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練的,是靈力化焰之術(shù)。
若非有陷阱牽制,恐怕寧姒這會兒已經(jīng)被燒熟了。
另外,身體的恢復(fù)速度快得詭異,也是她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重要原因。明明前一刻還在吐血,待心口暖意從周身流過,受的傷便會以自身可察的速度自愈。
莫說她,就是白眉也極為震驚。
寧姒就地一滾,壓滅衣服上的火,微喘著站起來,得意道:“我說的吧,想殺我,沒那么容易?!?p> 白眉合手,將兩股火焰合二為一。
“桃樹困陣,困不住我;箭林殺陣,殺不了我。之后的濃霧迷蹤,幻境惑心,更是輕而易舉被我擊破。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p> “輕而易舉?”寧姒掃一眼他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衫,笑得暢快:“前輩真是會開玩笑?!?p> 白眉不語,手間靈力不斷蓄積。
寧姒面色漸凝:“你這架勢,哪是想看我玩花樣,分明是想讓我再也玩不出花樣!”
“你倒是機(jī)靈,可惜再機(jī)靈也救不了你的命。這場愚蠢的貓鼠游戲,是時候結(jié)束了?!?p> 白眉一聲爆喝,靈力化作焰刃,攜萬鈞之勢朝寧姒劈來。
寧姒迅速躲到大石頭后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大石驟然炸裂。
石塊飛濺,破皮入肉,寧姒顧不上疼,趕緊尋找下一個躲避之處。而被她選中的石頭,無論大小,全部碎裂在白眉強(qiáng)悍的焰刃之下,無一例外。
完了完了,這老頭兒動真格的了。
逃命之余,寧姒看向落日方向。
老爺子,你怎么還不來呀!再不來,我就要和這些石頭一樣碎成渣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百升聽到了她的呼喚,危機(jī)時刻,如救世天神一般從天而降。
隨著他的到來,周圍幾個小沙丘被颶風(fēng)卷起,重新凝形,化為幾只咆哮的沙虎,沖過去攔住白眉。
“雕蟲小技。”
白眉舉刃砍去,一只沙虎應(yīng)聲而裂。然而黃沙流動,虎身又重新凝合,除了掉了些沙子,其余毫發(fā)無損。
就在白眉專注對付那只沙虎時,另一只沙虎從他背后撲上去,爪子攀著他的肩膀,撕咬他的手臂,將結(jié)印化刃的手強(qiáng)行分開。
其余幾只沙虎跟著撲上去,寧百升趁機(jī)將寧姒帶到出陣口。
“你快出去,施術(shù)將法陣毀掉?!?p> 寧姒拉住準(zhǔn)備折返的寧百升:“那你呢?”
“我去纏住他,那幾只沙虎撐不了多久的?!?p> “可是……”
“放心,我還能被自己設(shè)的陣弄死?快去,等那老頭兒反應(yīng)過來,咱們一個都跑不了?!?p> 將寧姒往外推了一把,寧百升直奔虎嘯處。
“小滿就拜托你啦!”
……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仿佛過了幾年那么久,季牧之終于看到寧姒出來了。
一刻不停,寧姒直接切斷石蓮和法陣的聯(lián)系。沒了靈器壓陣,法陣開始出現(xiàn)坍塌,黃沙之外,隱約顯現(xiàn)出原野之景。
白眉解決掉沙虎,見法陣趨弱,當(dāng)即準(zhǔn)備強(qiáng)行破陣。
寧百升才不會給他這個機(jī)會。靈力驅(qū)動下,什么沙虎沙豹沙雀沙雕大大小小的飛禽走獸紛紛撲過來,就算傷不了他,也讓他無暇聚力破陣。
移除石蓮,寧姒開始破陣。
她先推測出寧百升此刻所在的位置,盡可能從邊緣往中間破毀,以便讓寧百升能察覺到她的動作,好提前應(yīng)對。
季牧之當(dāng)然知道寧姒在做什么,擔(dān)心問道:“破陣之后,陣?yán)锏娜藭鯓樱俊?p>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季牧之早就猜到有可能是這樣,趕緊提醒她:“要是你祖父死了,你們寧家不是就這樣斷了?那你……”
“破!”
隨著一聲嬌喝,面前的圖案從邊沿朝中央一一爆炸。田間陣圖上聲勢雖弱,在法陣中卻是毀天滅地的景象。
破了陣,寧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老爺子逃出來沒有……”
季牧之盯緊寧姒,想看看她是否會有什么變化。
寧姒拋去一個白眼:“你是不是傻?老爺子現(xiàn)在都多大歲數(shù)了,早就有我爹了,還怕沒有我嗎?”
……
潘鄂帶兵趕到瓦窯,不僅將留守的羅剎丁一網(wǎng)打盡,還和趕往下陽莊支援的彌修等人撞個正著。
跑了幾個靈士,剩下的連同彌修在內(nèi),不是就地正法,就是當(dāng)場生擒。
這一趟,潘鄂收獲頗豐。
季牧之以受傷為由,帶著寧姒、小滿,以及剩下的王府侍衛(wèi),第一時間回到溟海城。
潘鄂晚了兩日。
他帶著人把下陽莊的尸體料理干凈,按屋舍損毀程度一一賠了錢,才啟程回城。
非雁還是沒找到,一干精銳侍衛(wèi)傷亡慘重,睿王卻并不見責(zé)怪之意。
老晉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終于下詔定下儲君。
自然是睿王,也只會是睿王。
睿王居長,即便是論長幼之序,也該是他繼位。再者,這段時間,他和安王一同進(jìn)宮讀書,于政于德,皆有所得,這讓晉帝十分滿意。
他特意讓安王進(jìn)宮念書,就是想看看睿王面對新的危機(jī),會采取怎樣的行動。沒想到,睿王什么都沒做,不管明里私下,都不曾與安王為難。
為君者,可以無能,卻不能無德。
無能之君,有朝臣輔佐,哪怕不能創(chuàng)建豐功偉績,也能守成安定社稷。無德之君,心不念天下蒼生,才是社稷之禍根。
然而,晉帝哪里曉得,睿王不是沒想過去對付安王,只不過分身乏術(shù)罷了。
季牧之回來之后,只見過睿王一面,其余時間根本找不到人。
直覺告訴他,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有大事發(fā)生。
顯然,睿王不愿意讓他知曉。無奈之下,他只能去儷人坊打探情況。
讓他意外的是,儷人坊表面上和以往沒有差別,但是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遍布諶王的眼線。
啊,是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三皇子才對。
最重要的是,就連儷人坊的姑娘,好像也經(jīng)過大換血,絕大多數(shù)都是生面孔。
季牧之摸了一圈,沒找到汐月,無功而返。
回到睿王府,季牧之想去問問寧姒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卻看到一位老先生在丫鬟仆人的簇?fù)硐录贝掖冶枷驅(qū)庢Ψ块g。
“怎么了?”
丫鬟見是他,匆匆行禮:“李公子,是寧姑娘,寧姑娘吐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