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yǎng)了數(shù)日,冷寒州體內(nèi)魔種的事情顯然是被清越知道了,清越何許人也,靈鷲宮的尊主,其修為深不可測,武功甚至可以力壓武當(dāng)紫陽真人和少林玄懷大師。
清越仔細研究了下雪兒的逆天邪功,發(fā)現(xiàn)這種武功確實是霸道異常,不過也邪門的緊,雖然可以讓人功力大增,但是副作用確實太大。
對于逆天邪功的來歷,雪兒沒有隱瞞,那個凌姓老者,絕對是朝廷供奉的絕世高手,至于對方為什么會把逆天邪功這樣的武功傳授給雪兒,連雪兒自己也不知道。
且不管逆天邪功的來歷,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消除冷寒州體內(nèi)逆天邪功的魔種,這東西留在冷寒州體內(nèi)終究是個禍害,以清越的武學(xué)見識,想要根除魔種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壓制魔種,讓魔種為期己用。
但是,靈鷲宮的武功一向傳女不傳男,當(dāng)然,那個虛竹是個例外,清越也是有過顧慮的,但是經(jīng)不住雪兒的哀求,清越只能無奈的講靈鷲宮的小無相功傳授給冷寒州。
這小無相功”本是天龍八部里李秋水的防身神功,威力極強,當(dāng)年童姥數(shù)次加害,李秋水皆靠“小無相功”保住性命。
小無相功本是道家之學(xué),講究清靜無為,神游太虛,較之佛家武功中的“無色無相”之學(xué),名雖略同,實質(zhì)大異。
小無相功博大精深,以“無相”兩字為要旨,不著形相,無跡可尋,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決計看不出來。它的威力也決不在任何絕技之下。甚至包括九陰真經(jīng)。
小無相功另一奇妙之處,是可以此功駕馭眾多武林絕技,鳩摩智就曾以小無相功代替少林內(nèi)功,修煉七十二絕技。
小無相功精微淵深,以此為根基,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倒也皆可運使,只不過細微曲折之處,不免有點似是而非罷了。其實鳩摩智所練七十二絕技,傷害是最小的,他經(jīng)脈大亂乃是強練易筋經(jīng)所致。慕容博贈鳩摩智七十二絕技副本雖沒懷好意,但他練功所受的傷卻與七十二絕技無關(guān)。
既然小無相功有駕馭眾多武林絕技,那么逆天邪功自然不在話下,倒不是說逆天邪功不強,只是比起底蘊深厚的靈鷲宮絕學(xué)來說,逆天邪功確實是顯得單薄了。
靈鷲宮傳承自逍遙派,而逍遙派每一代傳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傳承的武功更是不凡。
冷寒州依照清越的指示修煉小無相功,他天賦極好,幾天時間就將小無相功初步掌握,那魔種已經(jīng)被小無相功的內(nèi)力壓制,這讓雪兒高興了很久。
待到第十天,冷寒州和雪兒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清越覺得雪兒既然已經(jīng)找回了冷寒州,那就應(yīng)該和她一起返回靈鷲宮,如果雪兒舍不得冷寒州,可以將他一起帶回去,雖然靈鷲宮不允許收留男人,可是憑著清越在靈鷲宮的地位,誰又敢說閑話呢。
雪兒卻猶豫了,靈鷲宮有家人在,和家人在一起自然是最好,可是……雪兒覺得自己有事情還沒有辦完,那就是幫助冷寒州完成他的心愿,殺掉魏無言。
雪兒向清越解釋,清越也沒說什么,她知道雪兒的性格,就算是把她強行帶回靈鷲宮,她依然會和上次一樣偷偷溜掉,權(quán)衡再三,清越最終還是同意了了雪兒的要求。
清越是靈鷲宮尊主,不可能跟著雪兒他們一起闖蕩江湖,所以在臨走前,清越特別囑咐冷寒州要照顧好雪兒,不然,她會很不高興。
清越返回靈鷲宮,雪兒和冷寒州一路慢慢悠悠的往湖南的方向行去,兩人表情輕松,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兩人沿途游山玩水,沿著運河南下,這一日來到宜興。宜興乃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青山綠水之間掩映著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兩人又向東行,不久到了太湖邊上。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稱五湖。冷寒州與雪兒攜手立在湖邊,只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于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不禁心懷大暢,直想賦詩一首以抒胸臆,只可惜肚中墨水不夠,只能遺憾作罷。
雪兒提議道:“小寒,咱們倆到湖里玩兒去吧?!?p> 冷寒州也正有此心,當(dāng)即點頭說好。
于是兩人就找到湖畔的一個漁村,將兩匹坐騎都寄放在漁家之中,然后借了一條小船,蕩槳劃入湖中。
離岸漸遠,四望空闊,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雪兒的衣襟頭發(fā)在風(fēng)中微微擺動,笑道:“從前范大夫載西施泛于五湖,真是聰明,老死在這里,豈不強于做那勞什子的官么?”
