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農(nóng)家事多,一年四季基本都在勞作,只夏冬更加繁忙。
這不,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各家各戶都扛著鋤頭背著竹簍出門了。
老潘家也不例外,天蒙亮看雨歇了,老潘頭當(dāng)即帶隊,前天翻過的黃土地經(jīng)淋了雨,今天更方便鋤坑,這雨說不定還有得下,趁這會好天氣忙招呼隊伍去地里。
這次八歲以上的小孩都帶來了,潘見軒這個寶貝孫子赫然在列。
爺爺老爹和二叔二嬸娘三叔二哥六人鋤坑,奶奶則帶著三嬸娘大姐二姐三妹四妹五妹放花生種,每個坑放三粒花生種子,潘見軒原本不在隊伍編制內(nèi),也是說破了嘴皮才得已下地。
這種植花生是真累,看著手里一把花生米,潘見軒好想一把全灑出去,但不能這么做!
灑出去了,到時候撿回來的人估計還是自己!這就算了,就怕全家人又當(dāng)自己犯傻了。
老老實實的把手里的花生種子,一個坑一個坑的放三粒進去,這真是考驗腰力的時候,潘見軒覺得明天起床肯定會腰酸手臂疼。長期沒有運動過,身體機能都保持不動的狀態(tài),突然運動過激,全身酸痛是一定的。
“三郎,你回家休息去吧,這些花生奶跟你姐姐妹妹們能放完?!崩侠钍弦娦O子捶著腰,覺得小孫子是累到了,馬上出聲說道。
“不了,奶,孫兒不累?!迸艘娷幊棠搪冻鲂δ?,沒瞧見八歲的麗瀅都在幫忙么,自己都十二歲,肯定不能先回去。
回完奶奶的話便接著戰(zhàn)斗,天色也漸暗沉下來,這是風(fēng)雨來臨前的征兆,要加緊速度了。
七畝的花生地,六人鋤坑,八人放種子,這還不算完,種子放好后還要把坑填平了才算完事。
老爹他們的挖坑速度是真沒得說,種子隊還沒有做完,挖坑隊便開始填坑了,原本老爹他們是在前面挖坑,這會都繞到后方填坑去了。
應(yīng)該來得及,潘見軒瞧了眼沒放種子的地方,不是很多了,這么多人齊心合力,定能在風(fēng)雨前收工。應(yīng)該還會剩下不少花生米吧,這炒著吃也不錯,煮粥更佳,回去了再問下奶奶,奶奶會答應(yīng)吧!
這么想著,手上的動作慢了,幾?;ㄉ诪⒃诹说厣希艘娷幖t著臉蹲下身撿起來,自己吃貨的屬性是兩世都改不了了。
花了將近三個小時種好花生填平坑,急忙收拾農(nóng)具竹簍開始往家里跑,這時候小雨點已經(jīng)下來了。
回了院子,陳氏娘領(lǐng)著小妹麗蘭已經(jīng)做好了飯食,碗筷也擺好了,只等眾人洗手便坐下吃飯。
吃了飯食,一家人坐著閑聊了會便各回各屋了。
這夏雨不停,也不適合去地里,在農(nóng)家,沒事做的時候不是聊天就是睡覺,這一大早忙活了半天,身體也疲累,便各回屋里休息。
潘見軒也進了自己睡的屋,目前是自己一個人睡,但過不了幾天大哥就回來了,距離端午節(jié)還有八天,聽爺奶閑聊說過,到時候就要跟大哥兩人一起睡一張床!雖說原身以前也是這么睡過來的。
家里屋子不多,大哥跟自己又是親兄弟,這婚前自是兩人一起睡一個屋。
總不能趕大哥去柴房睡,所以這幾天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單身’生活,雖說大哥端午在家休息兩天便要回張財主家做工。
潘見軒想著事,沒有注意身后的身影,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關(guān)房門,便見到陳氏娘站在身后,嚇了一跳,馬上回神迎娘親進屋。
“軒兒,你那個糖白菜明天可以吃了嗎?”陳氏娘進了屋子,也沒坐下,站著就說了來意。
潘見軒聽到了,沒有馬上說結(jié)論,最近腦子反應(yīng)緩慢,應(yīng)該是還沒有徹底接受這個新世界。
仔細(xì)想了想白菜做了幾天,看著娘親說道:“明天可以撈幾瓣出來吃看看,如果不澀便是能吃了,也就是做成了?!?p> “澀味?好,明天我試試看?!标愂险f完便走出了潘建軒的屋子,低著頭碎碎念,聽不清。
潘見軒見再沒有事,兩手一揮,把房門關(guān)了。
農(nóng)家不關(guān)門不行,家里養(yǎng)的雞禽可不認(rèn)門,見地就鉆,總不能人睡的地方,有一地雞毛吧,這就算了,一地雞屎總不見得好看。
大早上干活是真用力了,這時候腰很是酸痛,潘見軒揉了幾下腰,手也沒力了,只好趟在床上躺尸,原以為不會睡著的他,這次數(shù)數(shù)到二十便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麗媛推醒的,赫然已是申時,自己這是睡了四個小時啊。
“三哥,奶叫我喊你吃飯了,大家都在廳里,快起來?!迸他愭虏凰汽悶]那柔和的性子,對于自己的親哥親姐,潘麗媛膽子大很多,語氣也不客氣,直接又推又拉。
“好了,別搡了,我起來便是?!迸艘娷幷f著,身子卻順著麗媛的拉力坐起來。
以往逢好天氣,吃飯是在酉時左右,這雨天吃飯時間便提前了,也就是下午四點左右,這跟后世的飯點沒差多少。
隨著麗媛進了堂廳,走向爺爺坐的飯桌,今天挺安靜,潘見軒目光四掃下,只見爺爺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男子。
他是誰?不像出工的大哥,原身印象中,大哥跟老爹一個模子出來,聽說是相像太爺爺。
這人頭頂玉冠,身著一襲湖碧的碧霞云紋聯(lián)珠對鯉魚紋錦衣,腳上穿一雙蛇紋長靴,目光銳利,嘴角含笑。
“爺爺,爹,二叔三叔?!迸艘娷幧锨埃L輩們招呼。
那錦衣男子自然被忽略了,又不認(rèn)識他,瞧他看人的眼神,就好像要戲弄一般,鬼才搭理他。
“三郎,這是劉公子?!睜敔旈_口說道,有客人在,三娃子怎么不招呼?
“哦,劉公子。”潘見軒回了聲便坐下,他以往也是坐在爺爺旁邊,這劉公子坐在爺爺左邊,潘見軒便自動坐到爺爺右邊,跟三叔擠一條長凳。
“爺爺,我餓慘了?!迸艘娷幷f了聲,便拿起筷子準(zhǔn)備開動。
這桌上除了炒白菜,虎皮辣椒,還多了一盆雞肉,一疊花生米,平時家里也沒舍得吃雞,原來是用來招待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