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蔚眼前跑過一群接著一群赤裸的人。可以感覺到他們來自某個古老的部落。比武王伐紂還早,比黃帝養(yǎng)蠶繅絲還早。
這些人穿著露出上半身和腿的獸皮,跳著不知名的舞蹈,他們?yōu)槭裁炊璧福?p> 很快林蔚發(fā)現(xiàn)了他們舞蹈的原因。就在靠近水源的地方,一座新城正在崛起,萬眾歸心的領袖站在王座之前接受眾人的朝拜。
古老的聲音在說,這個地方是個水草豐美的好地方,羊兒馬兒又肥又壯,馬身上系著金子做的龍頭和韁繩,脖子上垂下五彩的流蘇。
可是如此美好的地方卻被惡龍搶占了,惡龍盤踞在水源上的河流盡頭,有毒的唾液污染了水源。眾人氣憤至極,可是迫于毒龍的威力,眾人只能臣服,每年送一對童男童女作為祭品,毒龍才不再迫害人們。
部落慢慢衰敗,很多人拋棄了親人逃亡。
這時英勇的天才少年江格爾,出現(xiàn)了。
江格爾五歲就能進攻,七歲就可以獨自作戰(zhàn),到了九歲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非凡的英雄。
他帶著自己善于作戰(zhàn)的同伴洪格爾,砍斷了惡龍的頭顱,誰知惡龍的頭顱立刻再生了。
他讓洪格爾牽制毒龍,自己找到這只毒龍用以維系生命的寄魂物,一邊的一棵古老得忘記了年齡的的樹,砍倒了它。毒龍立刻被打敗了。
江格爾收起了刀,卻沒有把它插回刀鞘。他知道這只是他旅途的開始,還有更漫長的路在等著他。
少年江格爾站起身,開始上路。
太陽落下去,掛在荒原中的枯樹上,瘋狂地燃燒。
一個聲音說,英雄啊最終都要一個人上路。你快準備好吧。
太陽徹底消失,世界重回黑暗。
林蔚感到自己和那棵樹慢慢靠近了,他左右躲閃,最終沒有躲開,他感到它銳利堅硬的枝干撞到自己的頭上。
“??!”林蔚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帳篷里,腦袋磕到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帳篷中間古老悠長的故事還在繼續(xù)。
哥舒墨戳了一下他“你聽得太認真了?!绷治祵嵲诓缓靡馑颊f自己睡著了這件事。
哥舒墨說“不必擔心,雖說必須要聽完,可是還是可以停下來吃飯的,還有一小會,你堅持一下?!?p> 這時,帳子被掀開了,一個軍士模樣的人走進來,俯在都護大人耳邊說了幾句,都護大人就拍了拍手“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美酒,大家看得不盡興,等會再接著聽?!?p> 說著就有人來布置好了食物。
哥舒道元像個慈祥的長輩一樣問王忠嗣的打算“忠嗣將軍聽說又立了一功?還救了我的兩個兒子,了不起啊?!澳氵€有多久回京?”
王忠嗣回答“自然是乘勝追擊,蕩凈敵寇,殺盡吐蕃豬狗,為先父報仇。”
哥舒道元看著王忠嗣一臉的堅毅,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p> 林蔚在旁邊一頭霧水,忍不住小聲地問哥舒墨“阿墨,王忠嗣不是漢人嗎?為什么他可以聽了那么久都不瞌睡,而且和都護交流?”
哥舒墨錘了錘他的肩膀“他并非漢人,而且唐朝自高祖以來,就有使用夷將的習慣,宮中九夷四蠻的人都有,王忠嗣在宮中長大,自然是學了點突厥話的。”
林蔚問“那他剛剛說了什么?”“他說自己要趁吐蕃士氣低迷之際乘勝追擊,暫時不想回朝?!?p> 林蔚感嘆“這才是真英雄啊!”王忠嗣聽到,轉過頭沖林蔚低頭微微致意。
大帳的門簾再次被一個人拉開。這次這個人在王忠嗣耳邊說了些什么,王忠嗣起身向都護告辭道“我不勝酒力,想出去透透氣?!倍甲o大人揮揮手,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王忠嗣起身離席。
良久,林蔚都沒有再見到王忠嗣。唱詩人又開始了講述,可是都不能繼續(xù)沉浸在故事中,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疑團,不時瞟向那個空了的座位。林蔚頭昏腦漲,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分辨出故事的段落發(fā)展到哪一步了。什么地方激昂,什么地方平鋪直敘。
過了很久,王忠嗣才再次走進來。眾人立刻都把視線投向他。他臉上好像有點怒氣,不過面對都護時,又變成了滿臉的慚愧。他舉手“哥舒將軍,小將軍,小英雄,在下恐怕要先走一步了?!?p> 哥舒道元明顯有些不滿“為何才來就要走???”王忠嗣低頭無奈地說“剛剛收到圣旨,召我回朝了。我不得不走啊。”然后拿出帛制的圣旨,遞給哥舒道元。
林蔚和阿墨一起湊上去看,林蔚根據(jù)自看港臺劇積攢起來的繁體字知識,勉強辨認上面的字體。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只能“秀才認字認半邊”可也可以認出大半,他順著讀下去,慶幸自己不是穿到春秋戰(zhàn)國秦以前還沒統(tǒng)一文字各種稀奇古怪的文字的時代。
只見上面寫道“敕旨:昔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王海賓之子忠嗣,英武過人,破敵有功……本當乘勝追擊,威震敵膽,念其年少恐國家失此棟梁,特召其見旨回朝。開元二十四年秋八月?!?p> 哥舒道元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如此相知之人,怎么這就要走了?!薄傲T了,天子之命不可違,你去吧,改日,我們再共飲酒。”
王忠嗣等他說完,恭敬地轉身離開了。
林蔚自告奮勇送他出來,林蔚抬起頭“將軍,皇上這是舍不得你,要你早早回宮呢!”
王忠嗣的眼里此刻已不再有當初的沉著之色,充滿憤怒。林蔚被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王忠嗣說“陛下是真體恤我,怕我不顧惜性命,可行軍打仗,哪有顧惜性命的說法,陛下掛帥之時,還想著召我回去?現(xiàn)在形勢一片大好,卻要召我還朝!我的父仇不知何時能報了!”
林蔚沉思了一會兒,說“恐怕只對吐蕃人有益吧,陛下憐惜應該是真的,你自當感恩戴德,只是勸他體恤你,勸你還朝之人,一定別有用心!”林蔚問“自貞觀以來朝中少有動亂,怎會有這等奸臣?是誰擾亂圣聽?”
王忠嗣見他分析得很有道理,開始信任林蔚,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手掌心里的肉里,語氣有說不出的憤恨“”除了李林甫狗賊還有誰?李林甫狗賊,不學無術,妖言蒙蔽圣聽,就該斬!待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訓他!”
林蔚想到師父的說過的話,果真李林甫是個才學品行不高之人,不過他為何想要王忠嗣在攻打吐蕃之時退兵呢?難道他和吐蕃人還有什么關系?
此刻他想,自己眼中的疑團太多,自己要想找到答案,還得回到長安才行啊。
怎么辦呢?林蔚陷入沉思。
陳以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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