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墨藍(lán)的天透著些許白,將雕花窗外的景色覆了層朦朧的美。
百里與歸見這副景,也沒了睡意,將檀木箱底的那副畫掛在墻上,借著這份興致,想了很多事。
從虞泠兒到百里瀾,從袁欒到青絡(luò),從云淺到百里奚,從鳳策到林卿扶……
從有情人想到無心人。
從天南想到地北。
從京昭想到天下。
她要辦的事情太多了,要辦好的事情也多,但怕只怕,來不及了。
百里與歸抬起手,挽起單薄的衣袖,手腕有抹淡藍(lán)色漸漸蔓延,隨經(jīng)脈,隨血液。
辛吾耗了那么久才做成的半成品鬼毒,她拿去救了百里瀾。
而鬼毒制作之法又極其繁瑣,半成品之后,還要靠辛吾不斷摸索,所耗費(fèi)的時(shí)間不可估量。
所以就算辛吾知道鬼毒一半的制作方法,也不一定來得及,研制后面那一半。
辛吾歷經(jīng)了多少次失敗,才做成的鬼毒的半成品,可見后面只會(huì)更加困難。
來不及了。
她如今使用一次內(nèi)力或者情緒波動(dòng)過大,這抹淡藍(lán)色,就會(huì)蔓延一截,若至心脈,縱使神仙下凡,也無藥可救。
可她若不用內(nèi)力,她便只是一個(gè)廢人。
真真是用命換來的武功。
百里與歸嘲著闔眼,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若世上有一種毒,叫自欺欺人多好?!?p> 這樣,她可以騙自己母后沒有死,騙自己青絡(luò)沒有死,騙自己百里瀾并沒有身中百香。
這樣,她就可以好好的活一世。
“嘩!”
百里與歸猛的坐起身,心口錐心的疼,她撐著桌案的手都在顫抖,卻仍死死盯著那副畫,盯著畫中人,驀然,她瘋了般掃落桌案上的東西。
筆墨硯燭、茶盞、奏章嘩啦啦的落了一地。
滿地狼藉,滿目瘡痍。
那樣熟悉的錐心之痛,只有這一次讓她如臨冰窖。
而她心中的不安也濃厚到了極致。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我心怎么會(huì)這么……難受?!?p> 淚不受控制的落。
悲傷從心口開始蔓延,讓她生出無力之感。
她好像,失去了什么最最重要的東西。
可……是什么東西呢。
能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只有青絡(luò)啊。
……
“有埋伏!”
“快救公子!”
……
公主府的另一側(cè)。
鳳策端著藥,看著悠悠轉(zhuǎn)醒的小丫頭,忍不住的嘲,眼底卻有連自己也未察覺到得溫柔之色,“也幸虧你那頭血狼,不然你現(xiàn)在……”
“鳳策,帶我走,好不好?”
熬云夭抓住了他的手,滿臉懇切。
她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完全沒了平時(shí)那副囂張嬌縱的模樣。
鳳策卻輕輕的撥開她的手,將瓷碗放下床畔,“帝姬,你要嫁的是京昭的廢太子百里奚,你師姐的兄長(zhǎng)。他是京昭未來的皇帝,我怎么帶你走?又為何要帶你走?”
熬云夭想不出為何那句話會(huì)脫口而出,聽到鳳策這么說,她慌亂的搖頭,扯住鳳策的衣袖,“鳳策!可我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難道喜歡我?”
鳳策嗤道,眼底的溫柔已被一片冰寒之色取代,他用了狠勁一點(diǎn)一點(diǎn)扳開了熬云夭的手。
熬云夭愣了愣,沒有回答鳳策的問題,通紅的眼角噙著淚,卻仍舊不死心的去拉鳳策的手,又因太過虛弱,動(dòng)作過于遲緩,每次都恰好被鳳策避開。
鳳策冷眼看著熬云夭的狼狽,心口悶疼,卻仍冷聲道:“帝姬,這條路是你自己要走的,現(xiàn)在要走到頭了,想換一條路,你覺得可能嗎?”
“鳳策……”
泱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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