有什么發(fā)出了芽。
――
夜半。
白樺打開房門。
一盞燈靜靜地在夜里亮著。
電視里,正在播放著足球賽。
而那個留燈的男人,視線都沒有在電視屏幕上停留,只盯著手機。
燈光在宋世的臉上投下陰影,看在白樺眼里,宋世的側(cè)臉,更為深邃,鋒芒畢露。
“還沒有睡?”
白樺靠近,宋世吸了吸鼻子,眉毛快要擰成了一團麻花。
“你身上沾的是什么味道?”
夜宵攤上,嗆辣的香辛料,不停地被油鍋煎炒,油煙,染上了人的衣服,那股味道,久久不散。
這股味道,并不好聞。
“晚上,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宋世習慣了一下班,就能看到白樺在他們的新房里。
這次,他只能這么隱晦地提醒白樺下次出去,別一聲不吭。
“吃了個夜宵?!?p> “你要說的就這?”
他從下班回來,就等著白樺的,他想要的,可不是一個宵夜搪塞過去的。
白樺對上宋世的不相信的目光,笑了笑,有開口道,
“在路邊停車,看到夜宵攤,挺受歡迎的,就試了試?!?p> “原來你這么好養(yǎng)。”
宋世沉默了十幾秒,挑起了一側(cè)的眉毛。
看來,她并不很想說她今天晚上的事。
夜宵攤,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他們平時出入的大飯店。
“我一直以為你是非精品不入口?!?p> “看來不是。”
“不是,你休想省錢?!?p> 白樺巧笑倩兮,頑皮地閉起一只眼,做了個搞怪的表情。
宋世擠出了一個笑容,但是眼里,不含一絲的笑意。
他知道白家的老爺子找了白樺回去。
他也知道,他從惠安手上搶到的那個項目,白家也有意插上一手。
可是白樺這次,從白家回來,卻一點都沒有提及到白家的事,他不能不多想。
‘白樺,你嫁到了我宋家,可是,你的那顆心,向著的,有我宋世嗎?還是說,一直都是在白家?’
白樺臉上頑皮的笑,在宋世轉(zhuǎn)頭看向電視屏幕上的時候,漸漸轉(zhuǎn)為面無表情。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被推著走的,受人鉗制的感覺。
白老爺子,突然叫她回老宅,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想念她這個嫁人的孫女,而想和她吃個飯。
白樺關(guān)上浴室的門,打開淋浴的開關(guān)。
浴室里,完全被水聲蓋住。
白樺對著鏡子里的人,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一個脅迫我,一個百般試探。呵――以為我一定會選一邊站隊嗎?都是群在利益面前,沒心沒肺的人。”
“我有白氏的股份又怎么樣,白家永遠低宋家一頭又怎么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不在乎,一點也不。我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鏡子里的女人,眼中有恨意閃過。
――
一間熟悉的咖啡廳里。
兩個氣質(zhì)天差地別,各有特色的美人對面而坐。
如果說白樺長得像良家婦女,賢妻良母型的,那她的好友,陳璇,就是那火辣辣的磨人妖精,妖艷賤貨。
陳璇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頭發(fā)。
“美――”
正是上班時間,咖啡廳里的人不多,空閑下來的咖啡廳里的兩個服務(wù)生,擠在一起,時刻關(guān)注這白樺和陳璇的這一桌子,交頭接耳。
兩個服務(wù)生被陳璇這一撩頭發(fā)的迷人模樣吸引住,齊齊吸了一口氣。
“怎么還沒有開撕?”
兩個美麗的女人,穿著都貴氣逼人。本來就引人注目。
又是溫婉賢淑的貴婦人和美艷麗人的組合,咖啡廳,在電視劇里常演的攤牌撕逼,談話的地點,讓她們兩個,浮想聯(lián)翩。
她們的腦海里,已經(jīng)腦補了好幾萬字的正牌老婆會面迷人小三的情節(jié)。
“哪個男人這么好運?兩美在懷,盡享齊人之福?!?p> “誒呦,兩張臉都是我的最愛……要是一不小心,這么熱的飲料潑到臉上,可要把我心疼死?!?p> “正妻泫然欲泣的臉,好可憐……好心疼……”
在白樺這邊,當然,沒有兩個服務(wù)員腦補的這么的刀光劍影,針鋒相對。
白樺只是輕皺著眉,猶豫不定。
“我說樺啊,你當了二十幾年的乖孫女,又當了好幾個月的賢惠妻子,你覺得有意思嗎?你難道不想過改變嗎?”
“我不想再這樣子下去?!?p> 白樺咬了一下下唇,然后端起手邊的咖啡,飲了一口。
“我不想再聽他們的,我想自己做主,做自己喜歡的事?!?p> 白樺抬頭看了一眼陳璇。
她羨慕陳璇,別人說她放蕩,男女關(guān)系混亂,不符合淑女要求。可是她知道,陳璇只是敢愛敢恨,和每一任男朋友,都是好聚好散的。
陳璇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敢于追求。
父母的寵愛,更讓她無拘無束。
“我想離開A市,和宋世分開。”
白樺的話,無疑是個炸彈,砸的陳璇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