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眼前被亞麻布包裹著放在桌子上的血淋淋人頭,再看了看面前一臉誠懇毫無悔意可言的恐怖堡伯爵。
夏爾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如果您仍舊不解氣的話,”盧斯.波頓用那淡白色的眼眸看著夏爾,輕聲輕氣地道:“拉姆斯的母親仍然健在,只需我返回領(lǐng)地,就能將她抓來獻給您?!?p> “不用……”夏爾眼角抽了抽,感覺這一切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恐怖堡伯爵隨史塔克公爵來到臨冬城后,對自己私生子的遭遇絲毫沒有動怒,反而在得知其中詳細后果斷砍掉了他的腦袋,然后親手送到了夏爾面前。
理由是什么呢?
“這殘忍的小東西即得然罪了大人,那讓他再活下去實在是太過冒犯。”波頓伯爵冷靜地評價著自己的舉動。
隨后見夏爾臉色有異,他又解釋了幾句。
“拉姆斯天性殘忍,我早就懷疑他親手毒死了他哥哥,我更相信等我與夫人的嫡子出生后,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再次下手?!?p> “但我估計我活不到嫡子成年,而恐怖堡伯爵之位絕不可能交給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以以往對他諸多忍讓?!北R斯.波頓說著,一臉狂熱的看著夏爾
“您的出現(xiàn)令我看到了新希望?!?p> 夏爾默然。
他很想說你這廝太變態(tài),我不想和你說話?
或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然而最后他只憋出一句話來,“祝你的嫡子順利出生?!?p> “感謝您的祝福,大人。”波頓起身沖夏爾行了一禮:“聽說您即將北上長城,我準(zhǔn)備將波頓家的五百私兵奉獻給您,當(dāng)然,一切開銷仍舊由恐怖堡負責(zé),您大可放心的用?!?p> 夏爾冷不丁一聽這話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然而波頓卻并未停止
“夫人在信中曾勸我皈依七神,我仔細考慮過,覺得她說的非常有理,波頓家在舊神籠罩下子嗣越來越少,我相信轉(zhuǎn)信新神后會有所好轉(zhuǎn)?!?p> “這很好。”夏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后就聽到波頓又道:“回頭我就將心樹砍掉,或者燒掉?”
“你最好留著它?!毕氲饺蹫貘f,夏爾干咳了一聲,道:“諸神并不會在乎這種小問題?!?p> “全聽您吩咐。”盧斯.波頓回答。
接下來又是一番客套的話語了,夏爾盡管不怎么想搭理這位,但在這位一連串“糖衣炮彈”下,卻也不好直接趕人。
甚至說,他覺得沒誰能比波頓做的更“好”了。
將自己親生兒子人頭親手送上,送來五百兵力供他驅(qū)使,還不需要為糧草憂心,毫不猶豫的轉(zhuǎn)信七神……
這一連串的糖衣炮彈,要說令夏爾拒絕吧,他還真不好意思,要是不拒絕,他總覺得這廝太變態(tài)。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變態(tài)關(guān)自己什么事情?
于是他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
“如果您想的話,恐怖堡隨時歡迎您的到來。”說完這句話后,盧斯波頓告辭離去。
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夏爾暗暗感嘆。
相比這位來說,史塔克倒是猶豫的多。
夏爾已經(jīng)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告知了他,但對方仍舊沒有馬上做出決定。
主要是凜冬將至,北方眼下卻因戰(zhàn)爭,還沒來得及收割農(nóng)產(chǎn)。
實際上組成北方軍隊的兵力基本上都是由農(nóng)夫構(gòu)成的,需要時可以披裝上陣為各自領(lǐng)主打仗,閑暇時完全和普通農(nóng)民沒兩樣。
所以好不容易打完仗,總不能還沒歇腳就馬不停蹄的開始下一場吧?真要這么做,冬天就快到了他們吃什么?
