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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西樓夜

落雁與卿蕓

風(fēng)雨西樓夜 己不予 3125 2018-08-10 01:43:45

  且徐行拾

  江水東流去,舟船去西行,至黃昏夕陽落霞,鋪照于江面以及行船上一片金黃,而遠(yuǎn)處岸邊的山峰上,那累累白雪還未消融。

  商船在江中行駛的并不快,一日一夜也不過百里,所以秋憶鴻與老劉就要在船上安心待上幾日,到了前方渡口后,就上岸換快馬。而今船上又有美人了,他秋憶鴻倒是無妨耽擱幾日,就是老劉不好受,雖然船行駛的慢,可還是晃啊。

  在船頭被吊了一個多時辰的富家子弟,被秋憶鴻拽了上來,而后癱倒在甲板上止不住的吐,周圍看熱鬧的閑人又罵上片刻,便三三兩兩的散去。

  “三位小哥覺得合適嗎,不合適咱再下去玩會?”秋憶鴻呵呵笑道。

  見他們一時說不出話,秋憶鴻就帶身邊的姑娘換了處地方,待的太近委實惡心。

  “年歲不小,倒挺會整人?!迸拥哪樕钦Q劬妥儯难垡婚_就往秋憶鴻身上靠去,擺明要給他便宜占。

  秋憶鴻樂的張開雙臂笑納美人,頓時清香滿懷。

  他戲道:“整男人不過雕蟲小技,小爺最厲害的是整女人,十八般武藝全拿手。好姐姐,要不要試上一試?”

  女子雖有魅態(tài),但臉上那幾分清雅端莊依舊未減,使人心中直呼極品。

  秋憶鴻都這般占便宜了,女子不抽身反倒仰起頭,媚眼含笑口吐蘭氣:“花樣再多也不算本事,公子別是上了金鑾殿兩腿就發(fā)顫的無用之人?!?p>  見女子如此撩撥,倒讓秋憶鴻有些難以應(yīng)對,好在他自小博學(xué),左手持救國救民的圣賢大道,右手拿翻云覆雨的探春寶典,使自己無論何時都有兩手準(zhǔn)備,不然此時此地還真要露怯。

  可惜他理論有余實踐不足,以前書上有什么不懂的,都是指望他大哥自花樓回府后,向他解惑授道。

  而今日的情形,女子受他輕薄不退反進(jìn),這激起了秋憶鴻驗證書中所學(xué),敢于上手的進(jìn)取之心。

  畢竟知行合一才是真道理。

  不遠(yuǎn)處的三個浪蕩子弟,在吐過后見他們兩人含笑依偎,頓感惡心接著再吐。

  “對了,尚不知姐姐的芳名呢?”兩人面向大江,眺望遠(yuǎn)處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峰。

  “我啊,喚作卿蕓?!?p>  “哦,是蕓蕓眾生,卿本佳人的意思?”秋憶鴻胡掄道。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大動雙手驗證理論時,身后響起一道冷言:“秋公子好雅興,老人家在房中吐的都要虛脫了,你卻在這江面上吹風(fēng)弄玉?!?p>  秋憶鴻扭頭看了看,是昨夜寺廟中的女子。

  想來是老劉睡醒后又吐了,可這暈船誰也沒辦法治啊,總不能用酒將人灌醉了繼續(xù)睡去。

  秋憶鴻按下舉動,攬美人轉(zhuǎn)過身來,此時辛子如的姐姐,方看清卿蕓的容貌。

  眼前這兩人,女的相貌出色且身姿更為卓絕,至于秋憶鴻本就清秀俊朗,仔細(xì)看去,他們還真有珠聯(lián)璧合的意思。

  但是她不喜歡女人媚,也不喜歡男人賤。

  “你也挺有雅興啊,在我們身后偷看多時了吧?莫不是也想要抱抱?來,小爺懷中尚有空隙?!鼻飸涾櫟囊律辣唤L(fēng)吹拂而起,乍看甚是飄逸,當(dāng)下耍個流氓正合適。

  “滾!”

  “姐姐,她罵你的小白臉!”秋憶鴻賤兮兮惡狠狠地跟懷中女子告狀。

  “倒真能惡心人,便宜都許你占了,怎么還想讓我?guī)湍懔R小情人呢!”喚作卿蕓的女子媚態(tài)收起,打掉攬在自己身上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姐姐,這十八般武藝還沒用呢?!?p>  “來日方長,總不能在這船頭處用吧?”女子徑直離去。

  見人離開,秋憶鴻也收起浪態(tài),看向辛子如的姐姐。

  “真是為了老劉暈船才來找我的?”

