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們的第二天,谷子及早收拾好了一切。
“請收好您的證件,歡迎下次光臨?!?p> 辦理完退房手續(xù),在前臺的歡送下,谷子背著書包走進了他的車里。
“系好安全帶?!?p> 他的聲音響起,谷子才發(fā)覺自己緊張極了,都忘記和他打招呼了,甚至安全帶都不會系了。
旁邊的顧宗程,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見她笨拙而出糗的模樣,忍不住地彎了彎嘴角。
“天氣有點熱……”脫口而出的話,如覆水難收。
“額……”剛才那句話講完沒多久,谷子倒吸一口涼氣。
“車頂積了不少雪呢,你還熱嗎,熱的話出去摸摸雪?”谷子知道他是在故意取笑自己,無奈自己沒有什么話去回復他,只能更為羞愧地低下頭來,不看他。
“抽屜里有早點,趕緊拿出來吃。”伴隨著車子啟動的聲音,顧宗程的話如一泉暖流淌進了谷子的心河。
記憶中的他,冷漠安靜,如一顆遺世獨立的明珠,鶴立在喧囂聒噪的塵世間。正是如此,他身上的神秘莫測和那好看的皮囊,讓谷子不自覺地向他靠攏。即使只能站在角落里,看他一眼總是好的。即便后來有了王達青這座橋,二人的軌道仍是沒有交集,仍是漸行漸遠。再到后面上了大學,他在天涯,她在海角,兩人間的距離不是一星半點,而且萬千星河。初識孟育,那感覺更為強烈,說得更準確點,不是感覺而是認知,她知道了不可能的真正意義……
“小保溫杯里還有牛奶,應該還沒有涼,趁熱喝掉。”
聽著他的話,谷子將最后一口包子咽進了喉嚨,緩緩打開保溫杯,一股清香的奶味自下而上飄了出來。
仰頭一飲,杯中的奶全流進她的肚子里去了。察覺到嘴角的殘液,谷子自然而然地伸出舌頭去舔,似乎不介意以這種的形象展示給旁邊的顧宗程,或是她吃得盡興而忘了他?
原來,真是她吃得忘乎所以。
當顧宗程遞過來紙巾的那一刻,谷子急忙板正身子,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迅速地在嘴上擦了擦,擦完不忘側(cè)著腦袋面帶微笑看他。
市區(qū)的身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開進了瑞城的山路,十八彎,繞得谷子漸漸頭暈了起來。
“我能開點小窗嗎?”谷子實在忍不住,趁著胃里那股勁兒沒發(fā)作前,提出了這個請求。
“噔”地一聲,外面的冷空氣沿著縫口吹了進來,瞬間車內(nèi)一陣清涼。
被涼風洗禮了喝口茶的功夫,谷子的狀況稍有好轉(zhuǎn)。
“暈車?”
“這么繞,能不暈嗎?”
“馬路長度又不短,你拿到了駕照嗎?”聽完這話,谷子細細回想剛才的路長,確實折彎之間的馬路長度夠長。
顧宗程的余光瞥到她在搖頭,沒再說話。
谷子不想打擾他開車,便倚在車窗上閉目養(yǎng)神。
一通海棠打來的電話,驚擾了她的夢。
“找到姐夫了嗎?”
“還沒有,橘子怎么樣了?”
“挺好,看完姐夫就趕緊回來灌城吧,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往你這寄信,來件人是聞楚?!?p> “行,辦完事我就趕回去?!?p> 簡單的對話,在他旁邊迅速結束,車內(nèi)實在是安靜,海棠的聲音估計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過兩天我正好也要回灌城,一起吧?”
谷子吃涼地看向他,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
“就這么說定了!”
他的聲音剛落下,谷子身子一震,似乎車速一提,車子肆無忌憚地馳騁在山路上。
從清晨到晌午,長途跋涉,開了這么久的車,還是沒有到谷子提供的地址。
“你確定是這個地方嗎?”
