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祖師堂。
金日磾望著坍塌的配殿,吩咐道:“傳令下去,務(wù)必抓住兇手,押給白蓮先生發(fā)落。鬼谷先生雖病,鬼谷一脈也不是小貓小狗能招惹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卻也在告訴在場的鬼谷眾人,大寒朝廷會為他們做主。
李白蓮作為人精一般的大師兄又豈會不清楚他的弦外之音,拱手謝道:“感謝金輔國盛情,白蓮在這里替家?guī)熤x過,不過不必勞你費神,此事鄙派自能處理。”
“如此,也好。若有難處,需要老朽出力,白蓮先生盡管開口。”李白蓮拂了他的好意,金日磾也沒有太在意,依舊笑意盈面,自信滿滿。
他進入鬼谷的所見所聞,鬼谷一脈沒有鬼谷子主事,果然是一盤散沙,已然漸成他觳中之物,反手可擒。
“金輔國稍等片刻,我鬼谷祖師堂不是誰都能破壞的,今日和他不死不休!”李白蓮望著坍塌成廢墟的祖師配殿目光有些晦暗。
坍塌的配殿,乃是右殿,其中配享的乃是鬼谷子的十大弟子中的其五——大弟子李白蓮、四弟子蘇季子、六弟子衍太濟、七弟子龐涓、八弟子商少君。
此殿正是他配享之地,怎能不叫他憤怒!
其時以左為尊,按理說李白蓮應(yīng)該在左殿內(nèi),只是二弟子乃是鬼谷子親定的繼承人,所以左殿乃是二弟子領(lǐng)頭配享。
話音未落,一名弟子輕輕落在李白蓮身邊,貼耳私語:“師父,五師叔去了星宿閣。”
李白蓮聞言震怒,也不顧金日磾,騰身朝星宿閣奔去,他這個五師弟,常年在大陸上尋幽訪勝,聽說師父受傷方才回轉(zhuǎn),一直居住在祖師堂左殿。
若說,有人能知曉祖師堂被毀的真相,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星宿閣,嬴朕翻書的手指忽然頓了一下,余光瞥了一眼十一。
他淡然低語道:“鬼谷豈能造次,現(xiàn)在主人家找上門來了,還要我為你善后,回去找大廄長領(lǐng)罰。主人家再不對,畢竟是家?guī)熼T派,面子還是要給足的?!闭f完又繼續(xù)翻閱書籍。
第十一弼馬溫冷聲道:“諾,十一領(lǐng)罰?!闭f話間表情一凝。
“你也不用害怕,家?guī)熌抢镂姨婺阒虑?!”十一雖然是冷餅子臉,那細微短暫的表情還是沒有逃過嬴朕的眼睛,一想到師父對鬼谷的尊崇,嬴朕就為他捏一把汗。
畢竟十一是為了護主,嬴朕不能不出面替他解決。
“貴客臨門,鬼谷怠慢之處,還望見諒!”人未到,聲先至。
話音尚且未落,就見一雙驚天飛爪自門外飛入,抓在門框之上,同一時間,一個巨大的物體飛了進來。
東西落地無聲,居然是一把木質(zhì)輪椅,椅子上坐有一人。頜下三縷山羊胡,鬢角垂下兩道青絲,無風自動,猶如春日垂柳,亦如風中絲絳。
那人面龐清癯,自有一番儒雅,是個讀書人模樣。
嬴朕目光從來人身上略過,落在門框上,只見那對飛爪所抓之處,居然連一絲白點都未曾落下,門框完好無損。
他心中大駭,饒是以他現(xiàn)在修為,易地而處,也難以做到如此地步,暗自震撼:“好精湛的修為!”
驚詫完畢,他目光再次落在來人身上,微笑著起身,行至他面前,以手執(zhí)弟子禮:“晚輩月關(guān)見過孫前輩。”他卻是看出了來人身份。
“二師兄交出了個好徒弟!”一番話他說的云淡風輕,唯有那個好字格外加重了語氣。他平素周游大陸,天下之事,難逃他的法眼,他出現(xiàn)在此,嬴朕看出了他的身份,他又何嘗不知道嬴朕的身份。
“家?guī)熃倘?,自是因材施教,弟子駑鈍,倒也知奮進,不敢辱沒師門!”嬴朕謙恭的說道。
“不愧是那人之后,此時敢只身入鬼谷,到是膽略驚人!”輪椅上的孫氏中年打量一番,說完也不在理睬嬴朕,對十一說道:“過來給我推椅子!”
十一一愣。
嬴朕點頭示意。
十一只得乖乖上前,將長劍橫在椅子把手上,將他推到北方主位。
“祖師堂一事,你小子覺得該如何處理為好?”孫氏長輩詢問。
嬴朕笑道:“前輩所言,晚輩不是很明白?!彼鹧b糊涂,別說他現(xiàn)在身份有些不便,就是其師與大秦帝國在,也不能承認。
“別前輩前輩的,就叫我五叔吧!”輪椅上的孫五叔笑道:“你小子別給我裝糊涂!我能找到這里,自然一清二楚?!?p> 嬴朕有些不解:“我以為五叔是怕我等的太久了,特意來見我的,沒想到還另有其事,還請五叔解惑?!?p> 孫五叔臉色嚴厲:“祖師堂的右側(cè)配殿被人一劍削坍,殿內(nèi)雕像全部被毀!”
“哦,是右殿??!”嬴朕說完才發(fā)覺不是很得當,又補充一句道:“何人如此大膽,敢來鬼谷撒野,居然敢毀壞祖師堂!”
“你,真不知道?”孫五叔道,余光飄向身后,語氣忽明忽暗,若有所指。
“晚輩真不明白,這兇手也太過放肆!”嬴朕義憤填膺,振振有詞,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若要重修右殿,晚輩可以承擔一切銀錢,算是對鬼谷老先生的一番心意。”
“恩呢,如此甚好!”孫氏中年點頭,心中暗嘆:“上道!”
嬴朕自桌上端起一杯茶親手遞了過去,他沒有以修為遞茶,而是親自遞到孫五叔手里。
孫五叔笑意更甚,接過手中茶水,親抿了一口:“此次到鬼谷所為何事?”
“受白氏之邀,前來為鬼谷先生聽脈診?。 辟拚f著自腰間拿出一枚小旗子,正是白家獨有的標識——白氏戰(zhàn)旗!
嬴朕所持的血旗更是稀有,除了白家嫡系,世間也就寥寥一二人擁有。
“白家?據(jù)家?guī)熕?,昔年于武安君有贈書之誼,那也是家?guī)煹囊豁椷z憾,沒能收他為徒!”孫五叔聞聽白家感嘆連連。
“卻是如此,白家感鬼谷先生之恩,故請我親自出手!”嬴朕點頭道。
“哦,你精通醫(yī)道?”孫五叔詢問。
嬴朕道:“晚輩月關(guān),師從俞跗,自問不及家?guī)煟瑓s也不下于扁雀。”他并非狂妄,除了他在醫(yī)道上輩分驚人,其醫(yī)術(shù)也早就不是當年可比!
孫五叔笑罵道:“胡扯,捆風也沒個邊!”俞跗之能他自是知曉,可此人是史冊上記載已仙逝之人,又怎會有弟子?
“伯靈,可擒住兇手?”
嬴朕方想回答,就見李白蓮怒氣沖沖的飛將進來。
一聲大喝,震動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