冷寒州知道雪兒說的是范蠡和西施的故事,這典故他是知道的,兩人就這么說說笑笑,也不再劃槳,任由小舟隨風(fēng)飄行,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離岸十余里,只見數(shù)十丈外有一葉扁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
雪兒指著那漁舟道:“煙波浩淼,一竿獨釣,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冷寒州點了點頭:“確實很有意境,不過我覺得此情此景還是游湖賞玩更有妙趣,若是換了我來垂釣,我更喜歡‘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感覺?!?p> 雪兒笑道:“小寒,你是想做隱士么?那可不行,我還沒有在這花花世界玩兒夠呢,等以后玩兒累了,我再陪你歸隱山林,你說好不好?”
冷寒州拍了拍雪兒的小臉蛋,笑道:“我也只是偶有所感隨口說說,雪兒你不必當(dāng)真,如今咱們正是大好年華,還沒有領(lǐng)略夠這世界的美好,一時的閑適安逸倒是可以放松心情,但提歸隱未免太早了些。”
雪兒拍手笑道:“我就說嘛,咱們也就勉強算是初入江湖,連江湖的情趣還沒有領(lǐng)略到多少,小寒你怎么能起歸隱之心呢。嘻嘻嘻……”
適逢一陣輕風(fēng)吹來,水波泊泊的打在船頭,雪兒隨手蕩槳,唱起歌來:“青鋒劍何從,落花中正相逢美人一笑只為英雄,明月刀不懂,人間夢,紅塵囂浮華一世轉(zhuǎn)瞬空,壯懷凌霄漢獨行千山,朱顏短,怎堪歲月荏苒,雕花籠青絲重,故人依偎柳夢中,語凝噎淚入煙波幾萬重,刀鋒芒劍影寒,飄搖江湖惹情傷,蕭聲斷,誰憐伊人獨梳妝,朝白首水東流,漫漫相思轉(zhuǎn)不休,望蒼穹,何不揮劍斷情仇,長歌狂風(fēng)云幻,紅塵滾滾人聚散,霜鬢滿,重回來時路已難……”
唱到后來,雪兒的聲音漸轉(zhuǎn)凄切,這是一首《雕花籠》歌,是雪兒前世最喜歡的一首歌,雪兒她唱了一會,停下聲來歇了一歇,眼中隱隱似有淚光。
冷寒州心中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忽然湖上飄來一陣蒼涼的歌聲。
“冰封的淚如流星隕落,跌碎了誰的思念。輪回之間,前塵已湮滅,夢中模糊容顏。昆侖巔,江湖遠,花謝花開花滿天嘆紅塵,落朱顏,天上人間。情如風(fēng),情如煙,琵琶一曲已千年。今生緣,來生緣,滄海桑田,成流年。古老的劍,斬斷了宿怨,喚醒了誰的誓言。轉(zhuǎn)瞬之間,隔世的愛戀,追憶往日繾綣。昆侖巔,浮生遠,夢中只為你流連。笑紅塵,畫朱顏,浮云翩躚。情難卻,情相牽,只羨鴛鴦不羨仙。今生緣,來生緣,難分難解?!边h遠望去,唱歌的正是那個垂釣的漁父。歌聲激昂排宕,甚有氣概。
見此情景,雪兒驚訝道:“這是我昔日在君子堂唱的那首回夢游仙,想不到這湖上的一個漁翁竟也會唱。咱們瞧瞧去?!闭f著話劃動船槳向那漁人所在的船靠了過去。
只見那漁人也收了釣竿,將船劃了過來。兩船相距數(shù)丈時,那漁人道:“湖上喜遇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雪兒聽他談吐風(fēng)雅,更是暗暗稱奇,答道:“只怕打擾長者?!?p> 那漁人笑道:“嘉賓難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暢人胸懷,快請過來?!?p> 數(shù)槳一扳,兩船已經(jīng)靠近。雪兒與冷寒州將小船系在漁舟船尾,然后跨上漁舟船頭,與那漁人作揖見禮。那漁人坐著還禮,說道:“兩位請坐。我這只有粗茶淡飯,請兩位怨罪?!?p> 冷寒州與雪兒齊道:“不必客氣。”
兩人在漁舟中坐下,只見船中只有兩人,漁翁在船中安然穩(wěn)坐,船尾一個小童在煽爐煮酒。冷寒州向那漁翁看去,只見他約莫四十左右年紀,臉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不過雪兒可以看出,此人其實身負有上乘武功。
雪兒說道:“這位哥哥姓冷,晚輩姓慕容,一時興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擾長者雅興了?!?p> 那漁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間塵俗頓消。在下姓白。名春秋,兩位今日可是初次來太湖游覽嗎?”
“正是?!?p> 白春秋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勸客。四碟小菜雖然比不上雪兒所制,味道卻也殊為不俗,酒杯菜碟皆是潔凈精致,一看便知價格不菲,顯然是出自富貴人家。
三人對飲了兩杯。白春秋道:“適才姑娘所歌的那首曲子情致郁勃,實是絕妙好詞。姑娘年紀輕輕,居然能領(lǐng)會詞中深意,也真難得?!?p> 雪兒聽他說話老氣橫秋,微微一笑,說道:“前輩說笑了,不過是我一時亂唱的,倒是前輩你剛剛唱的那首曲子,可是出自君子堂?”
