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被紅色淹沒的廂房中,兩個身著紅衣的人站在一起。
其中一人正是紅衣,另一人……是一名男子,但是男生女相,不同于紅衣。他身上的氣質(zhì)是徹頭徹尾的妖艷,像是狐妖一般,惑人心神!
“紅衣啊,再過幾天你可就要出去接客了。”男子的聲音有些陰柔,抬手為紅衣梳著頭發(fā),神色間有些慶幸。
許是非常討厭接客這兩個字,紅衣動了兩下,把剛剛弄好的發(fā)髻又拆散了。
“哥哥,紅衣不想去。那天那個人說了如果我輸了,就把我贖出去的!”紅衣轉(zhuǎn)過身體,和男子對視著,眼中是他也不曾見過的希望與向往。
男子一滯,又把她按回去,繼續(xù)梳發(fā),口中不悅地說道:“笑話,那人連飯錢都是一個冤大頭付的,哪兒來的錢贖你?”
“可是……”
“別可是了,聽哥哥的話,給你選的客人絕對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的。世道險惡,那人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聽見男子詆毀程幽禾,紅衣本能地反駁起來。
“不會的,她武功可好了!而且,她還可以……”話還沒說完,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過來。
“東家可別隨意在人背后說壞話,我可是十全十美的美德少年。”
廂房的門被推開,程幽禾笑著站在門口,身邊是一眾老鴇和侍女,面色焦急。
“貴客臨門,請進(jìn)!”男子看了程幽禾半晌,還是黑著臉把人請了進(jìn)來。
“多謝東家了?!?p> 門被程幽禾隨手關(guān)上,瞬間外面的嘈雜都被擋在門外了。
紅衣剛剛一直被男子按住,此時門一關(guān),男人手一松,紅衣便掙脫了他,撲到程幽禾身上。
“你真的來贖我啦?!”一雙眼睛此刻漂亮極了!
“紅衣!”男子見此厲呵一聲,心里對程幽禾打了個大大的叉……
“哥哥……”反應(yīng)過來的紅衣連忙從程幽禾身上下來,吐了吐舌頭,站到一邊。
“東家,在下程幽禾,今日前來是為贖出你天香樓的前任花魁,紅衣?!?p> “贖?呵呵……”男子氣急而笑,拿出自己腰間的小算盤,開始一筆一筆的算起帳來。
“培養(yǎng)紅衣,我天香樓請了八位大師,琴棋書畫,禮樂女紅……各方面都包涵,這筆花費便是你付不起的!”
“還有這些年我們拒絕權(quán)貴所花費的錢,每一場表演所用的道具……這些加起來,便是候王都不舍得花!你,憑什么?”
算盤聲噼里啪啦,一陣響動過后,男子把算盤舉到程幽禾面前,上面的數(shù)字……確實大的嚇人!
但是程幽禾今天來本就沒打算用錢去贖人,有句話叫做知識決定命運!
“我確實拿不出這么多錢,但是……東家,你的天香樓可以更上一層樓,只要你接受我的建議!”
“呵,小朋友,別說笑了!”很明顯,天香樓的發(fā)展已經(jīng)到了一個瓶頸。但是這不是他就會接受一個無名人士建議的原因,而且這人還妄想拐走自己最喜歡的孩子!
“我可以先說幾點,如果東家覺得有用,我這兒有本書,就用它來贖紅衣如何?”程幽禾知道單是幾句話不可能讓他放人。
“你說!”
男子面無表情地彈了彈指甲。
“首先,格局可以更改一些……”
……
……
一番交談過后,男子的表情逐漸變幻,當(dāng)程幽禾停下來時,他甚至有些不滿地瞪了眼程幽禾。
“再說下去,這本書可就沒了,我還怎么贖紅衣呢?東家?”程幽禾從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一看就是才寫出來沒幾天的。
男子腦子里把剛剛的她說的建議又過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樣確實可以更具特色與神秘感!
這也讓他對程幽禾手里的冊子,越發(fā)的渴望……
男子看看一旁興奮不已的紅衣,又看看程幽禾,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戳出個洞來。
“紅衣,你可以帶走,但是前提是,我要看看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男子話音未落,便猛地出手,十?dāng)?shù)根紅色的絲線從手腕處向著程幽禾射來。
早防著這一手的程幽禾嘴角不著痕跡的一挑,身形微轉(zhuǎn),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木制算盤扔了過去。
頓時,方才筆直的絲線變得柔軟起來,其中兩三根纏著算盤,回到了男子手中。
這可是沉香木!很貴的!
另外的絲線依舊追隨著程幽禾的身體,同時男子藏在袖口中的手,輕輕抖動著絲線。
程幽禾就在房間中和絲線玩起了你追我趕的游戲,但是突然感覺到絲線有了些變化!
“東家,你這可就過分了!”這絲線上明顯多了些毒藥!而且毒性極烈!
“兵不厭詐,你要是搞不定這天纏絲,紅衣你是帶不走的!”男子冷哼一聲,繼續(xù)操控著絲線。
“嗤……”
程幽禾不再逃跑,猛地轉(zhuǎn)身,手一伸,竹杖七星出現(xiàn)在手中!
拿著七星,向后面掃去,七星在她手中就如一根筷子似的,在空氣中攪動。
不過幾息的時間,號稱什么東西都可以截斷的天纏絲就被裹到了上面!
男子用力抽了抽,發(fā)現(xiàn)絲線像是粘在了上面一樣,根本扯不下來!他臉色又黑了些,這天纏絲,一根就價值黃金萬兩!
“好了,你贏了,把天纏絲放開!”
“……那個……如果我說……它不想放怎么辦?”
程幽禾吞吞吐吐地說道。
她也冤啊,她只是想試試七星而已,誰能想到這家伙還能吃東西?。?!
“你……”看著自己的寶貝一點一點被一根竹杖給吞掉,男子氣得,抬起的手都是哆哆嗦嗦的……
“我要殺了你!混蛋!”
眼見男子要發(fā)飆了,程幽禾連忙收起七星,把手中的冊子扔給他。又拉著一旁看戲的紅衣,跳出窗戶,走了……
……
“那個……我的賣身契……”都逃出來好半天了,紅衣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程幽禾把一張紙在紅衣面前晃了晃,笑道:“在這兒呢!”
早在花魁賽的前一天,程幽禾就去了一趟天香樓東家的房間,輕輕松松就找到了紅衣的賣身契。
“現(xiàn)在,你……就是我徒兒的童養(yǎng)媳了!”
“哦……啊?!”沉浸在喜悅中的紅衣,聞言臉色一變。
童養(yǎng)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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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個地方把紅衣安置好,程幽禾又離開了,她還有個疑問,這個問題剛剛走的急,沒問出來。
回到那個處處都是紅色的房間,男子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正坐在床上,翻看那本書。
可是……房間中毀壞的差不多的家具可以說明他究竟有多生氣!
“回來干嘛?賣身契你不是都拿走了嗎?”男子躺在床上,看都不看程幽禾一眼,他怕會忍不住想打人。
“有個問題,還要東家解惑?!?p> “嗯……”
“花魁選出來之后,會被送往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
男子身體一僵。
“某個諸侯國的王宮?”
“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
“為什么不送紅衣去?”
“你煩不煩?。∪硕妓湍懔?,你還問這么多做什么?”男子煩躁地翻著書,眉頭緊緊皺著。
“玄女會去哪里?”
“……燕國?!?p> “燕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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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紙條燃燒,燭火旺盛起來。
“娘?”
“睡吧,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