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光速提前處理完一切事務,連修然決定不在公司里繼續(xù)耗下去。
他生性務實,向來不喜歡虛頭巴腦的阿諛奉承。
但是......他覺得方才她在車上對自己的評價,算是相當中肯的。
開會時他的神思游到了千里之外碧水環(huán)繞的巴巴多斯,雙手撐在桌上假作深思熟慮狀。
盯著副董一張一合的嘴巴發(fā)呆,他的頭從來沒有這樣疼過。
這個老頭子,到底說完了沒有。
他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去約會,他實在撐不下去了。
懷著逃難的心情從辦公室離開時,連修然直接越過秘書程萱彤的桌子沒有打招呼。
“連先生......”
他沒回應,一陣風似的走了。
在她的記憶里,這是此君為數(shù)不多的早退經(jīng)歷。
不能怪他定力不足,傳說中的小別勝新婚,連修然如今也切身體會了一次。
把雙手插進格紋西裝褲口袋里,大少爺杵在酒店門口觀察過路人群殺時間。
然而看著看著,他就開始搖頭嘆氣。
嗯。路過的美女何其多,沒有一個比她更好看。
深深感慨之際,有人突然輕拍他左肩,伴隨陣陣熟悉的香風襲來。
“等久了吧?”
連松雨手里捧著漿果奶昔,是相當沒有新意的選擇。
“沒有。我也剛到。”
一旁目瞪口呆的門童小哥下巴跌到腳尖,他是這位爺在此地站了四十分鐘的見證人。
“你來一口?”
她把裝著吸管的奶昔遞到他面前。
連修然低頭看了眼,微有動搖的他回絕了。這種小恩小惠的便宜他不占,他下定一條心一定要玩大的。
“我勸你也不要喝,馬上就吃飯了好不好?”
連松雨把吸管咬到齒間。
“你不懂,先拿這個墊墊胃。晚上我還能再多喝兩斤?!?p> 她歪理一大堆。
這就出發(fā)去卡普里了,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此間餐館的受眾定位十分微妙,實打實地站在了蒼蠅館子和歐式風情之間。
客氣一點講,人家是只做家常意式菜肴的僻靜小店。
挑剔的連大少爺愛上這個地兒,純屬愛屋及烏。
這里是連松雨第一次為他慶祝生日的地方,對他來說,第一次總是難忘的,有紀念意義的。
出發(fā)去卡普里的路上交通阻塞嚴重,還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聽了十分鐘大提琴協(xié)奏曲后,她百般聊賴地在車里翻起了他常備的商界雜志。
才翻不到幾頁,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眼中。盯著照片上雙手抱胸的男人足足三秒,連松雨猛地將雜志合起。
不是牛鬼蛇神,而是自己親爹。
不知是攝影師功力深厚,還是他保養(yǎng)得當。
總之雜志上出現(xiàn)的連氏實業(yè)集團總裁連建元,看起來比去年更加精神煥發(fā),灰白相間的短發(fā)打理地有型有款。
撇去打小就不待見她的事實,這個男人,基因還是很不錯的。
把雜志扔到后座,連松雨側過身子將注意力轉移到連修然身上去。
雖說沒有血緣關系,但她也覺得此君能修煉到如今這個外形,和連家養(yǎng)人的風水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這個表,是我送你的那塊吧?”
嗯,還挺有眼力見。
為了今晚的約會,他是在辦公室里特意換上的。
這只Master Geographic積家是她送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為了補償月底連松雨財務上的漏洞,他還好心地把表款給她匯了過去。
“謝謝!你的援助來的太及時了。我這個月的確有點緊?!?p> 英雄也能為五斗米折腰,她當時沒有任何推辭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塊表是他自己買的。
連松雨仔細地檢查他的手腕,不是她小心眼,而是這歷經(jīng)數(shù)年的手表實在新得可疑。
“你不喜歡嗎?平時都不戴?”
此話差矣,他哪敢不喜歡。
“我舍不得戴。平時都鎖在保險柜里?!?p> 連修然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解釋道,他快要被自己感動死了。
然而......
“你不要舍不得。世上萬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p> 連松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開手包,從里頭掏出一個變了形的鐲子。
“你看。”
他乖巧地順著她的話頭迅速看了一眼,臉色倏地就變了。
那不是前年她生日時他送的Harry Winston嗎?!怎么兩載未見就成這鬼樣子了?
“雖然這個鐲子被車轱轆壓歪了,但我還是天天帶在身邊。所謂睹物思人,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