谷子看著他,模樣有些疲倦,窗外的寒冽、低落的心情以及愧疚的感覺纏繞在她的心頭。
“你先歇會兒吧,你休息好了咱們就回市區(qū)?!?p> 這是目前最合適的決定。
顧宗程沒反對,按照她的指示,調(diào)頭就走,繼續(xù)馳騁在山路間,沒有休息。
“疲勞駕駛?cè)菀字圃煳kU,我還年輕呢,我可不想有什么意外!”
“放心,我的技術不至于給你帶來那么大的隱患,適合而止我還是明白的,所以你趕緊去考個駕照回來!”
似乎,今天就是和駕照干上了。
可是,言外之意,他又是什么意思,讓她……言外之意,讓谷子想入偏偏。
他們回到城中,已是一片黑夜,溫度更是低了許多,身上裹的衣物完全遮擋不住這些寒意。
“你今晚住哪?”
當頭一棒,谷子從未預料原來的計劃會偏軌,自然也是沒有想到今晚的住宿問題。
后來,谷子在他家里將就了一晚。
她睡著他的床,他睡在她坐過的沙發(fā)上,兩人間的距離僅隔著一扇門。
谷子以為是注定無眠的一夜,結果她睡得熟極了。
回去灌城的路途上,顧宗程總是沉默寡言,谷子仿佛回到了那些年。
顛簸了一宿,聽著列車上傳來的悅耳聲音,他們收拾好行李,緩緩地走向出口。
回到灌城,他一開口,他向左,而她向右。
窗外刺眼的陽光,讓谷子心上一暖,冬日里的光最令人安心。
隨著耳機里歌曲的結束,谷子剛好將手指覆在了門鈴上。
稍等了一會兒,徐父開門。
來不及脫掉衣帽,谷子就沖進了臥室里。
“回來后,橘子的身體就一直發(fā)燙,昨夜才開始慢慢降溫,醫(yī)生說也沒多大問題,好好照顧就是了?!毙炷篙p輕搖晃著搖籃,嘴里時不時地輕哼著小曲,聽到門邊的動靜,扭過頭來看到谷子,起身靜靜地向她靠攏,說了如此一番話,為的就是讓她放下心來。
徐母這樣一說,谷子心中的忐忑總算是少了幾許。
“聞楚寄過來的信,放在你房間?!毙炷附又f這句話,讓她想起了這件事。
走進自己的房間,褐色的信封正躺在她的書桌邊。
信封封面右下角聞楚的名字十分醒目,尤其是名字上方的三排小字的襯托。
這是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來自聞楚寄來的信件。
聞楚要告訴自己的事情一定是很重要正式的。
人常說,字如其人。谷子對她一見鐘情,就是因為覺得她的長相可人好看。所以她的字,也是令人眼前一亮。
從頭看到尾,谷子終于知道了。
原來,下個禮拜聞楚就要舉行婚禮了,讓她能去參加,做她的伴娘!
