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由于一直在暈著的緣故,忘憂已經(jīng)將近足足一天粒米未進了,肚子著實餓得慌。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拿起一個小包子就塞到了嘴里。
“嗯!真好吃。”明明都是飯食,在將軍府也吃過包子的,怎么就沒這么香呢。
女子又夾了一個給她,“好吃就多吃些,別光顧著吃包子,喝些清粥,仔細噎著?!?p> “再嘗嘗這個,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糕,取了個名字叫海棠紅,看看好不好吃?!闭f著給忘憂夾了一塊小點心,這點心粉中透白,晶瑩潤澤,可以窺到內(nèi)里還夾著一粒深紫色的果肉,聞起來一股甜香撲鼻,果然不負這么個名字。
“好漂亮的點心吖!”忘憂不由得驚嘆?!拔议L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漂亮的點心呢,以前王記酥餅店家的桃酥已經(jīng)決定是人間美味了,他家一個一個桃酥小小的,中間還點著紅點,”忘憂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沒想到,竟有這么漂亮的點心,真的能吃嗎!”忘憂有些躍躍欲試。
女子笑著點點頭。
得到首肯忘憂便張大嘴咬了一半下去,“好吃!”
頓時忘憂有些后悔剛剛?cè)撕脦讉€肉包子,她打量打量盤子里,要是少吃兩個包子,她興許能把這碟海棠紅全
吃了。
看她吃得一臉幸福的樣子,女子又多給她夾了些。
這二人一人吃一人看,氛圍十分和諧。
屋檐下陰暗的角落里,卻有兩人瞪著眼睛藏在那里盯著。
這會兒兩人心里都在暗暗震驚,“沒想到這丫頭如此能吃!”
尤其是曾靖,會想到平時不小心碰見忘憂在吃飯的時候,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吃下去的樣子。他便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苛待了下人!
忽見忘憂吃著吃著,眼淚竟滴了下來。
那女子也很訝異,拿了帕子幫忘憂拭淚,“不是吃的好好的么?怎么哭起來了!”
忘憂自己接過帕子在臉上抹了兩下,“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很久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很久……很久沒人讓我多吃點兒了……”
“哎,”女子輕嘆,“可憐見兒的丫頭,吃了不少苦吧?若是日后你愿意,沒事兒就來姐姐家坐坐,姐姐做好些糕點給你吃?”
“我還能再來么?”
“當(dāng)然!”
忘憂聽女子這么說,心下一喜,能再來就是這次能走的掉了?
雖然打定主意要走,但嘴上不能吃虧,三兩下把桌上的吃食都掃進了肚子里。
摸摸鼓鼓的小肚子,“姐姐,我吃飽了!”
“夠嗎,還要不要再用一些?”
“不用了不用了,”忘憂連忙搖頭,“已經(jīng)很飽了,真的!”還拍了拍,以表示確實很飽!
“姐姐,我現(xiàn)在可以去找哥哥了么?”忘憂期待的看著女子,心想,“到底什么時候能放我回去……”
“哥哥?是你的兄長么?”女子好奇地問。
忘憂搖搖頭,“不是,但是就好像我的兄長一樣,對我很好,昨日我答應(yīng)去找他的,卻一直沒去,他一定很著急了!”
燕子在角落暗暗點頭,算你個小丫頭還知道誰對你好。
曾靖卻不屑地瞥了一眼一臉滿意的燕子,又瞪了一眼忘憂。沒良心,不是本公子搭救,你還在人販子手里呢!人家不過陪你上了幾次街,就成親兄長了?
“你一日一夜不見蹤影,想必他已然回家去了吧?”屋內(nèi)的喁喁交談還在繼續(xù)。
“嗯,所以我想快點回去,肯定很多人都在找我呢!”
“很多人?”女子有些奇怪。
忘憂點點頭,“我是驍騎將軍府的婢女,可雖是婢女,大家待我卻都很好。吃穿從來不曾短了我的,主子也不會打罵,其他人也都很和善。我一夜未歸,他們肯定會著急的。而且,我家公子說不定會以為我自己跑了,他肯定會很生氣的……”
這時,屋門口突然想起幾聲敲門聲,聲落,一身穿絳色衣衫的遒勁男子推門而入,向女子行禮后,微微點了點頭。女子見了,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姐姐,你能讓人送我回去么?”忘憂希冀地看著女子。
“既然牽連如此大,便早些回去也好,只是……你知道這里是哪里么?自己可能回得去?”
忘憂搖搖頭,“但是,上京我已逛過許多次,姐姐只要讓人將我送在大街上,我一定回得去?!?p> “好,”女子拉著忘憂起身,慢慢向房門口走去,“下次你若想來,還找得到這里嗎?”
忘憂搖頭,“之前暈倒醒來時便在這屋里了,不記得是怎么來的了,姐姐等會兒讓人領(lǐng)我出去,若是走過一次,我下次便能找了回來?!?p> 女子輕笑,“不用這么麻煩,你想來的時候在城東東池子旁涼亭往北走五十米有顆大銀杏樹,你在那樹下站著,便會有人來接你了。”
“好,”忘憂表示自己已經(jīng)記住了。
兩人正巧走至了房間門口,之前那男子正守在門口等候吩咐。
女子拉著忘憂的手,要交給那男人,還說,“去吧,早些回去也好,以后有時間了勤來來玩玩就是了?!?p> 忘憂興奮地跨出這道門檻,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了。
只是剛跨過門檻,便第三次陷入了黑暗,旁邊那男人順手接住了忘憂。
“將她送去馬車?yán)锇伞!?p> “是直接送去曾府么?”那漢子又問道。
“不,送去西南落日坡,順便再給曾少爺送個信兒,讓他們今日巳時去落日坡接人?!?p> 男人得了令,將忘憂帶了出去,女子便也跟著出了房間。
見沒人,燕子便想下地去找到忘憂直接領(lǐng)出來,卻被曾靖攔住了。
曾靖拉了拉燕子,示意先出去。
“為什么不索性將那丫頭帶出來好了?”待出了宅院燕子奇怪地問。
“他們將那丫頭迷暈了送出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處所的意思。也虧得那丫頭機警,咬定了雖然知道在哪里暈過去的,但卻不知這宅子里和那暈過去的地方有什么關(guān)系。但凡她之前流露出一星半點這宅子便在那大門里面的意思,恐怕我們也就只能搶人了?!?p> 不過曾靖摸了摸鼻子,“說不定她真的沒想到這里與她暈過去的地方只有一墻之隔呢!畢竟她那么傻……”
“走吧,回了。”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