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保佑!”
走在長城底部通往外頭的狹隘通道內(nèi),紗丁深吸著氣,連續(xù)不斷的念叨著這段話。
在他身前以及身后,跟著一群守夜人兄弟,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用余光打量著他,眼神或憐憫或同情、甚至有幸災(zāi)樂禍的。
似乎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然而可能確實如此。
兩側(cè)灰黑色冰墻散發(fā)著的刺骨寒意也不及心底那由內(nèi)而外滋生的陰冷,面對即將被砍掉腦袋的命運,紗丁內(nèi)心充滿了忐忑。
盡管那位傳說中的人物手段似乎很神奇,盡管他感覺自己好像與往常不大一樣。
但……
“該死,你他媽能不能走快點?”見他腳步拖沓一步一停,身后一位大個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要被砍頭的又不是你!”紗丁回頭瞪視對方,語氣憤怒中掩飾不住的哭腔。
這位兇名遠(yuǎn)揚(yáng)的獵狗以往他可是懼怕的很,然而現(xiàn)在,在“死亡”面前,他那絲懼怕早就被拋在腦后了,眼下剩下的,只有焦慮與躊躇。
“要是你被砍頭,你能快得起來嗎?”見對方無話,他又重復(fù)地問。
“前提是我得先砍了我老哥的腦袋?!鄙hI.克里岡回答,焦糊干裂的半邊臉一抽一抽的,粉紅色肌肉隱隱浮現(xiàn)。
見紗丁狀態(tài)實在不行,旁邊有人出言安慰。
“放心吧紗丁,七神庇佑著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p> “也許就是祂想砍了我的頭?!奔喍∴洁熘?,抬胳膊用袖口擦了擦鼻子上流出的鼻涕——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哭的。
……
長城地下的這處通道并不算很長,越過中央處一處欄桿,沒多久,眼前一切豁然開朗。
視野從逼仄至開闊,白色世界隨之映入眼簾。放眼望去,連綿雪地伴隨著尖尖荒草點綴,視線盡頭,青煙裊裊、鱗次櫛比的野人營帳仿佛無窮無盡,從白樹林蔓延至長城射程之外。
在長城射范圍與野人營地的交叉口,一行人已經(jīng)早早在那等候,穿著獸皮縫制的衣物,有高有矮,有老有少。見守夜人一方出現(xiàn),他們大聲叫嚷,訴說著等候的不滿。
“平時可不見你們這些死烏鴉有這么慢!”
“快點,曼斯還等著回去生孩子呢!”
……
“別廢話了?!弊呓螅匾谷舜颂幾罡唛L官波文.馬爾錫打斷他們的話,他長的又紅又胖,乃至說話時顯得有些軟綿綿:“我們應(yīng)該開始了?!?p> 聽到這話,對方一位矮個大胡子老頭忍不住咧了咧嘴,胡子一抖一抖地道:“沒錯,再不結(jié)束,我的小雞可要烤焦了?!?p> “希望你們別反悔?!绷钜晃皇菀叭藵M臉陰郁地說。
“守夜人注重承諾,可不向你們這些蠻人毫無誠信可言?!辈ㄎ幕卮?,語氣強(qiáng)硬。
對方輕哼了一聲,似乎不屑回答,隨后兩撥人開始互相交換“俘虜”。
此情此景,不只是現(xiàn)場,長城上很多人正站在城頭遙望,而野人營地同樣如此。
放眼望去,盡管不如現(xiàn)場看的清晰,但大致情況還是能夠清楚看到的。
因為怕“作弊”,所以執(zhí)行砍頭的都是對方的人,黑城堡這邊的紗丁被一位光頭野人推搡的癱倒在地,對此,當(dāng)事人嚇得雙腿打顫,然而這除了讓野人方露出嗤笑外沒有任何用處。
而另外一邊則是史塔克家的私生子,瓊恩.雪諾,因為他有一柄鋒利的瓦雷利亞鋼劍,所以這種活就落在了他身上——盡管私生子對此頗為不樂意。
準(zhǔn)備完畢,兩位“劊子手”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后低頭看向各自腳邊人。
瓊恩腳下這位年輕野人被五花大綁,嘴巴也被堵塞著,面對刀鋒根本動彈不得,而對面的紗丁則雙腿發(fā)軟,身體被其他野人緊緊禁錮住,同樣無法掙扎什么。
兩方武器同時舉起,又不分先后的同時落下!
