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沅回到陣列,肥龍埋怨道:“你倆嘰里咕嚕地聊啥呢?這都玩兒了命了,還有閑工夫嚼老婆舌頭呢?咋的,收你當上門女婿了?”
“我可無福消受。也沒聊啥,無非是老套路,勸降唄?!?p> “???”肥龍圓睜二目,“豬頭三,你不會又叛變革命了吧?嘿——妞妞,我說啥來著?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叛徒兒混蛋。這孫子就是‘黑五類’余孽,反革命分子殘余,軟骨頭、腦后生反骨,漢奸滴大大滴,死啦死啦滴!”
朱三沅大義凜然,遙望對面陣列,“哎,老家伙不肯投降?!?p> 肥龍撫掌大笑,“對脾氣!龍哥就欣賞你這股尿性勁兒。龍哥還是那句話,不要跟我講什么孫子兵法、三十六計,老夫的套路就是瞎幾把砍,掄起斧子就是干!”
妞妞看著身邊的士兵,他們幾乎全都掛了彩。沒有了雅米拉的醫(yī)療加成,這些殘兵敗將幾乎沒有一個是滿血的,整體狀況堪憂。朱三沅果真要打?
遙看對面旌旗招展,朱三沅無奈說了實話:
“剛才,伊阿亞雅爾確實苦口婆心,不單是勸降,而且有意讓我等歸順諾德。我虛與委蛇,兩頭留了后路——肥龍,你先淡定——現(xiàn)在是絕不能歸順的,因為我們的革命根據(jù)地——魯?shù)卤さ耐饷妫€駐扎著克萊斯伯爵和兩位子爵的部隊,一旦我們更旗易幟,魯?shù)卤な葜辉诘┫χg。況且,伊阿亞雅爾并無實際承諾……”
肥龍憋不住了,“就是有好處,也是糖衣炮彈,休想用封建主義的毒瘤腐蝕咱們的革命意志!”
“對,也許他也只是試探,看看咱們是反復無常的呂奉先,還是義薄云天的關(guān)云長。陣前不過三兩句閑話,再拿80來人一嚇唬,稍加威逼利誘,咱就陣前起義、倒戈反水,將來恐怕也難以被諾德重用,還會留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那你還跟他啰嗦啥?不服就開干唄。人多怎么了?羊再多,也抵不過猛虎。狼行千里吃肉,狗行萬里吃屎。三沅,跟他干!”
朱三沅扎了扎腰間束帶,穩(wěn)了穩(wěn)頭盔護頸,說道:“妞妞,你與德賽維領(lǐng)著所有騎兵,先回魯?shù)卤ぁ4艘蹆炊嗉?,我不能拿你倆開玩笑。肥龍,把斧子磨快些,跟他媽拼了!”
妞妞拉住朱三沅的絲韁,“以退為進,并不丟人。再說,幫別人打援,本就得不償失,是個賠錢的買賣。咱們一塊兒走?!?p> 肥龍翻身下馬,把馬牽到德賽維跟前,“黑妮兒,上馬。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再找個好人家吧,別委屈了自己,年輕輕的,別守活寡,聽話,乖?!?p> 朱三沅強作歡顏,笑道:“不必擔心,我既然敢留下,就一定是有了破敵之策。你們在身邊,反而礙手礙腳、施展不開。幫我發(fā)展一下魯?shù)卤?,將來爭霸稱雄、問鼎中原,就全指著它了?!?p> 妞妞還是不肯撒手,說咱們仨一起來的,也要一起走。要么一塊兒撤退,要么就一塊兒拼命。
幾番推讓耽擱,伊阿亞雅爾的部隊已經(jīng)逼近。
德賽維居高遠望,匯報道:“敵軍已進四射之地?!?p> “妞妞,快走,敵人已經(jīng)……啥?四射之地了?”
