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曲陽城下,呂布的大帳之中,呂布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大帳之中,除了呂布之外,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氣定悠閑的陳宮,一個是一臉古井無波的張遼,還有一個面色重棗的漢子,名叫魏越。
魏越,是被《三國演義》搞錯的人物,在歷史上是呂布的兩大親信之一,曾經(jīng)隨同呂布一起征伐張燕。
魏越就是魏續(xù),魏越的表妹是嚴氏,嚴氏是呂布的正妻。
雖說自從貂蟬和曹氏之后,嚴氏慢慢失寵,但有呂玲綺在,嚴氏的地位還是很牢固的,除非曹氏或者貂蟬幫呂布生下一個兒子。
嚴氏失寵,但魏越并不在呂布跟前失寵。
魏越和成廉,是追隨呂布最早的兩個人,也是呂布最為親信的兩個人。
這一次南下,呂布將成廉留在了徐州,總鎮(zhèn)大局,高順、侯成等人輔助,他只帶了陳宮、張遼和魏越三個人。
“可惡?!眳尾贾刂卮妨艘幌掳笌?,案幾立即應(yīng)聲而斷,“韓暹和楊奉二賊著實可惡,本侯真想一戟殺了他們。”
東漢末年的武將們,生氣的時候總喜歡捶案幾。
那個時候的案幾呢,要比現(xiàn)在的桌子結(jié)實多了,就算是比老板桌都不逞讓。
可那些武將們的力氣著實也太大了,就說誰個的兵器不都是幾十斤啊,紀靈的三尖兩刃刀五十斤,關(guān)羽的青龍偃月刀八十二斤,黃忠的鳳嘴刀七十八斤等等。
這幾十斤的兵器在他們的手中跟木頭似的,足見他們的力氣有多大吧。
陳宮依然是閉目養(yǎng)神,張遼也紋絲不動,只有魏越皺了皺眉,勸道:“主公,韓暹和楊奉新投主公,若是冒然殺之,只怕會對主公名譽有損?!?p> 呂布也只是發(fā)泄一下心情,當然不會真的對韓暹和楊奉動手,點了點頭:“子初言之有理?!?p> 看了陳宮一眼,呂布忍不住問:“公臺,張濟大敗紀靈,兵鋒推進到安豐城,橋蕤必然不是張濟之敵,早晚必敗。”
“安豐之后,就是陽泉,然后就是壽春了。以張濟的本事,只怕其大軍不日就會兵臨壽春城下?!?p> “而我軍,卻因韓暹和楊奉故意保存實力,只我軍一萬之眾,實力不足也,只能一直困于西曲陽城下。”
“若壽春城被張濟攻破,淮南之地哪里還有本侯的一杯羹了。公臺你倒是想個妙計,將這西曲陽城拿下才是?!?p> 陳宮這才將眼睛睜開,微微一笑:“溫侯莫急,這淮南之地早晚都是溫侯的囊中之物,溫侯何必還要再白白犧牲軍士的性命呢?”
呂布一愣,問:“公臺說的莫非是鴻門宴?”
陳宮微微點了點頭道:“正是。”
見呂布三人的表情,似乎并不完全明白,陳宮就開始解釋起來:“曹操以天子名義給溫侯下了密旨,讓溫侯在淮南擺下鴻門宴,取了張濟的性命?!?p> “此乃曹操的驅(qū)虎吞狼之計,其意是想挑起溫侯與張繡之爭,他好從中漁利?!?p> 呂布皺了皺眉頭:“這一點,公臺之前已經(jīng)說過,只是,這與我軍困在西曲陽城下有何關(guān)聯(lián)呢?”
“當然有,而且關(guān)系很大?!标悓m微微一笑,“溫侯莫急,且聽宮慢慢講來。”
呂布翻了翻白眼:“我的公臺啊,本侯是個急性子,你非要慢慢講,你這不是要急死本侯嗎?”
“呵呵,這就講,這就講?!标悓m呵呵一笑,也就不再賣關(guān)子了,開始講起來。
陳宮跟呂布并不是早就認識,當初他效忠的對象是曹操,公元192年,兗州刺史劉岱戰(zhàn)死,就是陳宮力主將曹操迎入兗州的。
公元193年,曹嵩被殺,曹操就興兵徐州,以為父報仇的名義,染指徐州。
為父報仇沒人說什么,趁機染指徐州也沒人說什么,但曹操屠城是不對的。
名士邊讓看不下去了,就去勸阻曹操,言語之間頗為激烈,惹怒了曹操,被殺。
邊讓被殺,曹操心中愧疚,便打算善待邊讓的家人。
誰想到,邊讓的妻子欒氏被帶到之后,曹操一下子就驚呆了,天哪,好美的女人。
于是,曹操就沒有了殺邊讓的愧疚,派人將欒氏送回濮陽,準備金窩藏嬌。
這事就惹怒了時任東郡守備的陳宮,他串通陳留太守張邈、張邈之弟張超、從事中郎許汜及王楷等同謀叛亂,引呂布入主兗州。
后來,呂布被曹操擊敗,逃往徐州,陳宮又輔佐呂布,將徐州從劉備手中奪走。
所以,陳宮跟呂布相識,才不過短短三年多而已。
但陳宮對呂布的評價還是不錯的,不但武藝天下無雙,更重要的是,從前和目前,呂布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使得陳宮的本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fā)揮。
“溫侯,汝張濟被溫侯所殺,其麾下還有三萬大軍,又有謀士禰衡,若是怒而攻擊我軍,不知溫侯可否能擋?”
呂布一愣,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若是韓暹和楊奉能對本侯忠心,絕無問題,但現(xiàn)在……”
“不錯,此一點先不提?!辈坏葏尾及言捳f完,陳宮就微微一笑,“若是溫侯攻破西曲陽,下一步必然是兵臨壽春城下?!?p> “壽春城,乃是袁術(shù)之根基,城池高達,易守難攻,內(nèi)中更有大軍十幾萬,糧草與守城器械充足?!?p> “試問溫侯,就算是殺了韓暹和楊奉二人,溫侯可有把握攻下壽春?”
“這……”呂布一愣,輕輕搖了搖頭,“沒有?!?p> 陳宮又問:“溫侯兵臨壽春城下,能否按兵不動?”
“這……”呂布又糾結(jié)了一下,“當然不能?!?p> 陳宮微微一笑:“既然溫侯無力攻下壽春,又何必非要著急著兵臨城下呢?”
張遼早就明白過來了,暗暗點頭,深嘆陳宮之智遠在他之上。
呂布和魏越也有點明白了,呂布雙眉一揚:“公臺的意思是,咱們就在西曲陽下等著,待張濟克安豐,下陽泉,兵臨壽春城下?”
“正是。”陳宮點了點頭,“只要張濟能兵臨壽春城下,張勛等人豈能坐得住,必然會回師救駕,溫侯豈非是能不費一兵一卒而拿下西曲陽了嗎?”
“所以?!标悓m一臉的自信,“韓暹和楊奉對溫侯陰奉陽違,不但不是壞事,反倒是給了溫侯一個借口,無法攻克西曲陽?!?p> “哈哈哈……”呂布登時心情高興起來,“公臺之智,布徹底服了?!?p> “子初。”呂布又對魏越吩咐道,“速速安排人擺下酒宴,請韓暹和楊奉二人過來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