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厲一下意識問,同時往后退了一步。
那個穿著一身黑袍的人只靜靜地站在原地,他蒼老的聲音響起:“我是來接你的。”
“你是哥哥派來接我的嗎?”他又問。
黑袍男人沒有說話。
“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跟哥哥拉過勾的,我會在這里等他回來的,你走吧?!?p> “他不會來了?!焙谂勰腥苏f。
“為什么?”他才不相信呢。
“他忘了你,也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他說過他一會的就會回來,可是這么久了,他都沒有回來。他早就忘了你了,不管你等多久,他都不會回來的。”
“我不信!”厲一大聲說。
黑袍男人這次也沒有說話。
厲一有點慌了,他喃喃道:“哥哥一定會回來接我的,他說過的,他是個男子漢了,他不會食言的,我們拉過勾的……”
“他不會來的,你跟我走吧?!?p> “不要!我不會跟你走的!”厲一直接拒絕。
黑袍男子點點頭,說:“那你再等等吧,反正他是不會來的?!?p> 他剛說完,厲一的肚子就咕咕地叫起來,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厲一有些尷尬地退了幾步,臉微微紅,只是天太黑,黑袍男人看不到。
過了一會,只聽得黑袍男人摸索了一下,遞給厲一一只白色的饅頭,他說:“吃吧。”
厲一咽著口水,抬頭,清亮的眼睛看向他:“哥哥說過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我不認識你。”
“我叫黑澤。”黑袍男人立刻說,依舊維持著遞給他饅頭的姿勢。
厲一眨眨眼睛,不知所措。
黑澤卻直接把饅頭塞進了他的手里,說:“厲一,我叫黑澤,現(xiàn)在你認識我了?!?p> 厲一看著手中的饅頭,又抬頭看看他,回身縮到了樹洞里,半晌,男人聽到食物被咀嚼的聲音。
吃完了饅頭,厲一窩在樹洞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以為,天亮了,哥哥就會來接他了。
但他終究沒有等來哥哥,每次一睜眼,都只能看到那個高大的黑影,他等了多久,這個叫做黑澤的男人就在這里等了多久。
最后,厲一完全提不起力氣了,他感覺身體軟綿綿的。他發(fā)燒了,身體滾燙,迷迷糊糊地叫著哥哥。
黑澤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把他從樹洞里抱出來。小家伙感覺到變化,死死地抓住樹根,但無奈還是被黑澤扒了回來。
“你病了,要趕緊去看醫(yī)生。”黑澤說。
厲一縮在他的懷里,微微睜眼,才發(fā)現(xiàn)他始終蒙著面,就連唯一露出的眼睛都是漆黑如夜的。
他抬頭看了看天,說:“天快黑了,你哥哥不會來了?!?p> 厲一抓著他的衣服,使勁抬頭看向古堡的地方。那里安安靜靜的,他的哥哥始終沒有過來接他的,看著看著,他的眼淚就出來了。
黑澤低沉的聲音響起:“我?guī)汶x開這里。”
厲一沒有反對,他只是把臉埋在他寬大的黑色的袍子里。
“厲一,這是背叛?!蹦腥吮〈捷p啟。
那是厲一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卻用在自己最親愛的哥哥身上。他心里空落落的,終于閉上眼睛無比失望地窩在男人的懷中。迷糊中,他感覺到粗糲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臉,帶走他未滑落的淚珠。
東方厲一每每想起那幾天的情景,總覺得心里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了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師父說忘記那些痛苦的過程,只需要記得懲罰背叛者就足夠了。但那些事情就好像是刻在他的記憶里一樣,怎么也忘不掉。
“所以啊,我再也不相信哥哥了!”東方厲一怒喊。他揮起鞭子,對著自己的哥哥,毫不留情。
因為他知道,那再也不是他記憶里的哥哥了,那只是一個背叛者。
師父說,對于背信棄義的人,不能手軟。仇恨,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他擺了這么大一盤局,可不是來隨便玩玩的,他要這個古堡中的人類都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