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注:今日重新調整了章節(jié)字數(shù),此章為昨日已發(fā)章節(jié)內容,可不看。)
如此想,他放心了許多,又暗贊沈嵐娘識相。
沈嵐娘也沒在意他的反應,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嘴硬。
她越過段珩往門外走。
段珩見了,突然覺得有些焦急,嘴巴不經大腦控制地低聲喊道:
“你去哪?!”
沈嵐娘轉身,挑了挑眉,“當然是去找個地方睡覺,那么晚了,你不困,我還困呢。”
“你去哪睡?”
沈嵐娘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目光移向那張滿是大紅色的木床,道:
“我去哪睡你管得著?反正不是睡你的床?!?p> 段珩嘴巴動了動,想說點什么,到底不知道要說什么,呆呆地看著沈嵐娘瘦弱的背影消失在了屋門口。
沈嵐娘收拾好桌上的東西,關好堂屋的門,再關上了李氏的門。
拿著蠟燭,沈嵐娘來到段珩屋門口,段珩看到越來越近的燭光,不知為何,心里雀躍了下,正在泡腳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就那樣站在木盆里,一臉期待的望向門口。
“堂屋里還有碳火,你要是冷,就搬你屋里暖暖,記得通風?!?p> 沈嵐娘站在屋門口,交待了一聲,又拿著燭火轉身進了往常段氏留宿時的屋子,等了一大晚上,這會兒她覺得有些暈乎。
段珩看著遠去的燭光,心里莫名的失落,兩眼無神的望著屋門的方向,此時已剩下一室漆黑,月光透過窗子照進屋內,適應黑暗的眼睛漸漸清明。
段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木盆里,寬松的褲腿因他站起也滑落到了水中。
段珩沒有心情再泡,將身上的濕衣裳都脫了下來,關了屋門,隨便的擦了兩下微濕的頭發(fā),就滾進了被窩。
少年不知愁,不管今日段珩心情如何跌宕起伏,也不管沈嵐娘帶給他的那些陌生的感覺,他還是一混進被窩就睡著了……
第二天,沈嵐娘沒意外的醒晚了。
段氏過來時沒人給她開門,往日里段珩關門是不插上門栓的,昨夜沈嵐娘下意識的安全防衛(wèi),將上門栓栓上了,段氏過來打不開門,自然等著人來給她打開。
等了近一刻鐘,還是沒人起來,心想這屋里有兩個病號,一個懶蛋,起不來早也是正常的。
她走到段珩那屋的窗前,抬手敲了敲窗戶,這一敲,段珩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應了聲:
“誰???”
“小珩,是我,快起來給我開開門,我來給你們做早飯?!?p> 段珩一聽,想到昨日他與段氏鬧別扭,人立馬就清醒了。
人清醒了,他卻又賭氣的倒頭又睡。才躺下,又想起沈嵐娘說了段氏覺得誤會了他,已經讓沈嵐娘幫道歉了。
他又坐了起來,沉默了半響,還是下床去給段氏開門。
門才打開,段氏看到只著了一身里衣就出來的段珩,有些心疼,忙邊推著段珩進屋,邊道:
“怎么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快回屋加衣裳去,別凍壞了?!?p> 段珩眼睛一熱,心里原本的怒氣也瞬間消了,他咧著嘴笑了下,應道:
“知道啦,小姑?!?p> 段氏一聽這高興的調調,就知他已經不生她的氣了,也開心的笑了。
段珩一進屋,她便進了那間裝了吃食的屋子,舀了小半碗米,又舀了半碗碎玉米粒,打算做玉米粥,她知這家里就剩那么一點米了,李氏脾胃弱。得吃軟儒的吃食,眼下這情況能省就省。
再說她與李氏也有意讓段珩吃些苦頭,盼望著他能立起來,撐起這個家。
盡管如此打算,段氏給李氏煮了白米粥后,煮玉米粥時,還是下了功夫,煮了不少時間,才把玉米煮得軟乎不磕牙。
早飯端上來,段氏讓段珩叫沈嵐娘起來吃早飯,這才知道沈嵐娘昨夜睡在了她常睡的那間屋子。
她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昨日段珩和沈嵐娘的對話,她自然是從小朱氏口中得知了。心里暗怪段珩蠻橫欺負小姑娘,又覺得兩人還小,分開睡也好。
她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這事得跟李氏商量商量,看以后他們小夫妻該如何相處……
吃了早飯,段氏讓段珩與沈嵐娘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走。
段珩沒有多問,只是沉默了許多。
沈嵐娘不知要搬去哪兒,也沒問,只跟著收拾東西。
不多時段茂遠一家與段茂天一家來了。
段家的衣物被褥并不多,家具也就三張簡易雕花木床、兩張桌子、幾張椅凳、一張新房里的梳妝臺,一個衣柜、還有鍋碗瓢盆。
東西雖然不多,但質量卻都還不錯,特別是家具,都還完好無缺。
段茂遠拉來牛車,讓兩個兒子和兩個侄子一起將大物件的家具搬上去。
幾個人先搬了衣柜上去,又去搬梳妝臺和桌椅。
正忙著,張莊過來了。
張莊看到牛車上的衣柜和梳妝臺,眼里陰光一閃,大步疾走而來,擺了擺寬袖道:
“段老大,你們這是做什么?這些家具現(xiàn)在已經不是你們家的,段坤賣房子的時候,可是連著家具一起賣,你們今兒搬走了,我明兒怎么跟屋主交待?你們可不能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丟了你們段家的臉,連帶著還丟咱們村的臉?!?p> 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若不是看到他那看向那些家具而貪婪的目光,沈嵐娘還真會相信這人剛正不阿。
段茂遠等人聽得面色鐵青,先前可沒聽說段坤連家具也賣了。
張莊見段茂遠等人面色不愉,他心里暗自得意,又繼續(xù)道:
“怎么?段常明的子孫竟墮落到這地步了?拿了銀子不認賬,你們倆的禮義廉恥呢?”
