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做了什么?”嬴成蟜從嬴朕的語氣中感受到他那種胸有成竹的自信。他清楚如果沒有這份自信,嬴朕不可能表現(xiàn)得比七大族老那幾個老狐貍還要鎮(zhèn)定。
“我被皇叔丟到葫蘆關(guān)的山崖之下,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說我敢回來嗎?”嬴朕說道。
嬴成蟜問道:“你什么時候認(rèn)出我的?”
嬴朕道:“皇叔太高看少帝了,我和所有族人一樣,早就認(rèn)為你已經(jīng)駕鶴西去,那會猜想到你,侄兒曾兩次拜訪烈伯祖都被墨衣人所阻,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咸池內(nèi)有一股潛伏的勢力,不容小覷。”
“他們可都是嬴徐的手下?!辟上f道。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皇叔可能忘記了,見慣血?dú)獾娜耍推椒驳男逕捳呤怯刑烊乐畡e的,他們即使裝扮的再像,細(xì)節(jié)做的再到位,但是他們的目光,那身氣勢是掩藏不來的。”嬴朕道。
嬴成蟜再次詢問道:“那日你在祖祠是怎么認(rèn)出我是假的?”這一直是他所疑惑的,他自信所有細(xì)節(jié)做得很周全,言談舉止,甚至說話的小動作,以及語氣的緩急他都完美的把控著,就是他這個常年關(guān)注兒子的父親,在那種情景下,都絕不可能分辨出真假。
嬴朕上前將嬴成蟜翻了過來,蹲在他的身邊道:“那時的堂兄可是一個圖騰被廢的人,您說呢?”他說完,淺笑著,朝由百里走去。
“好!好!好!不愧是嬴政最看好的兒子,老子輸?shù)男姆诜?!”嬴成蟜說完陷入沉默,良久問道:“我外面的那些屬下,你將他們怎么了?”
“我也很想知道?!辟薜溃骸鞍倮?,妶姐姐和驃騎他們應(yīng)該來了吧?”
由百里道:“回稟主公,已經(jīng)到了一會了,現(xiàn)正在殿外候著!”嬴朕聞言很是欣慰:“好,將正殿打開,讓他們進(jìn)來?!?p> “慢!”嬴徐喝道:“族長之位未決,正殿絕不能打開!”
“你怎么不見黃河心不死呢!”嬴清有些無奈。
“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幫你斷了這個念頭!”嬴朕回頭對嬴嬰說道:“堂兄!”
嬴嬰自懷中拿出一卷繡著三足金烏的墨色綢緞,緩步來到嬴虔的身邊:“大廄長您來宣讀一下吧!”嬴虔抬頭望了一眼,道:“你既是祖祠奉祀官,就由你來宣讀吧,別什么事都來勞煩我老頭子,現(xiàn)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老頭子還想享幾年清福呢!”
嬴嬰莞爾:“大廄長……”
“以后不許再叫我大廄長!”嬴虔吩咐。
他早就生有退隱之心,不愿意在過問嬴族俗事。
“是,老祖,那就由孫兒來宣讀吧!”嬴嬰會意,說道:“嬴姓先祖再上,今日受族長嬴政之諭,著令九子嬴朕接任嬴姓族長!”
嬴嬰說完,墨色綢緞飄入老祠,霎時之間,老祠香火大盛,一道滄桑威嚴(yán)的聲音自其中傳出:“善!大善!”
那聲音猶如自上古之聲,帶著時光的滄桑,在腦海中回響,又猶如是赤子的低沉,讓人精神為之一震,好似先哲醍醐灌頂!
滄桑中帶有一種無以言表的親切,每一個嬴姓族人都癡迷在這聲音中,春風(fēng)過境也不外如是。
滄桑的先祖之聲回蕩在咸池內(nèi),蕩漾在祖祠,回響在正殿內(nèi),縈繞在每一個族人的腦海中,每一個族人的身上都因?yàn)檫@聲音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嬴嬰身上最是明顯,這些年,他因?yàn)閳D騰被廢,身體機(jī)能抵抗不住歲月的侵蝕,已然逐漸老化,在先祖之聲下,他那些蒼白的發(fā)絲,逐漸變灰,臉色的褶皺,老年斑也少了許多。
此種現(xiàn)象也出現(xiàn)在嬴虔的身上,他的變化比嬴嬰的還要明顯。
“先祖還想小子再多活些歲月??!”嬴虔感慨,淚珠盈眶:“先祖放心,嬴虔一定等見證嬴姓再次輝煌,再去見諸位先輩前賢!”
除了嬴虔和嬴嬰,嬴朕的變化幾乎沒有,不過他自己清楚,他所受到的先祖賜福,比所有人都要多的太多,近乎一半的好處都被自己得到。
葫蘆谷突破乘涼境時留下的反噬,也因?yàn)橄茸娴馁n福而被消除殆盡,那些干涸的肌理,又再次恢復(fù)生機(jī),原本為此他近乎老了五六歲,現(xiàn)下也舒緩過來,甚至比他在竹樓蘇醒來時的年齡還要年輕個三四歲。
“此次賜福怎么如此豐厚,真是前所未聞!”嬴虔欣喜過后,望著香火之力還在不斷蔓延的老祠,心頭思索道。
咸池,陰陽谷內(nèi),東皇太一正在一堆龜甲上酣睡,其上方飄著一縷黑白清風(fēng)。
“嗯呢!”
東皇太一自酣睡中蘇醒,感覺身體突然變年輕了,手上原本有些粗糙的皮膚又變得如處子般滑膩,他如清風(fēng)般飄到一面銅鏡前。
銅鏡中是一名黑發(fā)如瀑布的青年,東皇太一難以置信:“這是?難道兩次天道反噬恢復(fù)了,不應(yīng)該這么快??!”
東皇太一,自袖口取出一塊白色龜甲,嘴里念念有詞,將它攤到身前。
東皇太一見白色龜甲懸浮在身前,如開花般裂出幾道縱橫痕跡:“嬴政那小東西,到底埋了多少后手?他怎么會知曉后世的事情?難道世間還有人占卜天機(jī)勝過我媧皇一脈?”
東皇太一袖子一揮,將身前的白色龜甲收起,朝他的書房走去,行色匆匆。
祖祠正殿內(nèi),嬴清感受完身體的變化,道:“現(xiàn)在死心了吧!皇伯父不是你所能度量的!”
嬴徐無心感受身體的變化,癡楞在當(dāng)場。
“百里開門吧!”嬴朕吩咐道。
由百里應(yīng)諾。
正殿開啟,自外進(jìn)來幾人,正是白妶、霍驃騎、十三,還有一個騎著吊睛白虎的嬴罪,其肩上坐著一只倀鬼。
嬴罪穿著一身墨色華服,精氣神也飽滿了許多,隱隱顯出少年公子的雛形。
四人中,變化最大的還數(shù)白妶,她來到嬴朕身邊,關(guān)切的詢問道:“相公你沒事吧?”
嬴朕望著她愣在當(dāng)場,經(jīng)過先祖賜福,她的氣度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雍容華貴,肌膚如雪,身上那股子沙場血?dú)庖脖幌礈齑M,平添了一股華貴的皇氣。
“相公!”白妶害羞的在嬴朕的腰間扭了一下。
“我們的族長夫人,越來越美了!”嬴朕小聲在她耳邊呢喃。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