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響指,在所有人聽起來都那樣普通。
可在秋山聽起來,卻好像周圍有冰山崩塌了一樣震耳欲聾。
“咔咔……咔咔……”
一時間,他感覺到四周的畫面仿佛在碎裂,像一塊塊玻璃一般。
這……這是……
“砰!”
一聲巨響。
所有的畫面在那一瞬間徹底崩裂了下去。
恍惚回神,他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一切并沒有什么變化。
大胡子老魏,光頭,眼鏡男久周明,裁判員小鹿,還有對手路離。
這些人依然圍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
仿佛剛才的場景只是一場短暫的幻覺。
怎么回事……
他按了按太陽穴,目光掃視過整個游戲臺,和游戲臺周圍的人們。
大部分場景毫無變化。
可……卻有一點不同。
從空間上說,那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點。
可在秋山眼里,卻是一個大到不能再大的點——
游戲臺上的骰子!
只見那白色的骰盅內,剛剛還是點數(shù)6的骰子,此時赫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數(shù)字——
點數(shù)2!
“2!?”秋山怔怔地看著那白色的骰盅。
他狠狠揉了揉眼睛,重新睜開。
點數(shù)2……仍然是點數(shù)2……
“這……這怎么可能???”秋山驚叫出聲。
“怎么?現(xiàn)在看清了?”小鹿嫌棄地問,手帕擦著衣服上的吐沫星子。
“可是……可是我剛剛明明……”
“你剛剛明明看到這個點數(shù)是6,對嗎?”黎陸微笑著問:
“準確的說,當骰子在骰盅里的時候,你就用念控術把它翻到了6點,并且用透視術親眼見證了全過程,所以你根本就不認為會有差錯吧?”
秋山茫然地看著黎陸,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動了手腳?。俊?p> 黎陸搖了搖頭:“是你自己動的手腳,用你引以為傲的念控術,把點數(shù)3,變成了點數(shù)2?!?p> “叮!”
一聲提示在游戲臺上響起。
10枚青寶石轉賬到位。
而秋山那邊,伴隨著一聲空蕩蕩的“咚”聲,足足10枚青寶石,一瞬間被清空了……
10枚青寶石啊……他辛辛苦苦做任務打比賽,半年下來,一共才攢下二十余枚寶石,本以為是必勝的局面,他才押下這么一個大注,誰曾想會是這種詭異的結果。
“不……這不對!一定是哪里不對!”秋山一把揪起小鹿的領子:“裁判!這不對??!剛才明明我都看到是6了!它明明是6點的!”
“警告,請勿做任何對裁判不敬的行為,主讞者隨時有權力把你從這兒丟出去。”小鹿臉色沉了下來。
“可這不對啊裁判!絕對不對啊!”秋山無視警告,發(fā)瘋了似的繼續(xù)揪著小鹿的領子。
他無路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點數(shù)6怎么會突然就變成了點數(shù)2!?
小鹿沖旁邊使了一個眼神,兩個穿著黑西服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把秋山整個人架了起來。
“裁判??!”秋山還在叫。
“丟出去?!毙÷估淅湔f。
兩人同時發(fā)力,架著秋山就往樓梯下走。
走在樓梯上,還能聽到秋山撕心裂肺的叫聲:
“這不對啊!裁判!這不對??!”
一直到一樓大門口。
“撲通!”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世界清凈了。
整個游戲臺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看著這第三層的資深老手,被活生生丟出了集會現(xiàn)場。
小鹿看路離的眼神也終于變了,變得滿是驚訝詫異。
其實她也沒弄明白路離到底動了什么手腳,按理說秋山魔手向來是這兩個必勝絕招,如果可以先押,他就會用透視術直接獲勝,如果后押,他則會動用便宜的時限念控術取勝,這種雙保險非常安全,只要對方沒有足以對抗的能力,就幾乎不可能輸。
主讞者公會舉辦了這么多屆線下集會,這秋山也是這么一路贏過來的,是這集會第三層名副其實的老手了。
可誰能想到,就這樣一個老手居然輸給了一個新人,而且被虐得跟神經失常了似的。
更奇怪的是,整個游戲過程中,她并沒有感覺到黎陸動了什么手腳。秋山的確是自己用念控術改變了骰子的點數(shù),但是他就像是突然犯傻失手了一樣,居然傻乎乎地把點數(shù)3變成了點數(shù)2……
而黎陸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動作。
什么都沒做就能贏得游戲,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能力?
