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餐廳的中餐取消,許墨言開車將程然與雪兒送到步行街程媽所說的飯店附近。
凝望著匆匆離開的一大一小,他也很想帶齊維舟去那飯店吃個飯。
但周日的步行街人太多,很難找到車位。
而且程然走得頭也不回,他跟過去就太刻意了,若被發(fā)現(xiàn),恐怕今天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離,又會恢復(fù)原樣。
“舅舅,你這是不是叫劈腿?”齊維舟嫌棄。
許墨言收回目光,蹙眉扭頭瞥向后座,“從哪兒學(xué)了亂七八糟的詞?”
“哼,你別想轉(zhuǎn)移話題?!饼R維舟冷哼,兩手環(huán)胸,“你是林娜阿姨的男朋友,又想追這位程阿姨,就是電視上說的劈腿,我要回去告訴媽媽!”
“動不動就回家找媽媽,果然是個啥也不懂的小寶寶?!?p> “誰說我不懂?”齊維舟憤怒,“我是讓我媽媽阻止你犯錯!”
許墨言放手剎的動作一頓,瞅著后視鏡里皺眉怒目的小臉發(fā)怔。
長得真像姐姐許墨文,脾氣也像,喜歡把鬧事當做達成目的的手段。
不過姐姐的掌控欲更強,凡事總喜歡為別人好,卻從來不關(guān)心別人真正的喜好,尤其是對待家人時。
兩年前他就是忌憚姐姐鬧事,且也到了該考慮婚姻的年齡,才同意與林娜交往試試的。
雖然一直不慍不火,但他覺得就這樣跟林娜走進婚姻的殿堂,也沒什么不能接受。
反正總是要結(jié)婚的,林娜為人活潑,交際能力強,可以讓他省去與親戚打交道的麻煩,特別是她能很好地安撫姐姐的情緒,讓他暫時脫離姐姐的過分關(guān)注。
分手那天,她說,都是因為他為人冷淡,枯燥乏味,她才會受不住誘惑犯了錯。
他覺得她的怨怪并沒錯,自己確實對她關(guān)心不夠,因此就同意讓她來對外宣告分手的事。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兩個月過去了,林娜還在瞞著所有的人。
“我跟你林娜阿姨,早就分手了?!?p> 不能再沉默了。
既然決定要追程然,就不能讓她被人誤會為第三者。
齊維舟震驚地撲到駕駛座邊,“舅舅,你這個渣男!居然為了追求程阿姨,特意甩了林娜阿姨!”
“是她甩了我,在二月的時候,我與你程阿姨重逢在四月?!?p> “可是,媽媽不知道!”
“你可以告訴她?!?p> 舅甥倆離開步行街時,程然和雪兒走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里除了她父母和易叔叔,還有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男人。
易叔叔是父親少數(shù)還有來往的老同事之一,程然剛坐下,他就向她介紹那男人。
是他的侄子,叫易烈,在省城南郊中學(xué)當政治老師。
三位老人吹捧了易烈一番,又把話題引向她,她卻始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只關(guān)注著雪兒。
當提及服裝生意時,易烈忽然開口問她:“校服這一塊你做嗎?”
程然詫異地抬眸,剛要搖頭,母親搶答:“做的做的,她還會自己設(shè)計呢!”
“媽……”程然汗顏,想糾正母親吹的牛皮,易烈卻滿意地點頭說,“那行,我先回去問問學(xué)校的采購,咱們加個微信下周再聯(lián)系。”
“好好,加個微信?!?p> “對對,年輕人之間就是要多聯(lián)系?!?p> 母親和易叔叔都很高興,父親嚴肅的臉上也帶了一絲笑意,程然觀察著幾人的神態(tài),心里不由升起警惕。
這一臉的姨母笑是怎么回事?
她趕緊拒絕:“我不做校服生意?!?p> 母親輕拍了她一掌,嗔道:“以前不做,現(xiàn)在可以做嘛,都是衣服,你別那么死板,把錢掙了再說?!?p> “可是,人家學(xué)校的采購渠道都是固定的?!?p> “沒事,我們學(xué)校的采購跟我關(guān)系不錯。”
易烈望著她,眼中光芒耀眼,看得程然止不住地皺眉。
易叔叔也笑著安撫,“小然,你別為你阿烈哥擔心,他很會處理與同事的關(guān)系的?!?p> 這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
程然還想開口解釋,父親嚴厲地打斷她,“好了,菜來了,先吃飯!”
“沒錯,什么校服不校服的,咱們幾個老東西不懂,你們年輕人之后再去聊。”
行吧,反正在她這兒是不會再有“之后”的。
平臺六月的預(yù)熱活動快要開啟了,她現(xiàn)在的第一要務(wù)是把網(wǎng)店開起來。
證照的申請材料她已經(jīng)弄好了,接下來她得先去趟Z市,爭取把貨源確定下來,哪有時間搞什么校服的事。
出差前一天晚上,臨近八點的時候,她接到了吳歆的求助電話,讓她去醫(yī)院幫忙接吳媽媽出院。
程然打車到人民醫(yī)院時,天空中下起了雨。
隔著雨霧她看見吳歆站在醫(yī)院大廳門口,望著夜雨發(fā)呆,那落寞的神色與她平日里的積極熱情有著強烈的反差。
“吳歆?”程然收起傘輕聲喚道。
“你來了!”吳歆慌亂地扭頭抹了抹眼角,強笑,“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把你叫來?!?p> “沒事,我應(yīng)該早點來看看阿姨的。手續(xù)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眳庆P揚手上的單子,領(lǐng)著她往住院部去。
兩人推著吳媽到了停車場,正要上車時,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醫(yī)生跑出電梯,怒容滿面地叫住了她們。
“你們怎能私自出院?”
吳歆神色為難,“劉醫(yī)生,我媽說她沒事了?!?p> 劉醫(yī)生虎著臉說:“你信她的還是信我的?!昨天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我就跟你老公說了,你媽還剩一條血管,必須趁著情況暫時穩(wěn)定把手術(shù)做了,否則,下次再復(fù)發(fā),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你老公沒告訴你嗎?”
“我老公昨晚臨時去外地出差了?!眳庆肿銦o措,“現(xiàn)在就要做手術(shù)嗎?”
“不,你有三五天的準備期,但是這期間,你媽要待在醫(yī)院?!?p> “大概要多少錢?!?p> “你先按三十萬準備吧?!?p> “歆啊,咱們快回家。我現(xiàn)在好好的,做什么手術(shù)?咱不花那冤枉錢!”吳媽媽扯著吳歆的衣服,有氣無力地說。
吳歆窘迫地瞄了程然一眼,苦笑著勸慰道:“媽,只要能把你的病徹底治好,花點錢就花點錢!”
“你哪里還有錢?”
“這個你不用管,把貨賣掉就行了……”
“那些貨哪有那么快就賣完!”
老太太是個倔脾氣,自己扶著輪椅站起來往車里鉆,“我要回家。”
吳歆犟不過,只好先把人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