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中。
辦理公務(wù)的地方議論之聲高漲,遠(yuǎn)遠(yuǎn)聽起來,御史臺之人甚是恪盡職守。
然而,真實(shí)的情況卻是……
幾個年輕的監(jiān)察御史在一起討論……嗯,討論床笫之間什么姿勢最舒服最能使的上力……
“子期,逍遙樓蟬衣姑娘的滋味,是不是特別好?”一個監(jiān)察御史賊兮兮的湊了過來,輕聲問道,此言一出,幾個監(jiān)察御史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宋宓干笑了一把,她就算想品嘗蟬衣姑娘的滋味,也沒有那個本事……
感受到身邊人期盼的眼神,身為“男人”的宋宓別無他法,只能瞇著眼睛,似乎是在回味著什么:“蟬衣姑娘啊……嘖嘖……”
雖然一句描繪的話都沒說,但僅僅一聲贊嘆,身邊幾個人就同時被代入,和她一起瞇著眼睛回味,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不該想的東西。
可算是應(yīng)付了過去,宋宓微微松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不必說透,欲說還休,人們自行腦補(bǔ)出來的東西顯示出的效果,比她親口描述的效果更好。
更何況,她連見都沒見過,怎么描述?
是她太天真,她真以為御史臺里就是勸諫諷議,然而事實(shí)卻是一群年輕的監(jiān)察御史日日插科打諢,說話一個比一個不正經(jīng)。
也難怪,御史臺已經(jīng)被佞黨滲透,所謂的監(jiān)察御史,基本上都是佞黨公卿貴勛之子,這樣的人能不出去禍害蒼生都是燒高香了,還能有什么作為?
“子期兄,是不是想蟬衣姑娘了?”不知是誰先回味過來,看著宋宓垂眸的模樣,“好心”提議道:“要不等結(jié)束,我們?nèi)ュ羞b樓快活?”
這位兄臺,你是從哪里看出來我想去逍遙樓的?
宋宓雖然很想如此問一句,但抬眸一看——
此人雙眉上挑,眼眸之中似乎帶有幾分揶揄和了然,但是——
左眉挑的位置偏高,眼中神色略有閃躲,細(xì)微神情與整體情感走向不符,明顯表情作偽。
雙手輕微揉搓卻不自然,雙腿站姿僵硬卻不是舒適的八字站法,說明這個人想要慫恿她去青樓,目的絕對不是風(fēng)流一把那么簡單。
簡單一眼得出這些結(jié)果之后,宋宓忽然就對去逍遙樓產(chǎn)生了興趣,而這位監(jiān)察御史,就是宋宓興趣的來源。
“麗娘,將你們這里最好的大廂房給我們,叫上最鮮的姑娘!爺不差錢!”
一行幾人,身著華麗,還有宋宓這個逍遙樓???,加上這紈绔子弟的話語,麗娘頓時笑的比菊花更艷麗,抬步就要將幾人向那大廂房引去。
“等等!”眼看就要朝大廂房走去,宋宓一陣頭疼,連忙喚住。
一人一個房間不好嗎?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為什么幾個人非要在一個大廂房之內(nèi)呢?
她沒有興趣去看,也沒有興趣在別人面前進(jìn)行,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本事。
“諸位,要我說,咱們還是單獨(dú)分開,這樣才能更隨意嘛!”宋宓笑著環(huán)視了幾人一眼,試圖打動那幾位監(jiān)察御史。
“宋兄,你是不是不愿意蟬衣姑娘的美被我們欣賞??!只是看看嘛,你這可太不夠意思了啊!”第一個帶頭說話的,正是那個慫恿宋宓來青樓的監(jiān)察御史。
“就是就是,更何況,幾個人在一起那什么,才有感覺嘛……”有了第一個人帶頭說話,便有監(jiān)察御史擠眉弄眼地跟著起哄。
宋宓:“……”原來古代人口味那么重的么?非要幾個人一起才有感覺?