朱三沅忽然一愣,緊接著翻看系統(tǒng)提示,并無交戰(zhàn)提示記錄。只有一條任務完成的記錄,大意是說“跟隨元帥哈倫哥斯伯爵”的任務完成,說是“雖然你沒有跟隨元帥,但元帥認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對你的支持表示感激”。沒有任何獎勵。
以手遮陰,眺望伊阿亞雅爾部隊,發(fā)現(xiàn)他們也只是正常行軍,而并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不免心生疑惑,“怎么沒有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呢?”
身背后,駿馬飛馳,“信使到——”
信使高舉一封國王諭旨,“斯瓦迪亞眾位諸侯聽令:斯瓦迪亞與諾德已簽訂停戰(zhàn)協(xié)議。自接到此通知起,停止一切針對諾德王國的敵對行為,如有違反,嚴懲不貸!”
朱三沅大喜,“臣朱三沅,接旨!”
原來,伊阿亞雅爾也接到了?;鸬拿?,這才沒有對朱三沅發(fā)動進攻。
兩軍再次相遇,氣氛緩和了很多。
伊阿亞雅爾笑道:“很高興我們不再是敵人,讓我們一起為了和平而歡呼吧。”
解除了敵對狀態(tài),兩人之間可談的話題就更多了,“大人,戰(zhàn)事怎么樣了?”
“我們正在與維基亞王國交戰(zhàn),雙方互有勝負。拉格納國王在于亞羅格爾克國王的交戰(zhàn)中吃夠了苦頭,而收獲甚微,所以準備和談?!?p> 朱三沅點點頭,“當然,和平才是主旋律。大人,你和你的人在干什么?”
“我正奉命趕往救援艾爾布克堡。然而我們以戰(zhàn)迫和的目標已經(jīng)達成,下一步可能會有新的任務交給我?!?p> 朱三沅正要告辭,忽然眼珠一轉(zhuǎn),追問道:“大人,怎樣才能和你的家族建立一個長久的同盟關(guān)系?”
“用聯(lián)姻的方式來鞏固同盟,是我們的傳統(tǒng)。實際上,我們正在為我的女兒,納德女士,尋找一位如意郎君?!?p> 肥龍迫不及待地插言道:“我恰巧有個不太成熟的建議,我提議讓我們這位老大朱三沅來當新郎,做你們家的上門女婿,咋樣?”
伊阿亞雅爾堅定地搖搖頭,“你們沒有對我的國王宣誓效忠,恐怕,我不能接受你們的這個提議?!?p> 肥龍倒是大度地擺擺手,“沒事兒,我們也是有棗沒棗打三桿子,有一搭無一搭。一說一樂的事兒?!?p> “如果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的話,我想我應該離開了?!?p> “哦,當然。再會再會?!敝烊涔笆肿鲃e。
迫于貴族們的壓力,哈勞斯國王答應了拉格納國王的求和請求,并撤消了哈倫哥斯伯爵的元帥職位。
兩國議和,朱三沅與瑪?shù)贍柕碌膮f(xié)議也因“不可抗力”——朱三沅不能攻擊諾德軍隊——而被迫終止。
瑪?shù)贍柕聼o力對抗艾爾布克堡內(nèi)守軍與伊阿亞雅爾的援軍,草草收拾一下,狼狽撤圍北逃。
朱三沅率領(lǐng)殘軍,要回魯?shù)卤ば菡?。而在南歸的必經(jīng)之路——依斯摩羅拉渡口,已經(jīng)有維基亞的重兵駐守,營地之上,高高飄揚著紅黃藍三色條形旗。
幾經(jīng)辨認之后,朱三沅爽朗笑道:“虛驚一場啊,前方駐軍乃是哈維爾波耶,是咱們的舊相識、老恩人——拉爾恰波耶的哥哥。哈哈,憑我三分薄面,必能安然渡河?!?p> 穩(wěn)住眾人,朱三沅鞭鞭打馬,向維基亞守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