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上房內(nèi),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再說一遍?!?p> “我買酒的時候,遇見柳姑娘……”
“被發(fā)現(xiàn)了。”
“???嗯。”
凌絕原以為重點在果酒上面,沒想到自家主子在意的,是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
“你還敢應(yīng)?!?p> “可是爺……”
“沒用?!?p> 凌絕苦著一張臉,他就知道云冥會為此遷怒自己??捎植皇撬唤o買酒,是人家柳姑娘非不讓他買。還好爺沒說“的東西”,證明他還不是特別生氣。
良久,斜倚在炕柜上的人側(cè)目看向鵪鶉一樣的凌絕。
“你方才說什么酒?”
“……”
凌絕心里苦:感情爺剛才光在意被柳姑娘抓包的事,根本沒細聽我的話?
“說?!?p> “是果酒?!?p> “在哪?”
“……”
某侍衛(wèi)總管暗暗地看了看云冥,十分懷疑自家主子是不是在自己不在的時候被人掉包了。他家主子素來詭譎,什么時候這般聽東忘西的,不尋常。
“說?!?p> “爺!我買酒的時候遇見柳姑娘,她說喝酒促進…促進,反正就是活血通脈,恐蛇毒攻心,不讓我給您喝酒。我說沒法交差,她就想到了以果子釀酒的法子?!?p> “她留我?”
云冥的話音里帶出一絲絲訝異,轉(zhuǎn)而就覺得依著此間柳紫印的性子,大抵不會做出這么一反常態(tài)的事。他蹙了蹙眉,審視著自家這個關(guān)鍵時刻就犯憨的家伙。
“姑娘說,果酒釀成需待時日,到時爺?shù)纳叨厩辶耍匀荒芎??!?p> “……”
所以,這還是不讓他喝酒的意思。凌絕可是從小跟他到大的,平時也很機警、懂應(yīng)變,怎么一到這丫頭身上就犯傻,真是費解。
“她都讓你買了什么?”長出一口氣,云冥無奈。
“……”被抓包了,有點緊張。
“說,我不罵你?!碧厣?。
“葡萄,還有紅莓,食用的糖。”凌絕立即作答。
云冥聞言,先是疑惑還能用果子釀酒。隨后他便扶額,不知莫大的疏漏,是那丫頭故意的,還是根本就沒有果子釀酒這回事。見到他扶額,凌絕的心又是一緊。
“爺……”
“去。”
“什么?”
“壇子,難道釀酒不需要壇子么?”
“……”
凌絕深覺自己被坑了,也不敢吭聲,立即頷首出門指揮手下去辦。
是以,當(dāng)柳紫印志得意滿回到柳家時候,就見到上房的窗下,放著一排小酒壇。柳來娣本在喂雞,見她背著簍子進院,馬上轉(zhuǎn)身要屋里去。
“來娣。”
“你說。”
“那些,是怎么回事?”
“貴客叫人搬來的?!?p> 她原以為小炮灰會拔腿就跑,沒想到小炮灰不但定定地戳在原地,而且十分流利地應(yīng)了她的話。柳紫印默然,自己遇到的不僅是渣男,還是一個專門喜歡欺負女人的對手型渣男??伤妥屃杞^買了那些水果,也犯不著買一排酒壇子。
渣男這是……打算在柳家長???
她對小炮灰點點頭,表示知道,小炮灰就進屋去了。她方起步上房去找渣男說清楚,就見到幾個人忽然半空落下,將好幾擔(dān)葡萄擱在院子里,轉(zhuǎn)而縱身一躍,就不見了。
“……”這是要絕她的后路。
柳紫印攥緊拳頭,這不是后路的問題。渣男總是喜歡壞她好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旁的都不打緊,他一直糾|纏不清的話,萬一以后耽擱了她帶走初吉,該如何是好?
遂而,某印氣勢洶洶地沖向上房。
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只聽屋里云冥和凌絕的對話。
“話都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福順樓現(xiàn)在客滿為患,不愁姑娘的野兔賣不出去,只怕她逮不到那么多野兔?!?p> “……”
她驀然停下腳步,不敢置信一直和自己對著干,總想報復(fù)自己的渣男,居然是散布傳說的源頭。怪不得那樣不像話的傳聞,一|夜之間便傳遍望山鎮(zhèn)。
忽然有點小感動,怎么回事呢?
“那就告訴掌柜想想法子,不然是要虧本賺吆喝的。”
“爺,我們又不在這里久留,為何您偏要買下福順樓?”
“……”
“呼——”一陣風(fēng)吹過,方才的感動蕩然無存。
她就說前一日還吃得起兔宴的渣男,怎么就忽然嚷嚷著沒錢。買個宅子都要百八十兩,要想買一個福順樓,可不是得下點血本?
她只覺得著了云冥的道,卻不知,樓是樓,酒還是掌柜的。
“哐啷”她粗暴地推開上房的門。
“誰?”
“我?!?p> 凌絕驚覺地開了內(nèi)室的門,恍然見到她,表情很是“意外”,隨后呵呵一笑。
“姑娘有事?”
“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家爺不是缺個營銷方案么?這法子,那掌柜未見得能想出來,我倒是有個現(xiàn)成的法子說給他聽?!?p> 聞言,里面炕上的云冥默然揚起唇角。在凌絕回眸看他的時候,面色如常,沖凌絕點了點頭。
雖然那個什么“案”的他聽不懂,但是只要自家爺能聽懂就行,作為爺?shù)氖绦l(wèi),他不需要那么聰明。
“姑娘請進?!?p> “好說,你站這兒別走。”
“為何?”
“一會給掌柜傳信的又不是他,你不站這兒聽,難道他會給你再說一遍?”
柳紫印進門,扭頭望著凌絕,話說到這里,云冥驚喜地微微睜大雙眼。見到憨仆向自己征求意見,不由得抿著嘴角,默默頷首。
“那姑娘請說?!?p> “在我說這事之前,渣…他家爺,咱們來談?wù)劙?!?p> “談什么?”
“我的好主意,可不是白出的,自然要拿些分紅?!?p> 聽了她這話,云冥驀然笑了。
“你笑什么?”
“難道我的酒錢,沒進你的錢袋么?”
柳紫印有點心虛,聽他這么說,回頭看凌絕。凌絕大搖雙手,表示不曾向自家主子打過小報告。這會,她扭回頭,天經(jīng)地義地與云冥對視。
“釀酒不耽擱工夫嘛?人工不算錢么?”
“什么人工值十兩?”
“外面那二十壇若都是酒,不值二十兩?”
云冥再次默然,他瞇著美目淺笑望著柳紫?。捍藭r,若說你不是她,我倒是有幾分相信了。她何時敢這樣看著我?何時敢這般與我頂撞?何時又敢如此算計我?不過,有點意思。
“你只說給不給我分紅?不給,我就走了,主意你們自己想去!”
說罷,她真的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