廂房之內(nèi),靡靡之音纏繞,香爐中熏香裊裊,刺眼的光線在層層薄紗的遮掩之下,帶有幾分隱隱錯錯的欲說還休,連帶身側(cè)美人都多了幾分嫵媚。
但是身為女人,宋宓對這樣的場景無感,只是在蟬衣的掩護(hù)之下敷衍著做做樣子。
或許是宋宓動作太過外行,蟬衣主動地倚靠在宋宓并不厚實(shí)的肩膀上。
正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表現(xiàn)的太不真實(shí),宋宓忽然聽見蟬衣在耳畔低聲快速道:“公子,那人走了?!?p> 抬眸一看,宋宓這才猛然之間發(fā)現(xiàn),那個慫恿她來逍遙樓的監(jiān)察御史已經(jīng)在她和蟬衣的互動之時不見了蹤跡!
心底徒然一驚,宋宓借口不勝酒力要出恭,在眾位監(jiān)察御史的哄笑聲中,迅速溜了出去。
出門的瞬間,一抹灰影消失在逍遙樓深處,正是那位不知不覺出去的監(jiān)察御史。
迅速向灰影消失的方向跑去,跟隨灰影從逍遙樓的后門跑了出去,拐入了一條寂靜的小巷子中。
眼前灰影和自己的距離越拉越大,宋宓拼命加快速度。
開玩笑,當(dāng)年她在國安局的時候,每一夜至少都要跑三公里的!以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追上一個青少年絕對不成問題!
……
氣喘吁吁的停在又一個拐角處,宋宓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墻根,氣的想撓墻。
她說自己追蹤的那么明顯,這個人怎么當(dāng)做若無其事的模樣,感情是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
太生氣了,真的太生氣了!
說好的穿越人士無所不能呢?難道就因?yàn)樗莻€犯罪心理師而不是特工,就這樣欺負(fù)她?!
這個小破身板,真是拖后腿!如果是她之前的身體,怎么可能這么狼狽?
也不知道那些魂穿的特工是怎么飛花摘葉的,難道她們穿越的身體素質(zhì)就那么好?
果然,穿越小說都是騙人的!
休息片刻之后,宋宓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在原主記憶之中很是很熟悉。
雖然原主常常去逍遙樓尋歡作樂,但大多數(shù)時候,原主都會從逍遙宮的后門出來,穿過幾條幽深的小巷,到一家名為“憶齋”的小店之中。
憶齋十分小,是一對生活比較富足的老夫婦用來消磨時間開的小店,比較偏僻,但是能找到那里的,都是熟客。
宋宓沒有想到,竟然陰差陽錯到了這里,既然如此,不如去那家店中看看。
原主記憶之中,憶齋的點(diǎn)心似乎極其好吃。
憶齋。
不大的店面之內(nèi),只有二三竹桌藤椅,以青色點(diǎn)綴,倒也讓人心曠神怡不覺狹小。
店主老夫婦在后廚忙碌著,整個憶齋,只坐了一個男子,如果忽略掉他腳邊跪著的人的話。
男子一襲玄色素服,慵懶的倚靠在藤椅之上,三千青絲隨意綰起,帶著幾分散漫和不羈。
“主子,那宋宓在逍遙樓內(nèi)和其他男人毫無區(qū)別,都是色鬼。”有男子低低的說了一句,猶豫了半晌,隨后詢問道:
“那宋宓不過是個紈绔子弟,主子為何要……”
話尚未說話,一直慵懶垂眸的男子忽然睜開眼眸,狹長的眼眸之中星子閃爍,卻又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
“離開。有人來了?!?p> 薄唇微動,清冷簡短的六個字,不帶任何感情,那人聞言卻迅速做出反應(yīng),瞬間便不見了蹤跡。
看著消失的身影,男子有些煩躁的敲了敲竹桌。
真是笨的不可思議。
他這個主子雖然沒有聰明蓋世,至少還算聰明,怎么會教出這樣愚笨的屬下,竟然能被人跟蹤到這里。
.
走了一段路,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
宋宓再次在心底感嘆了一下這具身體素質(zhì)之差,還好已經(jīng)抵達(dá)憶齋了,能夠歇息歇息。
看見古樸而簡單的“憶齋”兩個字,宋宓抬腳欲向內(nèi)走去,卻在看見店內(nèi)的男子時,原本疲憊的神情剎時變成了驚愕,隨后轉(zhuǎn)變?yōu)轶@恐。
怎么會是他!
這個她做鬼也不會忘記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