“哎,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小鹿忍不住湊到黎陸耳邊問。
“因為我知道真相啊。”黎陸笑答。
“可……”小鹿目光幽幽然,似乎在想著什么:“可是,剛才那種情況你知道真相有什么用啊?人家可是能改變真相的?!?p> “那又怎么樣。”黎陸看著她的眼睛笑道:“如果他連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改變真相又有什么意義呢?”
小鹿聽得發(fā)蒙。
如果他連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
仔細回想,她突然想起,剛剛在玩游戲的時候,黎陸一度對秋山說了很多莫名其妙地話,一邊說的同時,還一邊把手心的懷表在秋山的眼前晃了幾下。
這是整局游戲中路離唯一做的事。
似乎也就是那之后,秋山的精神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
這種能力感覺很像是……
催眠術?。?p> 她腦海中猛然冒出一個念頭。
“你這難道是催……”她剛想開口問,卻被黎陸一指擋住了。
“小點聲,我還要繼續(xù)玩呢?!?p> 然后扭過頭,沖大胡子他們咧嘴一笑:
“來,下一個。”
……
……
黃昏時分,十二銅表大廈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夕陽。
蹲點的出租車已經在樓外拉起長長的戰(zhàn)線,司機師傅們開著車窗,叼著煙,等著線下集會散場的生意。
司機劉師傅也在其中,他還記得早上拉活的時候,有個從南都來的新人學生,不聽勸告非要進去參加這魚龍混雜的集會,也不知道這一天下來他怎么樣了。
估計中途早就輸光離場了吧?
他心里想著。
今天的十二銅表大廈和以往有些不同,也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門口來了很多車,最開始是救護車,后來精神病院的醫(yī)療車、警車、還有救援輕生男子的消防車等等都聚集了過來,隔不一會兒就會有一個魂不守舍的人被車拉走,看著怪嚇人的。
劉師傅叼著煙,對那早上坐他車的小伙子多少有些擔心。
“咚~~~咚~~~咚~~~咚~~~咚~~~咚~~~”
傍晚6點的鐘聲敲響,今天的線下集會終于散會了,大廈的門口開始出現(xiàn)散場的人群,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很多人是盛都的本地人,散了場自己開著車就走了。
還有一些人熟悉盛都的公共交通,一窩蜂地擠向了公共汽車站,只有一些從外地來的人,才會筆直地選擇搭車。
出租車按排隊順序一輛接一輛地載著客人。
劉師傅等在隊列之中,百無聊賴地望著大廈的門口。
縹緲的香煙一縷縷飄向空中,在黃昏的晚光下散匿于虛無。
看著看著,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陽光帥氣的年輕小伙子,正紅光滿面地從樓梯上下來。
小伙子背著一個時尚的ZK包,卻穿著一身土惺惺的外套,呃……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杯。
這不就早上坐車那小伙嗎?
劉師傅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長得這么帥的小伙子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小伙子那邊似乎也認出了他這輛車,打著招呼就過來了。
“嘿!師傅,這么巧啊。”黎陸笑嘻嘻地湊到車前,他記得師傅這張肥呼呼的大臉,一眼就認出來了。
“真是你啊小伙子???”司機師傅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對啊,正好散場嘛。”黎陸笑著回答,一手開門就坐上了車。
“呃……”司機師傅不知道該怎么說,總覺得一個新人居然能玩到最后才出來,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你……后來在里面玩了嗎?”司機師傅換了個角度問。
“玩了啊?!崩桕戨S口應。
“情況怎么樣?”司機好奇。
黎陸失落地搖了搖頭“不怎么樣……那些對手太……唉……”。
“輸了挺多?”司機師傅關切地道:“小伙子別灰心,第一次來這種集會很少有不輸?shù)?,全當是積累經驗了,人生嘛,失敗是成功之母,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做人吶,要有一股百折不撓的堅韌勁兒……”
他還琢磨著怎么再勸兩句,卻聽黎陸接著說:
“沒……輸?shù)故菦]輸,可對手那些小伙子們太缺少你說的這種堅韌勁兒了,一個個的比完一盤就都哭爹喊娘的跑了,還有心理脆弱的尋死覓活,搞得我后來都沒得玩了……”
“哈?”司機師傅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