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欠本王一個人情
他可不是第一次盯著自己的這塊玉佩了,只不過這次較之前要更為明顯些。
南宮霄天一向自認(rèn)為看人很準(zhǔn),事實(shí)證明也是這樣的,但他卻看不懂眼前的這個小東西。若說他是別人派來的細(xì)作,這些天來卻沒有任何動作。而且他的言行那么純粹,這樣不知掩飾的人如何做得了細(xì)作?除非他是個城府頗深的人,可這么個半大孩子哪里會有如此心計。
“吁!”車夫突然勒緊了韁繩,一直平穩(wěn)而行的馬車疾停下來,沐九思一聲驚呼,差點(diǎn)被從矮凳上甩下來。
南宮霄天微晃一下,穩(wěn)住身形,從軟榻上坐起來,蹙著的眉頭顯示出他此時心情的不悅。
“主子,前面有人攔路喊冤?!鼻鍧稍谲囃夥A報。
沐九思推開雕花車窗,探頭向外望去。
幾個侍衛(wèi)擋在車前,看不清前方的情況,只聽到一片吵鬧之聲。
“鄉(xiāng)野村婦真是好大膽子,竟敢阻攔燕王殿下車輦,再不讓開,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燕王殿下如能替姐姐洗去冤情,小女子甘愿以死謝罪!”
“有冤去衙門口擊鼓,沖撞了燕王殿下,你可知該當(dāng)何罪?”
“官爺,官爺,求求你們,讓小女子見見燕王殿下吧!我姐姐冤??!只要能還姐姐清白,小女子甘愿以死謝罪!”
“你這村婦真是頑固不化,快讓開!”
隨著一聲鞭響,傳來的凄厲的叫聲。
沐九思皺了皺眉,剛要出言制止,就聽身后傳來南宮霄天不耐煩的聲音:“看夠了沒有?把窗關(guān)上!”
老板發(fā)話,她自然不能不從。關(guān)了窗轉(zhuǎn)回頭,只見那位大爺已經(jīng)躺回了軟榻之上。其姿態(tài)比先前還要閑適,整個人平躺著,兩手放在小腹上,雙眼閉著。如果不是穿著外出的錦袍,都會讓人以為他要入寢了。
“殿下,你就不管管嗎?”
“管什么?本王又不是縣令。”
沐九思移了幾步,蹲到榻邊,伸手拉了拉華美的袍袖:“整個燕奉路都是你的,燕奉路的百姓自然也都是你的子民,他們有難,你豈能坐視不理?”
“本王現(xiàn)在躺著呢?!?p> “……”沐九思差點(diǎn)被他噎了個半死,沒想到這廝居然也有如此幽默的時候,只不過,此時的她聽到有冤案,興奮得職業(yè)病都犯了,沒心思跟他斗悶子。
“殿下,你想想呀,如果不是真的冤枉,誰敢攔你的車駕呀!”
南宮霄天不為所動,繼續(xù)挺尸。
沐九思只好繼續(xù)游說。
“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p> “做為燕奉路的最高長官,要有責(zé)任感,要有擔(dān)當(dāng)精神?!?p> “置百姓生命利益于不顧的行為不僅是‘不作為’的懶政行為,同時也是漠視百姓,不關(guān)心百姓疾苦的官僚主義作風(fēng)。”
“長此以往,百姓會對官府乃至朝廷失去信心?!?p> “殿下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殿下要從我做起,從小事做起,這樣才能讓燕奉路更加繁榮昌盛。”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南宮霄天終于睜開了眼睛:“你從哪里學(xué)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能從哪學(xué)的,姐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接受了這么多年思想政治教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只是現(xiàn)在沒空跟你多講。
“殿下,你好歹過問過問。再拖下去,恐怕又是一條人命?!?p> 外面的吵鬧聲還沒有停,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哭喊。
“沒看見本王正在休息么?退下!”南宮霄天抽回自己的袖子,他倒要看看小東西還能使出什么招數(shù)。
沐九思干脆一條腳跪到榻上,抱著他的胳膊搖晃著:“我的好殿下,你就管管吧!要不然人真要被打死了?!?p> “你認(rèn)識那人?”
“我哪認(rèn)識呀!不認(rèn)識也不能眼看著人死吧?”
“你在求本王?”
“好吧,好吧,算我求你好了?!?p> “記住,你欠本王一個人情?!蹦蠈m霄天終于從榻上坐了起來。
“知道了,殿下?!便寰潘紤?yīng)著,便要去推車門。
南宮霄天一把將她拽回來,站起身,平伸雙臂:“先幫本王整理衣裝。”
“遵命?!便寰潘枷胍阉㈤_的領(lǐng)子掖好,奈何身高的差距,只能使勁蹺起腳來。
“小矮子。”南宮霄天譏諷了一句,倒是配合地半彎了腰。
沐九思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人家還小,還能長,好不好!”
心里惦記著外面的女子,她只草草地理了幾下,便推開車門叫道:“住手!”
車門邊的清澤嚇了一跳,剛才車?yán)锏膶υ捤牭靡磺宥Q作以往,敢在主子跟前如此聒噪,恐怕早就被拍飛了。可今兒個,主子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答應(yīng)了那小子的要求。
他正在仰頭望天,想看看天上是不是要下紅雨,結(jié)果車門一開,沐九思就在他耳邊大吼了一聲,遂不及防間被震得隔膜翁翁作響,沒想到這小子嗓門真高。
前方雖然嘈雜,卻也聽到了馬車這邊傳來的喊聲。本來侍衛(wèi)也就是想嚇唬嚇唬來人,并沒有下死手,聞聲也就停了手。
沐九思一馬當(dāng)先跳下車:“都讓讓,燕王殿下要問話?!?p> 眾人紛紛讓開,露出了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臉上帶著泥污,看不大清楚模樣。頭發(fā)有些蓬亂,身上破舊的衣裳和按在地上的手背都有鞭痕。
她抬起頭,先是看到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然后是在眾人簇?fù)硐乱轮A貴的男子。
“燕王殿下!”女子跪端正在,伏地叩頭。雖說沒見過燕王本人,但只從那雙詫異的紅瞳就知道來人正是傳說中的鬼眼王爺。
“你叫什么名字?”沐九思伸了手想去攙扶那女子,轉(zhuǎn)念一想,于理似乎不合,手懸在半空又收了回來,退后一步,站到南宮霄天身側(cè),學(xué)著他的樣子把手背在了身后。
“回小公子話,小女子姓王,沒有名字,因家中只有姐妹二人,別人都叫我二妮兒?!?p> 王二妮?這名字與前世因某選秀節(jié)目而出道的民族歌手一樣。沐九思差點(diǎn)想問問她是不是會唱陜西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