“正是,我半年前拜訪別情公子,見他吟唱此區(qū),覺得此曲甚是精妙,剛剛聽姑娘所唱,竟然情不自禁的將此曲唱了出來?!?p> “原來如此,前輩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呀,不過這首曲子終究還是少了女子的柔美,少了幾分凄涼呀?!?p> 白春秋連連點頭贊成,兩人談起詩詞,甚是投機。其實雪兒小小年紀,哪里懂得那么多,只不過從前看過那么多詩詞,這時便照搬說了出來,言語見解自然獨到精辟,極為不凡,而白春秋本就是君子堂掌門蕭別情的朋友,文化思想也與君子堂一脈相承,此番聽雪兒照搬后世見解,自然覺得精辟之極,忍不住連連擊案贊賞。
又談了一會,眼見暮靄蒼蒼,湖上煙霧更濃,白春秋發(fā)出邀請道:“在下今日能與兩位偶遇實屬有緣,而且在下家就住在湖濱,因此冒昧的想請兩位去盤桓數(shù)日。寒舍附近頗有峰巒之勝,兩位反正是游山玩水,還請務(wù)必賞光?!?p> 雪兒轉(zhuǎn)而看向冷寒州:“小寒,你看呢?”
冷寒州見白春秋邀請誠懇,又看此時天色已晚,于是點頭道:“雪兒,那么咱們就叨擾白先生幾日吧。”
白春秋見他們兩人答應(yīng),頓時大喜,就要請冷寒州兩人隨船去他家,冷寒州談及要先回漁家還船并去牽回坐騎,于是白春秋便先劃船自歸,讓他那隨身侍奉的童子跟隨冷寒州兩人一同前去那漁家還了船,牽了坐騎,然后由那童子出面在湖畔的一戶人家取了一艘大船,找了船夫,牽了駝馬上船,請冷寒州和雪兒二人上船坐了,隨即開船入湖。
幾名健壯船夫在童子的指引下劃槳行舟,在湖中行了數(shù)里,來到一個約有數(shù)里方圓的湖中島之前,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了船,冷寒州和雪兒兩人便在那童子的引領(lǐng)下上了岸。上得岸來,只見前面樓閣紆連,竟是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只見莊門處有一匾額,上寫“未央莊”三個大字,莊門前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領(lǐng)著五六名從仆過來相迎,到了兩人近前拱手一禮道:“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二位多時了?!?p> 冷寒州與雪兒兩人拱手還禮,冷寒州見他身穿熟羅長袍,面目與白春秋依稀相似,肩寬背厚,軀體壯健,頗有英姿,太陽雪微微隆起,雙目有神,顯然內(nèi)功已有根基,雖說和他爹白春秋比起來還差得遠,但在年輕一輩中也算不錯了。
冷寒州問道:“請教白兄大名。”
那青年道:“小侄賤字問舟,請兩位直呼名字就是?!?p> 冷寒州見白問舟禮貌謙遜,姿態(tài)擺得極低,不禁暗自點頭。
三人一面說話,一面走進內(nèi)廳。冷寒州與雪兒見莊內(nèi)陳設(shè)華美,雕梁畫棟,極窮巧思,比諸北方質(zhì)樸雄大的莊院另是一番氣象。雪兒一路看看莊中的道路布置契合術(shù)數(shù)陣法之道,臉上不禁微現(xiàn)詫異之色。
三人過了三進庭院,來到后廳,只聽白春秋隔著屏風(fēng)叫道:“快請進,快請進?!?p> 白問舟道:“家父腿上不便,在東書房恭候?!?p> 三人轉(zhuǎn)過屏風(fēng),只見書房門大開,白春秋坐在房內(nèi)榻上。這時他已不作漁人打扮,穿著儒生衣巾,手里拿著一柄潔白的鵝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冷寒州和雪兒兩人入內(nèi)坐下,白問舟并不敢坐,站在一旁侍候。冷寒州見書房中琳瑯滿目,全是詩書典籍,幾上桌上擺著許多銅器玉器,看來盡是古物。
幾人談?wù)摿艘魂?,眼見天色已晚,白春秋便命人排擺了酒筵招待冷寒州和雪兒二人。酒筵過后,回到書房小坐,又談片刻,白春秋道:“天已不早,陸某就不耽擱兩位休息了?!?p> 冷寒州與雪兒站起身來告辭,隨著莊丁來到客房之中。
客房中陳設(shè)精雅,兩床相對,枕衾雅潔。莊丁送上香茗后,說道:“二位爺要什么,一拉床邊這繩鈴,我們就會過來。二位晚上千萬別出去?!闭f罷就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等那莊丁一走,雪兒向冷寒州低聲道:“小寒,你瞧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蹊蹺?你知道他為什么讓莊丁叮囑咱們別出去么?那是因為他這座莊子是按照奇門八卦之術(shù)建造而成,尋常不通此道的人進了他這莊子,要是沒有通曉走法的人引領(lǐng),非得迷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