看到這個消息,谷子有些怔住了,一切都感覺太詫然,令她意想不到。
傍晚時分,天邊一片絢爛的彩霞,沐浴在夕陽下,心情不自覺地舒服了起來。
殘卷的風聲,不禁讓谷子打了一個噴嚏,抬頭一看,對面正好是紅燈。谷子的一只腳跨了出來,隨即聽到斜邊出交警先生的口哨聲,只聽他操著灌城的口音說道:“往后退、往后退……”
交通癱瘓高峰期,寬闊的馬路上來回穿梭的車子,說不準就和馬路邊上的路人擦肩而過,所以注意危險有著十分必要。
“嗶……好快走,不要擁擠……”再次聽到口哨聲,原來已經(jīng)變成了綠燈。
夾在人流中,谷子穿過了這條馬路,一下子就看到了聞楚約的小店。
推門而至,店里整齊劃一的口號在歡迎著她,這種儀式感,對于谷子來了,次數(shù)多了之后也就適應了。
拒絕了店員的導覽服務,谷子隨手拿了個籃子,細細地挑了起來。直到她挑選完商品去結賬,聞楚仍是未出現(xiàn)。
不論去哪兒,谷子都喜歡坐在靠窗的地方,因為有窗總能看見不一樣的風景。
等待聞楚的過程中,谷子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來回行走的路人身上,她愛盯著來回路人的表情看,她喜歡猜測他們在想什么。
收回視線的那一刻,聞楚剛好出現(xiàn)在她的身前。
“等好久了嗎?”聞楚的聲音溫柔中帶著急喘。
“還好,是我來太早了,坐下歇會兒吧……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就點了一杯多肉葡萄,你嘗嘗,這是它家特色。”
簡單的打完招呼,相視一笑,沒什么話比微笑更有力量了。
“你下個禮拜就結婚,婚紗現(xiàn)在還沒挑好,也沒拍照?”谷子有點不可置信,驚訝到她不是個快要結婚的人了。
“等會兒你陪我去挑婚紗呀……”聞楚感受到了谷子剛才那幾句話聲音的分貝吸引到了旁邊的人,做了一個輕聲地手勢給她看,順便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谷子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所以在去挑婚紗的路上前,她給徐母打了一個電話。
“你不會帶著球結婚吧?”
“……”聞楚直接扔了一記白眼。
一路閑談,谷子還以為重新回到了少年時代,那時的她們經(jīng)常手挽著手去各種不同的地方。
時間最好消磨的方式就是有人陪伴聊天,因此呢很快的工夫,谷子就被聞楚帶到了婚紗店門前。
一進門,就有店員上來服務。這是谷子逛街,最不愿意接觸的環(huán)節(jié),可是聞楚并沒有說什么。
看到聞楚和店員侃侃而談,谷子突然反思起來,換作患有輕微恐社癥的自己,絕對無法能和他們交流得如此流暢。從少年起,便是一直如此。
“嘿,想什么那么入神呢?”聞楚撞了撞谷子的胳膊,谷子才聽到了她的呼喚。
“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從前,有一節(jié)數(shù)學課上,老師站在講臺上問問題,看臺下誰能回答出來。
坐在中間的谷子,透過數(shù)雙胳膊的縫隙,沉默地看著黑板。
“還有誰有別的答案嗎?”老師點名了許多舉手的同學,但還是不滿足,還在期待更多的同學參與問題的回答當中來。
隨后,谷子輕聲說了一句,卻不料被臺上的老師捕捉到了她的聲音。
“徐海谷,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聲音再大點?!?p> 谷子瞬間懵了,一時間臉漲得通紅,嘴里支支吾吾。
此時,她的同桌柚子替她大聲回答,引得他人大聲歡笑。
“許柚,你是她的代言人嗎?”老師的回話,谷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柚子,直到反應過來,她將臉埋得更低了。
“你可拉倒吧,你這明明是害怕回到問題是錯誤的答案而不好意思?!碧崞疬@件事,沒想到聞楚給她當頭一棒。
“得,當我啥都沒說!”不知道如何回擊聞楚,谷子只好潦草收尾剛才的話題。
根據(jù)聞楚的要求,谷子被店員帶到了中式婚服區(qū)。
一片紅色深似海,無窮無盡的美。
“我們家的中式婚服呢樣式獨特、款式也好看,主要款式包括了漢服、龍鳳褂、秀禾服、旗袍和鳳冠霞帔,不論哪種穿在咱們新娘的身上,都能凸顯出古代傳統(tǒng)的特有感覺和仙女一般的氣質(zhì)。”
經(jīng)過店員簡短介紹,兩人開始了挑選。
聞楚的身材還是不錯的,婚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是那么玲瓏有致。
面對好看的衣服,谷子和聞楚都有選擇困難癥。
“要不你都買了?”谷子明顯察覺到了來自聞楚的第二記白眼。
“你有什么想法嗎?”聞楚轉(zhuǎn)身看向店員,期待從她這里得到幫助。
“這位女士,您的身材真是太好了,我們家的每一款都很合適您呢!”店員的眼睛也花了,無法提供有效幫助。
聞楚無奈地掏出手機,給付椋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短而不長的幾分鐘溝通,在付椋給出的意見下,聞楚最后選擇了正穿在身上的秀禾服。
“就是喜歡結賬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快感。”聞楚說這句話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隨即而來谷子的話剛好澆滅了她的好心情:“往后的日子,他的錢不也是就是你的了,難道不心疼嗎?”
