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越崎看來,有錢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若不是鐘書卉執(zhí)意來此地,他都不知道本城還有這種連招牌沒有的餐廳。
風卷殘云之后,他用紙巾擦過嘴,滿意地倒在椅背上。
桌對面的鐘書卉一身淺米色露肩小禮服,纖長的碎鉆耳墜,繽紛落在鎖骨上方。
莊越崎嘴角輕翹,觀察她莫名透著刻薄的美麗臉蛋。
他呀,可不會被她騙了。
盡管裝扮精巧的她,極盡所能表現(xiàn)出一副大家閨秀的優(yōu)雅風姿。
可是那大齡太妹的氣質,卻總在眼波流轉間躍然而出。
“飽了嗎?”
她將手機放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飽了?!?p> 莊越崎懶懶地捂著胃,他猜測自己的服務一定很讓她難忘。
否則待遇也不至于從黏糊糊的泰式雞柳三級,連升到正統(tǒng)私房菜。
讓他不爽的是,她幾乎全程都安靜地坐在那里玩手機,除了間或喝點氣泡酒,沒動一筷子。
不僅如此,那位心領神會的年輕男侍應生,對他投來的眼光也很有問題。
莊越崎自嘲地輕嘖。
他靠出賣苦力賺的這一餐飯,礙著別人什么事?又沒偷沒搶的。
說虧吧,今晚他至少開了眼。
若說不虧吧,好像也不盡然......
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他撈到啥好處了?
雖然放長線釣大魚,是他一貫尊崇的方針,但莊越崎也沒料到這女人竟然這么摳。
周三晚上到現(xiàn)在,他一張大票子都沒見著。
全用飯票打賞了。
鐘書卉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從手包里拿出一只潔白的信封。
這個幅度很小的動作,在莊越崎的眼前仿佛幻化成了巨蛇猛獸。
他下意識地坐直了。
“這是......”
“你知道是什么?!?p> 天空投下一道圣光,點亮了他無處可藏的誠惶誠恐。
他端正的姿勢,就好像要從領導手里接過先進工作者錦旗一樣。
“給你的?!?p> 她露出褒獎員工的標準微笑,莊越崎傻傻地呈上雙手。
“新錢。六千塊,不用數(shù)了。”
她見他捏著信封不知如何是好的蠢樣,干脆地給了答案。
莊越崎沒說話,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
不過照他這種反應,她估算這貌似老手的男孩子其實賣得挺便宜的。
“不喜歡?”
她故意逗他。
莊越崎的單眼皮眨了幾下,他對這個數(shù)字有點摸不著頭腦。
或者說是有點恐慌了。
不會是遣散費吧?
好不容易釣上個漂亮的金主,這么快就把他打發(fā)了?
“你晚上不是還要去約會嗎?算我給你女朋友的一點心意?!?p> 她的笑讓莊越崎不太舒服,但沒人跟錢過不去。
他把信封揣到搭在椅背的外套口袋里。
“謝了?!?p> “不客氣。應該的。”
嘿!她還來勁了。
莊越崎瞪她。
“和她在哪里見面?我送你去?!?p> 鐘書卉并不把他的脾氣放在眼里。將隨身物品收進手包,她大度地給他今晚最后的便利。
莊越崎差點就拒絕了。
話已經(jīng)頂在舌尖,他硬是給忍下去。
這六千塊錢明白地告訴他,別給臉不要臉。
隨她一同走出包廂,莊越崎沒有和門口微笑致禮的男侍應生做眼神交流。
他跟在鐘書卉婷婷的步子后頭,手抄進口袋里,偷偷地捏緊了那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