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靈坐在溫暖的爐子旁,飛月殷切的沏上了茶水。
看著澄清的彌漫著暖暖熱氣的茶水,煌靈的思緒有些亂。
“我不明白...”
從來到三十年前到現(xiàn)在為止,煌靈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
被魔皇設計奪走本體,復蘇獲得新身軀,有少媖的相伴,見到飛月,見到師父洪玄公,這一切的一切,在那道光柱之后,都顯得那么的夢幻。
如今又見到了一位自稱是老熟人的飛月前輩,這就更讓煌靈感到迷茫。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大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飛月輕輕放下茶具,莞爾一笑,“這些年,辛苦大俠了!”
飛月正襟危坐在旁,對著煌靈微微欠身致意。
“不敢,煌靈也是感念前輩多次搭救,不然晚輩早已尸化白骨!”煌靈趕緊說道。
“大俠,你想問些什么呢?飛月若是知曉的定會知無不言!”飛月微笑道。
煌靈有些拘束。之前和那個飛月相熟以后,他再面對這種距離感明顯的飛月前輩,真的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大俠不必緊張,你就把我當成之前的那個飛月好了!”飛月見煌靈的眼神有些閃躲,微笑的說道。
這下煌靈更加感到尷尬了。
他所熟悉的飛月前輩可和家人一樣的飛月是兩位不一樣的存在。
一個讓人敬仰,一個讓人溫暖。
面對成仙的飛月前輩,這如何能讓煌靈感到放松?
“那個,為什么會有兩個‘飛月’?”煌靈有些小聲的問道。
飛月聞言,微微愣了一下,趕緊說道:“抱歉,飛月失態(tài)了!飛月還以為大俠會先問這個世界的事情呢?”
飛月的確沒想到煌靈最先問的會是這個問題。
而對煌靈來說,家人的去向遠比其他事情要重要的多,既然之前的那個飛月已經(jīng)是他的家人了,煌靈就很想知道現(xiàn)如今她的安全與否。
世界的真相再如何,又哪里比得上家人的安全?
“晚輩讓前輩見笑了!”煌靈低頭致歉。
“不是,不是!”飛月趕忙罷罷手,對煌靈說道,“既然大俠想知道,飛月這就說給大俠聽!”
“世上原本只會有一個飛月,但不久前這個世界被‘外界’強行插手干擾,‘節(jié)點’就選中了我作為這個世界的監(jiān)察者來負責維護穩(wěn)定,所以我就從這個世界里被單獨剝離開了,但大俠您的故事還在繼續(xù),世界還需要一個飛月替換我的位置,所以大俠您剛剛分離開的那個飛月就是新的飛月!”
煌靈聽得似懂非懂。
但有一點他明白了,就是眼前的這位飛月前輩是知曉他過去的人,而家人般的飛月則是和他剛剛相遇相知相熟的另一個人。
“大俠可還記得飛月托付大俠的事情么?”飛月問道。
煌靈點頭。
“飛月找到大俠,是因為那時候飛月已經(jīng)踏上了仙界,然后引導大俠繼續(xù)前進,但這一切其實都是已經(jīng)設定好的事情?!?p> 飛月慢慢的說道。
“在從人間界解脫之前,飛月其實不知道關于世界的一切的,整個世界除了大俠外,就再也沒有一個真正的生靈了,一切不過是‘節(jié)點’演算的數(shù)據(jù)罷了!”
“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大俠您來進行的!”
煌靈越聽越感到害怕。
他不敢相信,自己經(jīng)歷了那么的事情,認識了那么多的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和淚,歷經(jīng)千辛萬險,一路走到現(xiàn)在,結果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煌靈感到不能接受。
低頭看著桌面那被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煌靈猛的一把抓起杯子一飲而盡,感受著那股熱流在自己喉間流淌的感覺。
這感覺是那么的真實,有怎會有假?
放下杯子,煌靈望向了飛月。
飛月依舊微笑著,拿起茶壺重新給煌靈的杯中沏滿茶水。
“大俠覺得飛月說的不對?”飛月問道。
煌靈搖搖頭:“不是晚輩懷疑前輩,而是晚輩感到不能接受,畢竟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人和事,這個世界再怎么詭異波瀾,但對晚輩來說依舊是真實不虛的!”