“錢是死的,人是活的?!?p> 亙古不變的金錢話題,始終困擾著生而活著的人,活有各自的活法,窮人視金錢為命,而對于那些窮得只剩下錢的人眼里,視它如糞土。
這一坨糞土,正是谷子的追求。
提到錢,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現(xiàn)狀,又好奇地想知道聞楚的現(xiàn)狀。
“我九月就從部隊退伍回來了。”
聞楚的這句話,驚得谷子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一股奇怪的口音問道:“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啊,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這想法呀,你家里人都知道嗎?那你為什么不退伍后再結婚?”
谷子一連串的問題如炮彈般掃向著聞楚,更為厲害的是連著一口氣說了出來,讓聞楚愣住了神。
原來去年底,聞楚頂著寒冷的狂風扣開了隊領導的辦公室。
隊領導一看來人是聞楚,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交叉握住撐住了下傾的下巴,不急不快地問道:“有什么事情嗎,小聞?”
隊領導接過聞楚遞來的信紙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時間慢慢過去,看完后隊領導猛地抬起頭看向聞楚,驚呼道:“聞楚啊,你想清楚了嗎?”
“隊長,我做這個決定無怨無悔?!?p> “我是過來人,你現(xiàn)在這個年紀還需要經(jīng)歷更多的事情,你有機會和時間去了解更多的人和事,所以你不必急在一時?!?p> 隊領導多看了幾眼聞楚,聞楚知道他的意思。
只不過聞楚做的是一個堅定的選擇罷了。
眼看著隊領導將自己的信紙折疊好放進抽屜里后,聞楚總算是心安了。
其實,剛才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在期待著,還是希望的毀滅?
踏出婚紗店,她們的肚子發(fā)出了“咕嚕”的聲音。
“現(xiàn)在有點晚啊,什么想法?”聞楚抬腕一看手表,側(cè)頭看向谷子,問道。
“要不,去紫荊街夜市吧?”語落,谷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胃處一陣反酸。
“我沒問題!”
等到谷子給徐母通完電話,確認橘子沒什么問題后,二人坐上了前往紫荊街的出租車上。
夜晚的馬路,行駛的車輛不多,她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下車,各種食物的香味撲面而來。
可是,夜市里人滿為患,兩人擠半天才走了進去。
醬香烤鴨烤梨湯、開味花甲螺螄粉、淋香豬蹄酸辣湯、灌城水煮酸辣粉……
一路過去,各式小吃讓人看了都想嘗一嘗。
“你看,好可愛的小杯子……”走到稍微寬闊的小道上,谷子一把抓住聞楚,這一突然的動作,嚇得聞楚耳朵失鳴了。
“呃,抱歉……以后我會注意?!?p> 受了驚的聞楚,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才看到眼前的攤子,上方碩大的“梅花糕”三個字映入眼簾。
谷子此時使了個眼色給她,得到聞楚的點頭,轉(zhuǎn)頭就大聲朝著老板說:“老板,來兩份梅花糕!”
