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林蔚下不了手的，金煜奴全都可以代勞了。不過多虧了他的殺人如麻，整個戰(zhàn)場才被壓制下去。
“班師回朝嘍。”林蔚在心里對自己說。
打打殺殺結束了，那么接下來就應該把酒言歡。沒辦法開慶功會，那就在心里給自己放個假好了。
開心的日子就要來了。
這時只聽到一陣腳步聲，連米從外間走進來。
“林蔚，有一封忠嗣將軍送來的信件?！闭f完，連米把一封帛書遞到林蔚手中。
林蔚帶著疑惑拆開。
“聞君喜訊倍感欣慰，今有一不時之消息告知，以為非所愿，又恐此一時寡斷使君留下不可挽回之遺憾，思慮良久，特此告知。哥舒墨在河西對陣吐蕃，大敗。至今不知所蹤。吾多方打探，皆言兇多吉少矣……切勿過度悲痛。望君聞訊勉之戒之……”
!!
林蔚丟下信紙。
虧他剛剛還在開心，這算什么?
什么叫與吐蕃對陣，大敗?他不是早就回了都護府嗎？他不是喜歡草原嗎？怎么會去對陣吐蕃?皆言兇多吉少？不是在長安嗎？王忠嗣你也參加了？那憑什么兇多吉少的是哥舒墨?!
連米見林蔚把紙丟在地上，臉色不善。擔心地問“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上面寫了什么？”
林蔚一把揪住連米的衣領“說!哥舒墨去了哪里？”
他以為自己很偉大，只有自己在努力在拼命，他以為哥舒墨和王忠嗣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享樂。
他們也應該在安安穩(wěn)穩(wěn)地享樂，不是嗎？
連米有些喘不過氣“你先放開，憋死我了……”
林蔚稍微松開一點他的衣領，但還是持抓住連米的衣領的姿勢“是不是被派去攻打吐蕃了？王忠嗣也在其中，對不對？說!你說!”
連米拽住林蔚的手指“沒錯，不過我也是才知道。將軍他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林蔚松開他，“他們敗了，失蹤了?！绷治档难凵癔偪衿饋怼八谀?帶我去。我要去幫他?！?p> “敗了?”連米一時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金煜奴從林蔚身后站出來“我跟你一起去!”
連米反應過來，攔住金煜奴，對林蔚說“不，你不能去。將軍臨走之時，叫我……保護你?！?p> 林蔚嘆了口氣，居然還要保護我。松開手“保護我?”他笑了“你以為我是誰？保護我啊?我要去找哥舒墨?！?p> 連米低下頭“你不要為難我?！?p> “好，好，我不為難你。哥舒墨是我弟弟，他失蹤了生死不明，我很難過，去把他給我找出來。”林蔚幾乎開始耍起賴來。
連米默默地放開手。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和你做一樣的事?！边B米說“既然這樣，我不攔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林蔚帶著金煜奴來到人流集中的地方。
“大家安靜一下。”
人群寂靜下來。
“大家都是跟著忠嗣將軍許久的人了，對我可能沒有什么感情。王忠嗣將軍說他們敗了，我們當然不能同意。對不對？”
有人開始表示贊同。
“我和大家一樣希望事情會變好，我和大家一樣崇拜忠嗣將，今天我要打一場硬仗，不跟著他，但是是為了義氣，為了正義你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無人應聲。
林蔚神色一凜，這種被拒絕的場面他雖然很熟悉，但是還是感到有點受傷。
林蔚不再慷慨激昂，語氣放松下來說“愿意的，站左邊?！?p> 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站出來。林蔚的小分隊初具規(guī)模。
林蔚看著這一切，面無表情。直到再沒有更多的人加入左邊的小隊了，才說了一句“好?！?p> 我的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我要來救你了。
既然上次可以把你從吐蕃的圍攻里救出來，這次也可以，他們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來得及，還來得及。
在哥舒墨奮戰(zhàn)過的沙場，戰(zhàn)爭結束的痕跡已經冷卻下來。使人一眼能看出這里曾經發(fā)生的事的同時也感到這些事情發(fā)生的時間和現(xiàn)在有一段距離了。
烽火和硝煙都是熄滅的，傷殘、陣亡的士兵被安置送走或者埋葬了。僅有的未熄滅的煙是冷的，天的顏色接近于灰黃，太陽光虛弱地從云層間射下來。
這就是傳說里的“西風緊”的蕭瑟場面?？梢钥闯鲞@里曾經發(fā)生過一場曠日持久的廝殺。
一支悲哀而且激憤的懷著不舍的，有點散漫不成形狀不成體統(tǒng)的軍隊在這場廝殺結束很久之后，再次進入這個區(qū)域。
那是心里無比悲哀的林蔚和他的豁出去才好不容易召集來的志愿軍小分隊。
林蔚來之前本來是抱著廝殺的心情。結果迎接他們的只剩下這片荒野殘垣。經過一番踐踏，這里真的從林地，變成寸草不生的戈壁了。
還有一些傷殘的戰(zhàn)士躺在原地，沒有被救援。
林蔚讓小分隊成員散開，在這些傷殘士兵里尋找長得像哥舒墨的人。
士兵們沒見過哥舒墨，林蔚就跟他們描述哥舒墨的特征。高高瘦瘦的，高鼻凹眼。這些都太普通了，不足以代表他。還有什么特征呢?。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的?林蔚仔細思索。
對了，脖子下面靠近耳根的地方有兩道平行的刀疤。想到這里，林蔚鼻子有點酸?！澳鞘呛臀业囊荒Ｒ粯拥膬傻腊??！?p> 大家分散開在荒野里四處尋找。
沒有結果。
一個士兵大叫“我找到了!”林蔚和眾人圍上去一看，大失所望。
“這個不是，你沒看見他有六根指頭嗎？”
“這個也不是啊，你看不到他這么高嗎?！?p> 過去半天，只有長得相似的，沒有本人。
林蔚有些灰心喪氣。
這時，一邊的樹林里走出來一個穿著熟悉短打的士兵。
是駐扎在附近的王忠嗣的部下。
“林將軍，王忠嗣將軍知道您來了，請您和您的部下到他那找他匯合?！?p> 林蔚低著頭站在荒原邊上，好像思維到了另一個世界，對這句話充耳不聞。
“林將軍，林將軍?”來人有些疑惑，開始反復地出聲催促。
林蔚這才抬起頭，“你干什么?”
“王忠嗣將軍叫你去見他?！?p> “不，不”林蔚搖頭，走開“我要去找到哥舒墨，那個人真是的?！?p> “你可以叫他們繼續(xù)找，你跟我來?”
林蔚思考了一下，叫士兵繼續(xù)找，抬起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的來人。
“好。我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