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不凡倒是誤會了燕兒,燕兒久居古墓,與人交往甚少,不懂得人情世故再所難免,她只是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說罷了。
看著燕兒的身影消失,張不凡苦笑一聲便不再想她。
張不凡甩開腦中的胡思亂想,心道,還是顧好眼前,先把傷養(yǎng)好吧。艱難地從地上坐起,肋骨處和背部都傳來一陣疼痛,看來自己的肋骨被那些錦衣衛(wèi)打了一掌,又從懸崖上摔下時水面反震了一下,終究是骨折了。用手摸了一摸,幸好沒有斷開錯位,養(yǎng)幾個月就能重新長好,可身上的內(nèi)傷,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怕是好不了了。
以打坐的姿勢盤腿坐好,張不凡心中空冥,努力地想要運氣療傷,可體內(nèi)的經(jīng)脈破裂不堪,真氣都散落在經(jīng)脈各處,無法聚集,丹田中少許的真氣也調(diào)動不了,半天無果之后,張不凡頹然地放棄,看來得把九陽神功從頭再修一遍才能把傷養(yǎng)好啊!別無選擇,張不凡收斂心神又一次入定起來,反正他已知此處是懸崖深處不會有人打攪,所以才放心的入定。
張不凡是武當?shù)茏?,武當?nèi)功最講究養(yǎng)生和恢復內(nèi)傷,因此再修起來速度超快,僅三月時間便把易筋煅骨完成,肋骨和背后的傷也已完全恢復。接下來就是疏通經(jīng)脈穴道,這一關有些難度,因為經(jīng)脈受損嚴重,他必須先修補經(jīng)脈再調(diào)理經(jīng)脈。三個月前,張不凡便在這后山就地取材蓋了間木屋,而燕兒耐不住寂寞,以又看張不凡順眼了為借口,倒經(jīng)常過來玩耍,可惜張不凡對她有所忌憚,便沒有主動討好于她,但是盡管如此兩人的關系也比剛認識時要好的多,張不凡練功的進度能如此之快,功勞里也少不了燕兒每天送來的玉蜂漿。
過了三個月,這一日張不凡收功起身,眼現(xiàn)喜悅,心說,三個月了,終于把通穴疏脈這一篇修完了。燕兒早就坐在一邊無聊的等著,見張不凡起來,忙問道:“今日如何?”這個問題自從兩月前,張不凡說傷好就教她武當輕功開始,她每天必問。
“恩,經(jīng)脈已經(jīng)調(diào)理恢復,而且因為和散落在經(jīng)脈中的真氣共鳴,倒把經(jīng)脈修整的更加堅韌力彈,可惜那些散落的內(nèi)力滋養(yǎng)經(jīng)脈用完卻收不回來了,內(nèi)力的蓄積也要重新修煉,可以說是禍福相依。不過有了以前的底子,應該很快就能回到原來的狀態(tài)!”張不凡微笑著回道??粗鄡盒老驳哪?,張不凡有點恍惚,天天對著一個天仙般的女子,這個女子又對自己特別關心,若是不動心那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這一年多來,多虧了她的照顧,自己才能這么安心的養(yǎng)傷,是該好好的謝謝她。
于是笑道:“燕兒,我寫給你的易經(jīng)八卦,你都研究透了?”這么長的時間相處,兩人的關系早已今非昔比,稱呼上有所提升也理所當然。
“差不多了,既然你的內(nèi)傷已經(jīng)好了,那就開始教我你的什么步伐吧!”燕兒還是那種天真羞澀的樣子,她當然知道自己惦記兩個多月的步伐的名字,只是心中好強故意不說而已。一年多的時間來,她自己也不清楚對張不凡是什么樣的心思,自從半年前張不凡鄙視她最驕傲的輕功時,也許是自己的要強心作怪,竟然受不了和他吵了起來,可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輕功的確比他的差很多,從那開始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就每天都會往這兒跑,當張不凡答應教她那套步伐時,她真的好高興,心里象樂開了花一般,但她知道那并不是因為可以學到高明的輕功,而是另一種不明的情素作祟。
“沒想到你還蠻厲害的,竟然都看的懂,那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武當縱云梯,你可要好好的學哦。”張不凡也不羅嗦,既然答應要教就干脆利索的教,也不藏私。
教會燕兒后,張不凡覺得也是時候離開了。
當晚,午夜時分,月色朦朧,張不凡正準備離開,正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凡,你在干什么?。俊?p> 張不凡渾身一顫,僵硬地轉(zhuǎn)過頭來,一個芊芊身影靠在樹邊,不是燕兒還會有誰?張不凡尷尬地問道:“燕…燕兒,你怎么會在這?”