老板接收到指令的同時,谷子一鼓作氣地支付完金額,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老板制作梅花糕。不到一分鐘,小巧的杯子里裝著米糕,老板遞給了她們。
“等一下,拍個照紀念紀念?”谷子阻止住了聞楚,笑嘻嘻地問。
旁邊來回穿梭的人群,讓聞楚極不好意思,因此不停地催促著谷子。
拍照結束,兩人繼續(xù)穿梭在這片熱鬧的夜色之中。
夜深人靜,回到家中,徐母她們早已入睡。谷子躡手躡腳地溜進徐母的房間,借著月光,看見橘子睡得那么安詳,便也放心了。
路過徐海棠的房間時,房門大開,人卻不在。
谷子只想到一句話:年輕人旺盛的精力!
不管過去多久,有關顧宗程的消息,默默潛水的群聊總是熱鬧得不可開交!他回到灌城的消息,炸開了鍋,沒點進去之前谷子還好奇。
返回頁面,谷子迅速搜索顧宗程的頁面框。
要不要發(fā)點信息呢?
谷子思考了許久,也做了很久的掙扎,最后仍抵不住綿綿的睡意……
聞楚婚禮舉辦之前,谷子沒有發(fā)給他任何消息,顧宗程始終也未聯(lián)系她。
很快就迎來了聞楚的婚禮,谷子帶著橘子一起來到了現(xiàn)場,還有徐海棠。
“恭喜新娘子!”
正在鏡子前化妝的聞楚,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扭過了頭來。
“哇,小橘子!”看到她懷里的橘子,聞楚打斷了化妝,起身走向她們。
“聞姨抱抱……mua……”聞楚狠狠地在橘子臉上親了一口,小家伙樂得笑開了口。
和橘子玩了一會兒,身后的化妝師又催促著,聞楚只好將橘子送到了谷子的懷里。
聞楚重新回到梳妝臺座位前,而谷子將橘子遞給海棠后悄聲地走到聞楚的旁邊,掏出了一個大紅包遞在她的眼前:“收好?!?p> “你的份子錢我現(xiàn)在不要!”
谷子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這是祝福,你不收就代表你不接受我對你新婚的祝福!”
聞楚總是拗不過谷子,只好收下那份沉甸的紅包,妥妥地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化妝的時候,總是有人來敲房門送祝福,有谷子認識的人,也有不認識的。
谷子看著來往的人,面孔陌生又熟悉,嘴角上的笑意,是所有人對這對新人的美好祝福。想當初自己也是,只不過她的結局不盡人意。
邊吃著美食,邊聽著臺上的節(jié)目,終于迎來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在喜樂的吹奏下,聞楚和她的父親攜手走上臺來,聞父緊緊攥著聞楚的手,直到走到付椋的身前才松開。
谷子坐的位置正好,臺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當然聞父的表情也是清晰可見。
聞父的表情很是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往往父親都是這樣的,就像當初自己出嫁的時候,徐父也是如此,父親們的心情一般都藏在心底,不愿讓人知曉。
儀式結束,婚宴正式開始。
聞楚和付椋換上了便裝,從主桌開始一一敬酒,吃飯的過程中,谷子總是不自覺地看著聞楚。
付椋牽著聞楚終于來到了谷子這邊,谷子早就倒?jié)M了一杯酒等著,站起來看著他們,用了最飽滿的感情道了一聲祝福:“新婚快樂!”
“謝謝!”聞楚還不忘抱了抱谷子,在她耳邊輕聲:“永遠愛你!”
以前,聞楚從未對谷子說過如此露骨的話,一份感動和堅定,她這是在對自己真摯的告白。人的心,一旦認定了,去改變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同時,也是一件難以預料的事,它不像我們隨便喊出123……一連串簡單的數(shù)字一樣那么容易,保不準哪一天說出來的時候說錯了數(shù)字,情感是微妙的,易燃易爆易變質(zhì),所以她很感謝聞楚對自己的執(zhí)著和祝福。
聞楚結婚了,如她自己的話講就是終有所歸,按谷子的翻譯就是:落花終成泥,找到了自己的歸屬,重新開始了另一種身份的生活。
歲月如泥,消散得渾然不知,谷子的所有經(jīng)歷也都付出了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