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妍溪相信聽歌是能反應一個人當下的情緒的。
因為她本人就是這樣,心情好的時候愛聽歡快的輕音樂,悠閑的時候會聽優(yōu)雅的藍調(diào),而夜晚寂靜的時候,她總是偏愛情歌,無論是孤單的、治愈的、安靜的,還是傷感的……
單曲循環(huán)的時間,寂靜流失。
不知道是聽《彌敦道》的第幾遍,她聽著憂傷流淌的旋律,看著苦情的歌詞,怎么都覺得——明昱琰戀愛了。
而且可能是單戀。
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呢?
什么樣的女生能讓他喜歡呢?
他總是看上去,很傲慢,很難接近的樣子。
難道,今天他體育課上的反常,也是因為這個嗎?
也許此時此刻,他就做著和她一樣的舉動,聽著歌,想著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主角。
而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曾與他發(fā)生過不愉快口角的同學,連名字都無法記進他的心里。
一時間,她心里復雜得百感交集。
活該。
她甚至幸災樂禍,而帶著一點點心酸地腹誹道。
你這么高傲,還那么毒舌,活該你喜歡的女生不喜歡你。
她以前覺得愛情和詩文一樣簡單而精致,就像《洛麗塔》里的那段話,可以褪色,可以萎謝,但只要看意中人一眼,便有萬千柔情涌上心頭。
她也一直是這么以為的。
直到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愛情更像歌,不知從何而起,也往往不著調(diào)。
它是一個在心底來去不自如的夢境。
恍恍惚惚的意識里,耳邊好像有滑輪急速飛馳的聲音。
還有模糊在聽覺里的,幾個分不清誰是誰,又從哪里傳來的聲音,像是在喚她的名字,又好像不是。
手術(shù)室的燈光亮起。
昏迷中,步妍溪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出事前的一幕幕,那令人遍體生寒的導彈直直地墜向她,最終在她的身后爆炸,強烈的震波擴散開來,她幾乎是立刻就昏了過去。
碎片劃破了她的臂膀和胸膛,秦雯和一個男記者奮不顧身地奔向她,拼了命地把她拖離危險地帶。
空氣里仿佛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
她好像回到了那年的醫(yī)院病房,吳悅瑤面色蠟白地被護士推出手術(shù)室,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松開,一開口,眼眶里含著的淚水便落了下來,“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把那件事告訴他。”
眼前的畫面由實轉(zhuǎn)虛,褪色成灰白,而后逐漸透明。
一個身影倏地從這些影像里穿行而過,還沒等她看清那張臉,便簌的幻滅,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