  女子瞟了一眼不遠(yuǎn)處躺著的三人,繼而開口:“秋公子,為了答謝你與劉老伯,今晚白先生設(shè)宴,我是來請你赴宴的?!?p>  “同時小女子個人,也要謝過公子昨夜的費心?!?p>  “白先生道謝回請我一頓酒,那你呢,怎么謝?”秋憶鴻抻了一下身子問道。

  “昨晚的事情,公子于我是有恩亦有過,待會多陪公子幾杯酒如何?”

  “莫說別的,姑娘連芳名都不肯說于恩人知曉,這態(tài)度可不夠誠懇。剛才本公子路見不平救的那位姑娘,人家可不像你這般沒誠意。”說到剛才那位,他又覺得可惜了,美人如玉,再難相遇。

  女子沒有理會秋憶鴻,在轉(zhuǎn)身時開口:“洛雁?!?p>  兩個字隨江風(fēng)飄進(jìn)秋憶鴻的耳朵,他在想姓洛名雁,家里是做什么的,竟起這么亮的名字。

  本想著跟上前去,可不遠(yuǎn)處的三人已然緩過神來,相互攙扶站起身子,秋憶鴻看到后沒說話,等著他們開口。

  萬姓男子摸著自己后頸低聲說道:“這位小爺,可否留下姓名,他日有緣到了江陵,我們也好招待一二?!?p>  “秋寧?!?p>  冬日里晝短夜長,傍晚之后夜色很快降下來,白清明擺桌酒菜說是答謝昨晚秋憶鴻的暖身酒。

  劉無問強(qiáng)忍著暈船,喝了幾杯吃些菜,便熬不住出去吐了,秋憶鴻弄了些茶水讓他漱口,扶著他在甲板上吹吹寒風(fēng)清醒一會。

  他們這次是要去荊襄道,本來覺得有關(guān)天下利害的事自己七七八八知道個差不多,但一出宮門,就有種不適感。好在有老劉跟在自己身邊,讓他心中踏實不少。

  “他娘的,坐船真要人命。你大爺在西北單騎千里出塞都沒這么難熬過?!崩蟿⑾蚪信薜?。

  “南人乘船,北人策馬都各有所長,要是換他們?nèi)ノ鞅彬T大馬,可能有些人連馬身都不敢近,你這把老骨頭已經(jīng)不錯了?!鼻飸涾櫺Φ馈?p>  “這要是水戰(zhàn),大爺不得給船晃死?!?p>  “等小爺?shù)腔?,給你打造一艘前無所有過的巨船,讓你在船上跑馬撒歡。”

  “滾蛋去吧,去探探那姓白的底細(xì)。別沒正形跟我在這扯淡?!崩蟿⑴吭跈跅U上笑罵道。

  “那你可別翻水里,小爺可是半個旱鴨子?!?p>  “去你大爺?shù)模s緊滾!”

  秋憶鴻回到屋中,跟白清明與辛子如喝了起來,叫洛雁的女子也一起陪著。本來男人喝酒能很快熱鬧起來,但這一有女人在就有點放不開,只能是多舉幾次杯。

  很快一壺花雕就被他們?nèi)撕葲],洛雁起身再斟滿一壺,秋憶鴻見酒備的挺足,便主動閑扯起來,想著能不能探到底還得邊喝邊看。

  “白先生去往江陵做些什么?”

  “倒也不做什么,陪著我家小姐去江陵走親,要是那地方安穩(wěn)就在那里開個裁縫鋪?!?p>  “在江陵做裁縫,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離襄陽近,時不時的打仗?!?p>  “是啊,要打仗了。聽說今年草原的兩位王子都沒有北歸,還招收了不少流民充作步卒。”白先生摸了摸自己的白須。

  “聽說?白先生的消息都從哪里聽說的。我看白先生倒不如說是自己算出來的。”秋憶鴻玩笑道。

  草原上能打的兩位王子沒有隨敦多扎布北歸這消息他是知道的,暗報上說今年過冬的時候,那草原頭子的身體,就已有油盡燈枯之勢,能否熬過這個冬天都無法確定。

  所以這草原雄主才不顧風(fēng)雪北歸,畢竟蠻人還沒同化到把墓設(shè)到中原的地步。

  “走南闖北的布料商人,消息自然通達(dá)些,我這也是聽生意伙伴說的,不足為奇。秋小哥和劉大哥呢?剛過新年就遠(yuǎn)行,去的地方還是襄陽府?!?p>  “去收賬啊,本來年關(guān)前就要清賬回款的,但是襄陽那邊的兵爺太橫,咱怕影響到兵爺們過年的心情,所以才等過完年趕去催賬?!鼻飸涾欕S便編了個理由。