陽光下,鋒利的武器反射晃出一片光影,隨后慘叫聲隨之出現(xiàn)。
都是好武器,所以避免了一劍砍不掉腦袋的尷尬事情,于是叫聲短促,新鮮血液噴涌而出,灑在周圍雪地上分外明顯。
兩者腦袋同時被砍,不由自主滾動到一旁。野人一方尸體倒地抽搐間,一只黑色山貓突然從不遠(yuǎn)處竄出,尖銳叫聲中,所有野人都忍不住露出笑臉。
然而緊接著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那山貓出現(xiàn)后,突然撲向野人當(dāng)中的一位圓肩矮個子老頭,對此,老頭根本毫無防備,直接被獵狗那么大的山貓給撲倒在地,瘋狂抓撓間,臉上霎時變得一片血腥。
“桑托羅,住手!”
“放開瓦拉米爾!”
“你在干什么?”
……
野人們大驚失色,但不論他們說什么,那頭黑色的山貓完全不做理會,揮動爪子間,只有尖銳的貓叫連綿不絕,仿佛在破罵。
可惜,它最終還是沒有“罵”多久,倒地的矮個子老頭費力從腰部抽出一柄匕首來,猛地捅入山貓腹部,于是山貓力氣不斷被抽離,最終抽搐的癱在了老者身上。
這場面令所有野人都沉默不已,他們看著邁入死亡的山貓,又看了看躺在雪地大喘著粗氣,滿臉血口子說不出話的六形人。
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在敵人面前起內(nèi)訌,還有什么比這更丟人的?
“就算是這樣,也是我們贏了!”一位野人忍不住說著,然而當(dāng)他轉(zhuǎn)回頭去看向?qū)Ψ剿跁r,話語突然戛然而止,目光逐漸呆滯。
不只是他,所有野人都被眼下場景給驚呆了。
頭顱被砍,守夜人新兵血液噴灑流淌形成血泊,在野人方出現(xiàn)變故時,那具無頭尸體本已經(jīng)停止抽搐,然而不知為何,那些從斷頭出流淌而出的血泊突然急速倒流,潺潺聲音在周遭陷入安靜后非常明顯。
與此同時,更加詭異的情況出現(xiàn)了。
隨著血液倒流,尸體不遠(yuǎn)處,被砍掉滾動到一旁的腦袋倏然化作皮屑般的灰色粉末隨風(fēng)散去,眼耳口鼻、連根頭發(fā)都沒留!
而倒流血液的尸體處,那血淋淋,包裹著脊椎骨的脖頸斷層處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生長肉芽!
同時,斷裂的骨頭也開始從斷開處層層遞進(jìn),不斷長出一節(jié)節(jié)的脊椎骨。
在長到一定長度后,脊椎擴(kuò)散,形成頭骨。隨后,眼部器官從無到有,鮮紅肌肉覆蓋骨骼、皮肉滋生,面皮蔓延包裹,一幅漂亮臉蛋從下到上浮現(xiàn)而出。
最后毛發(fā)迅速生長,不一會,原本的無頭尸體,已然重新變化回了他曾經(jīng)的模樣——除了脖子斷層處顏色有所差異外,其他沒有絲毫差別!
陽光下,剛剛一切分毫畢現(xiàn)地映入眼中,場面一度陷入鴉雀無聲的境地。
直到當(dāng)事人茫然的睜開雙眼,起身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他們才恍然驚醒般反應(yīng)了過來。
“紗丁,你,你怎么樣?”
“我……”
紗丁張了張嘴,注視著周圍情況半天說不出話來,特別是當(dāng)他發(fā)覺對面那具死尸后,就更加犯怵了。
最后在所有人瞪大雙眼的注視下,他只憋出一句話。
“我脖子好疼?!?
烏鴉校長
謝謝神奇的魔術(shù)師書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