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流轉,視線落在這場宴會的主人,羅先生身上。
滿臉紅光,一個看起來大約六十多的大叔,挺著將軍肚,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線。
臉上看不出對被搶了風頭有什么不滿。
“這個甜點味道不錯,宋太太不妨嘗嘗。”
白樺聞聲轉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就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指著桌子上一款甜點對她說話。
桌子上,一款甜點被做成了小企鵝的形狀,其小小的身子,憨態(tài)可掬,顏值頗高,是年輕女子喜愛的樣式。
“這糕點師是個妙人?!?p> 白樺輕笑出聲。
白樺只需要一眼,就掃出來,這桌子上,除了一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糕點之外,更多的,是一些特定為不同的人制作的。
為年輕人制作的,形狀新奇,為貴婦人制作的,大多雍容華貴。小小糕點,一口就能一個,被心靈手巧的糕點師做出了大文章。
方寸之地,一個小糕點,一處景。
樣樣精致,讓人不忍入口。
這宴會主人私底下也沒少費心思。
她曾經(jīng)在一家宴會上,隨口稱贊過一句的黃金山藥糕,就擺放在顯眼的位置。
其討好之意,不言而喻。
白樺的目光從餐桌上的各式甜點上收回,落到搭訕她的女人身上。
多看兩眼,就認出了是誰,臉上的笑意轉淡。
面上不冷不熱,盡顯疏離。
“羅太太?!?p> 這是羅先生新娶的媳婦。
羅家舉辦的宴會上,作為東道主的妻子,怎么會缺席?
即便,這個妻子,臉嫩了些。
據(jù)說,是羅先生心尖尖上的肉。
羅先生的幾個兒子,女兒的兒女都比這后媽大。
這羅先生愣是吃了秤砣,不顧全家的反對,執(zhí)意娶了這水嫩嫩,像是一朵花一樣鮮嫩的小妻子回來。
要知道,這個羅先生雖然保養(yǎng)得好,看起來才六十多。但是白樺記得,前幾年,她才來吃過這羅先生七十的大壽。
而這個新太太卻比白樺還要小幾歲。
這個組合,委婉一點,說是一樹梨花壓海棠。直白地說,就是老牛吃嫩草。
她對長輩的事不加置喙,可是,心里還是不喜。
連帶著,她并不是很想和這個新羅太太打交道。
“謝謝你的推薦,可惜最近我在減肥。無福消受?!?p> “那這款呢?特地用的去脂牛奶做的,低脂,美味又不怕胖。還有這一款……”
白樺強顏歡笑。
忍著聽了幾分鐘,卻發(fā)現(xiàn)這個羅太太沒有停嘴的打算。
“你去招待其它人吧,我自己能行?!?p> 白樺受不了這喋喋不休,打斷了話。
“老爺吩咐過要好好招待宋太太,務必讓宋太太賓至如歸。”
“我不喜歡身邊有生人跟著?!?p> 白樺雖然沒有直白說滾到一邊去,但是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宋太太不喜歡,自然是依著您的意思來?!?p> “我失陪了?!?p> 說完退后一步,讓開白樺到餐桌的之間的位置。
面前的這個女人,被她直白近乎無情的話說,卻連笑容都沒有變一下,白樺不得高看了這個羅太太兩分。
“嘖嘖,都是人才?!?p> 白樺夾了幾樣東西放到餐盤里,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呆著。
暗中觀察這會場上的人。
‘忒,那對手挽著手,親密得像是一個人的好姐妹,前段時間才為了個小白臉,撕破了臉皮?!?p> 白樺看著她們這副親親熱熱的模樣,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切,爭奇斗艷的一身戰(zhàn)袍,誒呦,左邊的這個擠了個深溝,右邊的那個就不小心地把抹胸裙子拉低了一截。她們面前站著的紈绔,公子哥,那眼睛都快要粘到大『胸』器上面去了……這姐妹情深還有人信嗎?’
白樺在一邊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誒呀,媽呀,東北方向的那對宿敵,不會來一個血濺三尺吧?’
白樺興致盎然地把目光放到東北方向,那西裝革履,臉色僵硬的兩個人身上。
大約都是四十來歲的樣子。
據(jù)聞,兩個人是不可調解的仇敵級別的。
搶生意,搶女人,搶地盤……
反正,都是恨不得弄死對方。
從白樺這個地方看去,兩個仇家目光相遇,似是有電閃雷鳴在他們之間爆開。
額角青筋隱隱暴起,下頜的肌肉也在繃緊,難以想象他們用了多大的力氣咬合。
‘要過招了?’
唇槍舌劍,還是拳拳到肉?
白樺興奮地將眼睛盡量地睜大,手中握住叉子的手,攥得緊緊的,柄手在她柔嫩的手心,印出一條長長的紅痕。
他們一步步地走近彼此,揣在口袋里的手都拿了出來。
靠近――
握在一起。
“切――失望?!?p> 預想中的刀光劍影,針鋒相對的場面,一點苗頭也沒有。
‘裝什么好兄弟,不是想掐死對方的嗎!’
他們臉上,親切友好的笑容看得白樺眼疼。
“忒,一個個裝得真像?!?p> 好兄弟,好姐妹,好朋友……
還有她和宋世這對『恩愛夫妻』。
總之,其樂融融。
白樺百無聊賴地送了一口巧克力蛋糕到嘴巴里。
如絲般柔滑的蛋糕,撫慰了她那顆了無生趣的心。
她本該正在曬著愛琴海燦爛的陽光,吹著夾帶著海洋氣息的風,欣賞著海灘上,一具具活力四射,被曬成小麥色的健康身體。
――
正在白樺出神期間,一個明艷逼人的姑娘,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向白樺的方向。
“喂!白大小姐。”
玻璃桌面被人用曲起的手指敲響。
清脆的聲音驚悉了思緒飄飛的白樺。
她抬眼一看,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刁蠻任性,又霸道的羅大小姐。
白樺認得她,因為羅薇薇和她曾經(jīng)就讀同一個高中,同一年級。
“羅薇薇,不是誰都怕你的,你掂量掂量一下自己。”
“你――”
羅薇薇對著白樺,還是有些忌憚。
白樺背景過硬,她確實不敢像是對其它人一樣,頤指氣使,也不敢命令她聽自己的。
一定,一定要找一個比宋世好數(shù)倍的老公,把白樺比到泥里去,有朝一日,要白樺腆著臉上趕著巴結自己。
羅薇薇暗自發(fā)誓。
想到白樺硬的像鋼鐵的背景,羅薇薇的氣勢衰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