“哼,我怎么就不能在這?我要是不在這哪里能發(fā)現(xiàn)這么有趣的事情,說,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燕兒煞有其事地嚴肅問道。她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是因為感覺到張不凡似乎有離開兆頭,心中煩躁睡不著覺,才來到當初救下張不凡的地方散心,只是沒想到竟看見張不凡鬼鬼祟祟的,才故意出聲詐他一詐,其實她根本不覺得張不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呃…那個,燕兒,你看今天月色明媚,讓我忽然有游泳的沖動,所以就…來到這兒了?!边@理由連他自己都騙不了,說到最后張不凡難得的臉紅了起來,只是夜色中看不太清楚。見燕兒一副鬼才相信你的樣子,心一橫,想到自己今日便要離開,本想著不要節(jié)外生枝,沒想到燕兒居然來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燕兒從張不凡的話中聽出了自己這幾天所擔憂的事情,臉上幽怨之意盡顯。
張不凡啊了一聲,道:“你…唉,終究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我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一走了之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的傷已經(jīng)好了,縱云梯你亦學完,是我該走的時候了?!?p> 燕兒突然激憤起來,痛聲地叫道:“早知道你懷著教完我步伐之后就走的心態(tài),我就是死也不會學,我也不稀罕你送我什么東西,你走吧!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張不凡知道燕兒此時說的只是氣話,他何嘗不知道燕兒對他的情誼,當下深情地注視著燕兒,靜靜的等待他平靜下來,此刻張不凡眼中的柔情令燕兒心慌不已,這樣的眼神是她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期盼,多少個夢回百轉(zhuǎn)的幻想,今日終于盼到,可為什么卻是在即將分手之時?!想到這,燕兒又幽怨起來。
見燕兒平靜了許多,張不凡席地而坐,拍了拍身邊的地面示意燕兒坐下,燕兒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坐在了他身邊。張不凡看著深潭,久久不語,象是要透過水面看盡潭底一般,直到燕兒心亂如麻、手足無措的時候才抬起頭來,望著遠方,眼中毫無焦距,低沉而又緩慢的說道:“當日,就是在這兒你救了我的命,我還記得當初你說讓我自生自滅,可中午卻又送來午餐,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外冷心熱、善良可愛的女孩,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對我無微不至關愛有加,我心中亦非常感動。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無情之人,我能感受的到,你若是不嫌棄我的話,是我發(fā)誓,我會一生一世愛你,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直到我們的身體都化為灰燼!”
燕兒聽著這些話,從一開始的欣喜,到后來的癡迷,此時她渾身顫抖,沒想到自己苦苦癡戀,終于等到了結果。
但是……這樣還不夠……
嗆!燕兒拔出纏在腰間隨身攜帶的軟劍,劍尖抖動著逼近張不凡的胸口,道:“你當真愿意為我去死?!你不后悔?”張不凡此時正沉浸在突然而來的戀愛感覺中,甜蜜多過于恐懼,更不曾想起古墓的那個誓言,只是很認真的看著燕兒說道:“不后悔!能死在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中,我心中亦是歡快,你動手吧!”
燕兒渾身顫抖,臉色瞬息數(shù)變,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把手中的軟劍往前送了又收、收了又送,反反復復好幾次,都無法把劍一送到底。張不凡一直都深情地注視著燕兒紋絲不動,最后燕兒終是不忍,把劍一丟,叫道:“如今我破了誓言,不凡,你要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
張不凡心里還是很喜歡燕兒的,畢竟燕兒正值十七八歲,是花一般的年紀,而且燕兒神態(tài)嬌媚,明眸皓齒,膚色白膩,杏眼桃腮,美目流盼,雙頰帶暈,確實是個出色的美人。她的性格天真爛漫,又是張不凡的救命恩人,喜歡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燕兒當即就把張不凡領回了古墓,告訴楊池蕊他們之間的事情。
這時事情已經(jīng)到了尾聲,沒說兩句,楊池蕊就同意讓張不凡回家稟告雙親,再來迎娶燕兒。
其實當初燕兒不肯發(fā)誓,楊池蕊就知道早晚有這么一天的,她心知楊池蕊上山時已經(jīng)七歲了,性格基本定型,古墓日子清苦,她不可能忍受在這里呆一輩子,雪兒性子冷清,必不可能陪她嬉鬧能找到一個人陪著也好,省得她下山了。
而且這個張不凡一表人才,滿身正氣,據(jù)他所說,是因為錦衣衛(wèi)才受的傷,可見性情也是好的,便也就同意了。
不得不說,這張不凡外表還是很具欺騙性的,當然也可能是張不凡確實心里也是認真的,只是回去后才改變的,誰知道呢?
畢竟楊池蕊的閱歷還是太少了,其實也不怪她,到底她自幼就陪自己的父母呆在古墓里,作為古墓的第七代掌門也是終身不得下終南山的,只知道母親說的人世險惡,真正險惡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大概在她心里最壞的人就是有負于祖師婆婆的王重陽了吧!
看著,燕兒和張不凡千恩萬謝,雪兒在心里默默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