當(dāng)然,派兵是必須要派的,但派多少還得臨時商議。
這會北方領(lǐng)主們就在商量著呢。
倒也沒人對夏爾的話抱有懷疑態(tài)度,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沒人拿夏爾當(dāng)做單純的巫師了。
波頓就是知道這回事,才提出送兵給他的,不過這與正常派遣不同,這部分是額外贈予,屬于波頓家族常備私軍,專門保護之用,可謂是心思周到。
不過如果要選的話,夏爾覺得還是史塔克令人放心一些,波頓家的私兵用起來他還得考慮考慮其中是不是有詐。
對史塔克,他卻不需要想那么多。
領(lǐng)主們大部分隊伍需要再重組籌劃,但少部分還是能夠擠出來的,于是在各方領(lǐng)主的磨合下,一隊千人隊伍已經(jīng)于臨冬城外的避冬市鎮(zhèn)集結(jié)完畢,就等后勤補充完畢然后北上長城。
百廢待興,艾德公爵此刻需要在臨冬城坐鎮(zhèn),所以此行是由他的繼承人羅柏帶領(lǐng)。
夏爾同樣打算跟隨這部分隊伍北上。臨冬城的生活盡管安逸而又悠閑,但實力已經(jīng)陷入某種瓶頸的他再在這待下去只會浪費時間。
不過從停留時間來看,他似乎等不到隊伍真正出發(fā)就得離開了。
如此想著,他卻也沒覺得有什么遺憾,反正他離開之后此處時間會停止,所以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影響。
然而就在夏爾時間即將耗盡之際,耳中突然出現(xiàn)一陣響亮的祈禱聲。
……
金焰閃過,眼前倏然變成了一處白色臥室。
臥室似乎是新整理過的,顯得空曠不已,四面白墻,構(gòu)造與維斯特洛的屋舍大為不同,充滿異域風(fēng)格。
夏爾低頭一看,腳邊地毯處跪著的,正是他猜測當(dāng)中的那位光頭少女,多日不見,她看起來氣色要好得多。
“頭發(fā)也長出來了啊?!卑蛋蹈锌矍吧倥苊舾械牟煊X到了有“人”到來,于是立即抬起了頭。
見到夏爾金光閃爍的身影后,她忍不住松了口氣,似乎剛剛對自己能否再呼喚出“神祇”來充滿不確定。
于是她充滿喜悅地道:“感謝您的回應(yīng),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向您請安。”
“你可以起來說話?!毕臓枦_其露出一抹神棍似的微笑。
這種場面他以往遇到很多,回應(yīng)祈禱時,有時候信徒們會發(fā)現(xiàn)“神祇”的降臨,而反應(yīng)大多如此。
眼前這位大概不是什么虔信徒,甚至可能都不信七神,但不論是誰,見到“神明”時也不會太過放肆。
所以夏爾還算是經(jīng)驗豐富。
“如果您希望的話。”少女點了點頭,從地毯下站了起來后,見夏爾神態(tài)和藹,她忍不住道:“他們說這座荒城有鬼魂存在?!?p> 似乎這個問題留在心底很久了,上來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相信我,死人比活人更無害。”夏爾回答。
處于靈體狀態(tài)下,他的聲音本該微弱乃至無聲,和以往他遇到的那種怨靈自言自語沒什么差別,但可能是七神印記緣故,他與怨靈顯然區(qū)別很大。
不僅能夠發(fā)出聲音,而且聲音縹緲,莊嚴(yán),充滿威儀感。
再配合他整個人圣潔的氣質(zhì),任誰看他一眼都會下意識以為神明降臨,而不會懷疑其他。
上次處于烈日荒原之下,少女并未完全看清“神明”的外表,此時她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這位似乎和人沒什么差別。
如果不考慮他朦朧身上的金光,以及額頭處的七芒星印記的話。
“您是七神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七神名為七,其實是一位神明的七種表象,所以眼下只看到一位并不能讓她意外。
“我并非七神,但七神是我?!?p> 聽到這話,少女激動不已,一位“活生生”的神祇出現(xiàn)并與凡人講話,那簡直是做夢一般的事情。
不過在夏爾靜靜注視下,她沒多久就迅速冷靜了下來。畢竟之前已有猜測,眼下只是確認罷了。
于是想了想,她低聲道:“我想請求您指引信徒丹妮莉絲走出這片紅色荒原,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徘徊很久了,但始終找不到出路。”
這會她直接自稱信徒了,然而夏爾可沒忘上次她是如何祈禱的……
不過他卻也沒理會這種小事情,反而沉吟于對方的難題。
他并不知道此時少女處于什么位置,更沒辦法指引什么。不過無法回答并不代表沒辦法應(yīng)對,于是他抬起手中權(quán)杖,輕輕觸碰對方額頭。
光芒一閃,隨后就見對方了然的點了點頭。
“堅持自己的想法?沒錯,我是應(yīng)該堅持……”
“如果我們能出去,等待我們的會是什么?”少女又問。
夏爾同樣無法作答,只好一臉淡定的再次揮動權(quán)杖。
“磨難和成長?”少女輕咬嘴唇,對這個結(jié)果充滿忐忑。
之后第三個、第四個……
每次少女有所問題,夏爾都會抬起權(quán)杖輕輕觸碰她光潔的額頭,于是少女臉上一會低落、一會興奮、一會了然、一會哀傷的。
最后,她咬牙道:“您說的沒錯!安逸只會令人滿足現(xiàn)狀,風(fēng)暴降生的丹妮莉絲寧愿在暴風(fēng)中窒息,也不能在死海內(nèi)溺死!”
我說什么了?
夏爾對她的話滿是懵懂。不過了解權(quán)杖某些功能的他卻并沒有額外反應(yīng),反而只是笑笑。
隨后低頭看了看自己,見駐留時間所剩無幾后,他在少女遺憾的目光下?lián)崞漕~頭,道:“七神之光會永遠籠罩你,風(fēng)暴降生的丹妮莉絲?!?p> 說完這句話后,就見他渾身金色火焰燃起,并眨眼間燃盡,身影與之消失在了此處。
見祂說走就走,少女幽幽一嘆,隨后轉(zhuǎn)頭看向屋舍之外那純白的城市,內(nèi)心振奮,下意識握了握拳頭。
臉上則忍不住露出笑容,“有我的龍,還有七神庇佑,維斯特洛注定會是我的!”
“卡麗熙,我聽到有人講話?”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疑惑的詢問。
“沒有,喬拉爵士,你聽錯了!”少女忙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