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萌冰肌玉骨,一切如常,由百里則沒有那么幸運(yùn),號脈的右手完全被冰霜覆蓋,僅剩下搭在腕上的兩根手指。
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是一只寒冰右手!
官月屏住呼吸,站在由百里的身邊,幾次想開口詢問,又閉嘴靜候。
蜀望在老婦人的陪同下,不住的揉捏自己的衣角,目光時不時的瞟向百里。
白黑女見百里認(rèn)真號脈,一時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diǎn),甚是羨慕,心里暗自神往:“大丈夫當(dāng)如是!”
白黑女小聲的詢問白妶:“老祖,百里哥哥好厲害,連號脈看病都會,是不是讀書人啥都會???”白黑女叫白妶老祖,白妶覺得不好,可一時半會又想不到好的稱呼,主母,將主,君上,這些都不適合,從白衣那里論,喊高祖母,或許輩分上過的去,但她心里過不去,叫姐姐,輩分又?jǐn)R在那里,最后也只能聽之任之!
白妶微笑著看他,嬴朕插話道:“讀書人比你百里哥哥還要厲害,所以你以后要努力多讀書,爭取超過他!”
白黑女眼里靈動,泛著光芒:“真的嗎?”
白妶摸著他的小腦袋道:“真的,讀書可以知道你所不知的,學(xué)會你所不會的?!?p> 白黑女聽白妶老祖說完,忽然覺得書籍是那樣的必不可少,原本反抗的情緒竟然不在那么強(qiáng)烈:“黑女以后要多讀書的,更會多聽老祖的話。”
嬴朕道:“以后你要學(xué)的還有很多,等你及冠的時候,我賜你一個好聽、霸氣的字?!?p> 白黑女十分開心:“好!”他隱約知道嬴朕雖然年齡不大,卻是連高祖母都要尊敬的人,能得到這樣的人賜字,那是不可多得機(jī)緣,畢竟好多人的字都是父輩給取的。
嬴朕三人,談話聊天間,儼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由百里那邊,還是沒有動靜,不過他已經(jīng)召喚出自己的圖騰姬水,姬水環(huán)繞在臂,冰霜開始消融縮回官萌體內(nèi)。
此時門被推開,霍驃騎在小丫頭的指引下朝嬴朕而來。
霍驃騎來到嬴朕跟前,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他便自覺的站在其后,也開始注意由百里那邊的狀況。
嬴朕拿起一卷竹簡開始翻看,大約過了盞茶功夫,由百里起身,官萌收回手臂。
官月很是期待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道:“怎么樣?你認(rèn)識這病嗎?這病能治好嗎?”
由百里有些為難。
官萌見他眉頭緊皺,道:“月妹,你一咕嚕問那么多,人家怎么回答你,聽百里公子慢慢說?!毕啾裙僭?,她確實(shí)淡然的太多,其實(shí)也是能夠理解,一個人失望太多,自然是寵辱不驚。就好比一個人死過無數(shù)次,卻怎樣都死不了,此時縱然泰山在其面前崩塌,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
嬴朕幾人見由百里號脈完畢,也十分好奇結(jié)果。
蜀望拉著由百里的手詢問,遭到搶劫的問題,她已經(jīng)釋懷,除了對方將物品全部完璧歸還外,尤其在得知官萌的病情后,更加生不起責(zé)怪的心情。
由百里道:“官姑娘,你們別報太大希望,令姐的病情我雖然知曉,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據(jù)我所知乃是不治之癥,因?yàn)槟苤斡瞬∏榈乃幬镒郧鼗手?,便已?jīng)絕跡人間?!?p> 官月原本十分欣喜的表情,再次愁眉不展:“百里兄長你直說吧,自然是藥物,我相信總有天不絕人之時,說不定有一天我就遇見了呢?”
官萌眼神中一抹失望一閃而過:“百里小哥既然說絕跡人間,就不必說了,免得又讓這丫頭魔怔?!?p> 由百里贊同官萌的說法,長嘆起身。
嬴朕見由百里沒有說下去的意圖,便起身和官萌告辭。
官萌道,天色已晚,讓眾人留宿一宿,明日趕路,嬴朕見天色微暗,也就住了下來。
日色微瀾,月上柳梢,日月交輝,嬴朕夫妻安頓好白黑女后,明月已是高懸。
月上小樓,由百里書簍失而復(fù)得,他正拿著那些官萌贈送的書籍翻閱。昏黃的燈光,融合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正是讀書的好時分。
“篤篤篤……”
夜色如墨,一陣敲門聲響起,由百里道:“進(jìn)來吧,門沒有關(guān)?!?p> 官月身著一襲紅衣,手上端著一些點(diǎn)心走了進(jìn)來:“百里兄長,白天多有得罪,我知你好讀書,夜深了,小妹這里準(zhǔn)備了一些點(diǎn)心作宵夜。”
由百里說道:“我和公子一樣喊你小哥吧!”官月應(yīng)聲說好。
此時房門再次被推開,蜀望穿著蜀錦衣物,也走了進(jìn)來,二話不說,就坐在由百里的身邊:“由百里,我餓了,有吃的嗎?”
由百里莞爾,笑的很甜:“小哥剛送來一些點(diǎn)心,你吃吧!”
官月告退:“百里兄長,夜深了,小妹就不打擾你讀書了。”說完,轉(zhuǎn)身往外走。
由百里道:“我知道你會來,真不打算問了?”他房門關(guān)而不鎖,正是在等她。
官月轉(zhuǎn)身:“你愿意告訴我嗎?求求你,萌姐姐對我太重要!我保證以后絕對不再那么極端了!”
蜀望見她深躬玉體,不亞于跪拜:“由百里你知道就告訴官月姑娘吧!她們也不容易?!彼怯H眼見識到官萌病情的可怕,再說她也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由百里說道:“不急,小哥你在這邊坐下,陪我家小姐說說話,再等等,免得我再說一遍!”
官月坐在蜀望身邊,蜀望抬頭詢問:“還有誰要來?月公子?”
“應(yīng)該快來了!”由百里方說完,敲門聲再次響起。
由百里起身,上前將門打開,將嬴朕迎了進(jìn)來,他身邊跟著白妶:“我就知道你們會來!”
由百里招呼二人坐下。
嬴朕看見官月,說道:“小哥果然比我們夫妻早到!”
白妶笑罵道:“你那是好奇,小哥是關(guān)心姐姐,能一樣嗎?”說著白了他一眼。
“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就說一下我所知曉的,不過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p> 蜀望打斷道:“你們說官萌姐姐的病情,不讓她知曉一下嗎?”
嬴朕道:“我們夫妻方才去拜訪了,官萌姑娘說,既然無治,就不徒生執(zhí)念了!”
“還是官萌姑娘看的通透?!庇砂倮锔锌?。
于她而言,除非有治療之方,其余的知道越多,心情便越發(fā)沉重?
生死既定,不妨坐看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