  “能跟駐守襄陽的兵士做生意,那秋小哥家里,也不是一般的大富之家啊?!卑浊迕餍呛堑姆畔率种械目曜?。

  “就是給襄陽的兵爺們做了冬衣,能掙幾個錢?就這還怕節(jié)度使的官爺不結(jié)賬呢。”秋憶鴻心想你做裁縫,那我便是賣衣的。

  不過這次去還真是向節(jié)度府要賬,荊襄張鎮(zhèn)添,當(dāng)?shù)厝朔Q震天響,手握水路兩軍三十萬。坐擁荊襄全道,北進(jìn)可直抵中原,順江而下便能威脅東南都城,他此行,收的就是張家欠帳。

  少年辛子如抱起一壇花雕酒放在桌子上,嚷道:“喝酒就要喝痛快,這花雕酒沒有昨晚秋大哥帶的酒烈,咱們也別小杯慢酌,還是換碗來的快哉。”

  眼見要大喝,秋憶鴻便決定今晚好好探探這三人的底,無論話是真假說了就行。

  心想手動,立馬換碗倒酒與他們兩人碰上三次。

  吃了幾口菜壓酒,秋憶鴻提起話頭來。“子如,你跟白先生做裁縫手藝如何?。俊?p>  “秋哥你別看我生的壯,量體裁衣這仔細(xì)活咱做起來不比別人差。還有姐姐縫制的衣服特別好看還耐穿,你瞧,我身上的衣服就是姐姐給縫制的?!毙磷尤缯酒鹕韥?,好讓秋憶鴻看清楚身上的衣服。

  “來,花雕美人酒,咱們一起舉杯?!鼻飸涾櫺χ俅窝?,也沒仔細(xì)瞧。

  “秋大哥,你說我身上這衣服好看嗎?”辛子如放下酒碗后又問道,秋憶鴻這才打量起他身上的衣服。

  “樣式偏前朝風(fēng)格,做工也精良,好衣服!”秋憶鴻哪會知道好不好,他又不是真裁縫做的了好衣裳,可酒桌上就要會順人說話。

  不過他說衣裳是前朝樣式,倒不是說洛冥朝百姓與秋冥朝百姓所穿之衣不同,而是這衣服與洛冥皇室的穿戴喜好有幾分相似。

  “不錯,弟弟穿的就是前朝樣式的衣服,秋大哥好見識?!边呎f邊跟秋憶鴻碰杯。

  “哪是什么前朝,子如莫要胡說。當(dāng)今乃是秋冥朝,在秋公子面前提什么前朝衣物?!眴咀髀逖愕呐釉谝慌圆逶挘庥兴?,像是在捧秋憶鴻與當(dāng)今皇家有關(guān)系。

  “那子如準(zhǔn)備什么時候娶小媳婦回家,這縫制衣裳的活計,還是要交給自己的婆娘做。”秋憶鴻沒理會洛雁的話,暗諷誰呢,小爺還真就是秋冥朝的太子爺。

  “那要等我辛子如打退蠻子后,再談成家之事!”

  秋憶鴻聽辛子如說的如此豪邁,如此的少年志氣,本要夸上幾句英雄少年有志氣。但還未開口就辛子如被搶先發(fā)問:“秋大哥你恨蠻子不?”

  “恨?。∫皇切U子,哥怎么會跑到江南來。你可要早點打退蠻子,爭取讓朝廷封你個侯爺做做?!鼻飸涾櫿f恨時可真動了情,一拍桌子狠狠吐出那個“恨”字,接著再與辛子如碰上一碗。

  辛子如沉思片刻:“秋大哥,當(dāng)今朝廷封的侯爺咱不稀罕,但子如絕不會讓蠻子在這中原再橫行二十年。而且不光要打跑蠻子,我還要打下南都城給我姐姐做嫁妝!”

  “子如你說什么醉話呢!”白清明停箸,面帶怒色。

  “看來洛雁姑娘要嫁的夫家,乃是南都城里頂天富貴的。真到那時候,子如也不用真打下南都城,帶兵嚇唬嚇唬就行了?!鼻飸涾櫺呛谴驁A場,裝出一臉的醉樣。

  但心里想他娘的你姐姐是誰家的千金啊,都得用南都城當(dāng)嫁妝,小爺還沒想過娶親用一座京城做彩禮呢。

  秋憶鴻看了看女子,因為身體不方便,她到現(xiàn)在就喝了一杯酒,許是酒量不佳,使其臉頰微微泛著紅暈。

  身著樸素但卻有種道不出的貴氣,他心想這女人美是美,但給別人一種不可與之相近的冰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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