他不覺得飛月在說謊話,因為這位前輩完全沒有必要對他說謊,圖什么呢?自己唯一有價值的或許就是那具本體了,而且現(xiàn)在本體也不在了,恐怕這時候魔皇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的本體逃到了那所謂的外面的世界了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個世界是虛假的,煌靈也不愿意離開。
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來,煌靈早已經(jīng)無比熟悉了這個世界,真的不想離開了。
或者說,由于煌靈對外面世界的未知讓他感到恐慌,他不想離開熟悉的環(huán)境前往未知的領域去探索。
煌靈很懶,懶到完全不想適應新的陌生環(huán)境。
“其實飛月和大俠一樣的!”飛月微笑著點頭,她的眼中完全沒有以前的那種憂傷,“飛月對這個世界太熟悉了,為這個世界奮戰(zhàn)了千余年,突然認識到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堆數(shù)據(jù),飛月也感到無法接受,以前的所有努力,在虛假面前又是何其可笑啊!”
“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想呢!”
“換一個角度?”煌靈不解。
“是啊,換一個角度!就算我們這個世界是一堆數(shù)據(jù),也是這堆數(shù)據(jù)構成了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是的的確確存在的,有人有物,有笑也有悲,有血汗,有淚水,人們各有各的思維,無論邪惡還是正義,人們至少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飛月笑道。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但是我們的世界就是如此,即便世界以大俠您為核心來運作,有著許許多多既定的事情不斷輪回重復,可每一次輪回,一件事情只會發(fā)生一次,而且還需要引導才行!”
“每一個生靈都是有著自我的,他們不是傀儡,在有條件的引導之下,才會打成‘劇本’所要求的事件!這也是我成為監(jiān)察者后所了解的事情!當然,有時候無法達成必要條件的時候,也會出現(xiàn)強制的情況來?!?p> 煌靈問道:“為什么是以我為核心,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洪門弟子,甚至還沒有天下四杰那般重要,所以為何是我?”
“這個飛月也不知,大俠您的出現(xiàn)是這個世界成型的主要因素,因為有大俠您在,這個世界就出現(xiàn)了,至于大俠是如何進來的,就不是飛月所知曉的了!”飛月解釋說道。
煌靈感到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認為自己的存在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家人。
既然這個世界也能算得上是相對真實的,那么他的家人就是存在的,不是虛假的。
這個結果讓他很開心。
“那之前的飛月和夕顏呢?還有,剛剛和我在一起的少媖又在哪里?”煌靈急忙問道。
自他從光柱出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少媖了,飛月她們也不在,那她們又去哪里了?
“代替我出現(xiàn)的飛月,如果沒有意外,也會一直存在下去,這一點請大俠放心!”飛月安慰道。
“但由于節(jié)點遭到入侵,反應機制為了彌補漏洞,把這次的事件臨界重啟了一遍,只要大俠現(xiàn)在離開這里,重新歸入世界,一切就會再度從古都事件開始!”
“重啟?”煌靈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了,“古都事件重新開始?那我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呢?”
煌靈說的是他所在的那條正確的時間線,那個被他拯救過得世界。
“大俠,世界只有一個!”飛月認真的說道,“實際上從您開始開啟天命祭之時,就已經(jīng)開始了世界的重啟,不過這個進程被外來勢力所延誤了,您所認為的跨越時間線,實際上不過是回到了世界還沒有重啟完成的狀態(tài),外來勢力強行干預了這次重啟!”
“所以說,我以前的世界不存在了是么?我所認識的那些人都不在了?”煌靈說道,他的眼中有了悲傷。
“世界只有一個,您所認識的人和物都存在,都會存在,只不過,他們的記憶和您所留下的痕跡都被清除了!”飛月說道。
“那我呢?我為什么還在?我不是應該在無日峰么?我的一切都從無日峰開始!”煌靈一字一頓的說道。
“您就是您!其實之前每次重啟,都會有不同的進程!您是不是做有些事情的時候會產(chǎn)生是曾相識的感覺?”飛月說道,“事情還是會經(jīng)歷,你還是會從無日峰開始!”
“但是,從無日峰開始的是洪門弟子!是您,但不是現(xiàn)在的您!”
飛月著重的說道。
“晚輩不解!”煌靈是真的不明白了。
“因為您不在您的本體之中?。 憋w月笑著說道,“您現(xiàn)在的身軀,可不是洪門弟子的身軀!”
煌靈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他現(xiàn)在的身體是一具男性身軀,是從神秘之地獲得的身體,而洪門弟子,是他的本體,那具“洪門身軀”!
洪門弟子還是會從無日峰開始,還會是他,但不是現(xiàn)在的他!
“我的本體已經(jīng)沒有了!”煌靈突然想到自己的本體已經(jīng)被魔皇奪走,而且,少媖也因此不知所蹤,“少媖也不在了!”
飛月沒有安慰,依舊微微笑著。
“這正是我接下來所要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