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 狗咬狗
程興昌隨即起身,大步走上高臺,來到蒲松錦的身邊。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桌面上的那一小碟醬料,眼里寫滿了貪婪和勢在必得。
這醬料,泛著紅油,油光發(fā)亮,濃郁的香味里彌漫著淡淡的辣椒氣息。
這一看就比張氏賣的好上千百倍。張氏的醬料只是單純的將各類調(diào)料融合在一起,而陳從文帶來的醬料,是所有調(diào)料最完美的融合!
程興昌就算沒有用口嘗試,但是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yàn),僅憑這醬料的色澤和氣味,他就幾乎可以肯定,這醬料一定是藏香閣秘方,也就是最近他們推出的辣菜的關(guān)鍵之重。
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從懷里摸出錦袋,取出里面的銀筷。隨身攜帶自己的筷子,是程興昌多年的習(xí)慣。
他如遇珍寶那般,拿起筷子,小心且虔誠地沾了點(diǎn)玉碟里的醬料,緩緩送入口中,深深地品了一口。
就這么淺嘗即止的一小下,他赫然閉上雙眼,在這一刻,舌尖上的萬千味蕾,瞬間如鮮花綻放,渾身的毛孔,也在此時(shí),無限擴(kuò)張。
這個(gè)味道,確實(shí)霸道!程興昌赫然睜眼,他就那么毫不顧忌地盯著小琪,一雙小眼睛里,炙熱一片!
他一定要得到這種醬料,程興昌相信,有了這種醬料,味美軒一定能過和藏香閣匹敵!
陳從文看出程興昌的打算,他的眼神沉了沉,挺拔的身姿不留痕跡的往前挪了挪,站在了小琪的面前,擋住了程興昌肆無忌憚的目光。
“程老板,這和你們店里的,可否一樣?”陳從文對著程興昌拱手,謙遜禮貌卻不失氣節(jié)地詢問道。
程興昌哪里看不明白陳從文的用意,他不介意別人知道他的意圖,在他看來,沒有什么是用錢買不到的。
“自然不一樣,藏香閣的秘方,無人能及,那些想要偷師學(xué)藝的人,簡直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背膛d昌冰冷的視線,輕描淡寫地斜睨了張氏一眼,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張氏此刻是徹底蒙圈了,她本以為自己是萬無一失,可是沒有想到,藏香閣的東家和掌柜,居然毫無保留地站在了小琪的一邊,她更沒想到,從辛老四家找到的紙條,只是制作醬料的一部分材料。
五臟六腑的疼痛,因?yàn)榭謶?,無限放大,張氏蜷縮著身子,雙手環(huán)胸,她只知道,她是徹底完蛋了,她一定會下大牢的!
疼痛讓張氏的腦子瞬間清明,想到小琪波瀾不驚的態(tài)度,她突然意識到,從一開始,她就入了小琪專門給她挖下的坑!
“是你!你故意的!那紙條是你故意留給我的!”張氏一手捂住劇痛難耐的腹部,一手指著站在她右手邊的小琪,她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瞪著小琪,眼珠子幾乎都要爆出來,她的聲音陰森刺骨,似乎是想要將小琪撕成碎片。
她是想明白了,為什么辛老四丟了紙條,一直也未曾著急尋找,因?yàn)槟羌垪l本來就不是什么秘方,只是制作醬料的一部分最尋常的材料而已,至于制作醬料的秘方,從來一直都在小琪的腦子里!
小琪的唇角不動聲色地?fù)P了揚(yáng),對于張氏敏銳的察覺力,她很佩服,不過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張氏把那些作奸犯科的小心思用在正道上,說不定還能過得很好。
可是要怪就怪她太過貪心,見不得旁人好,要不是她偷偷藏起了辛老四遺落的紙條,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也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gè)地步。
小琪諷刺的笑容,也只有張氏看到,就連魏氏,也只看到小琪瞬間緊張?jiān)尞惖哪槪灰姷剿杆倏s了縮脖子,將纖細(xì)的身子往自己身邊靠了靠,她看似小聲嘀咕,實(shí)則并沒有壓低聲音地呢喃著:“二嬸,二嬸是不是瘋了?”
“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張氏歇斯底里地嘶吼,她眼中的怒焰,幾乎要將小琪吞噬,“一定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讓我看到那紙條,故意引我做醬料,你就是故意要整垮我!”
張氏猜得不錯(cuò),不過她卻說錯(cuò)了這件事的由來,這一切都是因?yàn)樗呢澬?,她想占辛老四家的便宜,不然小琪哪里會將錯(cuò)就錯(cuò),最終害到了她自己。
“娘,二嬸她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毙列$飨駛€(gè)受到驚嚇的孩童,身子緊繃,靠在魏氏身側(cè)瑟瑟發(fā)抖。
魏氏看著此刻的張氏,也覺得她是得了失心瘋,急忙摟著女兒,往后連連退了好幾步,生怕張氏發(fā)瘋撲向他們。
“現(xiàn)在既然事情已經(jīng)明了,那本宮就宣布……”
“縣老爺!縣令大老爺!”二奶奶知道事已至此,他們家完全占不到便宜,不停地對著蒲松錦磕頭,“大老爺,求你明鑒啊,我們都是被張氏那個(gè)惡婦給蒙騙了,我們都不知道啊,求大老爺明察?。 ?p> 二奶奶不停地磕頭,就算額頭已經(jīng)沁出了血跡,她都絲毫察覺不到疼痛,她知道,如果不把關(guān)系撇清楚了,那他們二爺一家,就都得跟著張氏下獄。
“孩子他爹,你快說句話啊,我們哪里知道那醬料是張氏偷的法子啊,嗚嗚嗚……”二奶奶見身側(cè)的人都木訥地不知所措,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拉著辛二爺,讓他也說句話。
見辛二爺臉色鐵青,二奶奶又扭頭,看著鐵貴,淚眼婆娑地嘶吼:“鐵貴啊,你也說句話啊,這些事可都是你那惡毒婆娘做的事情啊,可不要牽扯到我們??!”
“哎喲喂!我這可憐的老骨頭,難道要我去下大牢嗎?嗚嗚嗚……縣老爺啊,你可要行行好啊!我這把骨頭進(jìn)去了,可就出不來了……嗚嗚嗚嗚……”
二奶奶撕心裂肺地哭喊,又不斷地捶胸頓足,那急著撇清關(guān)系的嘴臉,叫人看了都覺得心寒,更何況自詡清高的張氏。
辛二爺一家全都是農(nóng)民出身,現(xiàn)在聽到要下獄了,所有人腦子里都空白一片,成了無頭蒼蠅,手足無措地跪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連張氏的丈夫,辛鐵貴,都無法開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呵呵,好你個(gè)黑心死老太婆!”張氏聽著二奶奶的話,暴怒突出的眼珠子動了動,如同木偶轉(zhuǎn)向她那邊,“你以為把我推出來頂罪,你就沒事了?哈哈哈哈……告訴你,你吞進(jìn)去的錢,都得吐出來!翻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