段茂遠等人的面色又是一青,幾個小輩火氣蹭蹭蹭的往外冒,他們死捏著拳頭,好似張莊再多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他們就沖上去湊他一般。
段茂遠道:
“我們并不知道這些家具也被那小混蛋賣了出去,里正你先前也沒告訴我們過,這到底賣沒賣我們也不清楚?!?p> 張莊冷哼一聲,好似因自己好心被別人誤解而感到憤怒。
他大力甩了下他那寬大的袖子,冷聲道:
“怎么?難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騙你們有什么好處?我好心過來提醒你們,別到時屋主來了,發(fā)現(xiàn)家具都沒了,找你們家算賬,你們擔待得了?我可知道買你們這宅子的是個有權有勢的老員外,你們幾個鄉(xiāng)下泥腿子拿什么與人家斗?”
聽到動靜的人都出來瞧是什么回事,經張莊一番話就嘩然了。
幾幫人你一句我一句,加上各自的腦補,得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段老三的大兒子那日回來不僅把李氏打傷了,還拿了家里的房、地契去賣,不但宅子賣了,連家具也都一塊賣了。
“真是敗家子??!段老三辛辛苦苦積起的家業(yè),就這樣被他敗壞光了。”
“可不是嘛!段老三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跳起來。”
他們議論完了段坤,又接著議論段珩。
“段珩那小子也是個不省心的,三天兩頭打架惹事,又懶又犟,又愛說大話,遲早步他哥的后塵,段老三這一脈算是完了?!?p> “唉,前兒喝喜酒的時候,我見那病殃殃的新娘子,還替段家感到不值,這會兒,你看,那新媳婦好好的站那里,瘦是瘦了些,還是個孩子,好好養(yǎng)著,以后也不差,我現(xiàn)在到為那小姑娘感到不值了,剛嫁過來就被趕出了大宅子,段珩這個相公還是個渾的,嘖嘖嘖,以后想必是沒什么好日子過咯?!?p> “段婆子,你們好歹也是本家,怎么能說這些話落井下石呢?”
圍著的人各自議論著,有落井下石的,也有維護段家的,只不過看笑話的人多些。
曾經段家的財富讓人眼紅,現(xiàn)在落寞了,自然有不少人喜聞樂見。
“唉,嬸子,段婆婆又沒說錯。這段家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都這下場了,前兒那婚宴還辦得那么風光,也不顧著點以后,現(xiàn)在活該被人占了宅子,連家具都帶不走一件?!?p> “唉?王氏,你先前不是還想著把您家閨女嫁到他們家嗎?若不是被沈紅娘搶了先,今兒站那的怕就是你閨女了吧?咋現(xiàn)在又說他們家不好了?”
“呸!就那小子他也配娶我閨女?”被叫做王氏的婦人狠狠呸一聲,她心道:若不是聽說有十兩銀子的禮金,誰稀罕他們家!
……
段珩聽著人群里的議論,眼睛氣得通紅,他極力的克制著,緊捏著拳頭,誰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多想沖到人群里把那些大嘴巴的婦人婆子痛揍一頓。
段茂遠等人也是越聽面色越黑沉,特別是段茂天,覺得今日這人是丟大了,當初他就不同意拿那么多銀子給段珩娶親,更不同意把婚宴辦得這么大,他娘偏說不能委屈了段珩和新媳婦。
他娘還傷病著,還花那些銀子給段珩這混小子娶親,誰知會不會又養(yǎng)起一只白眼狼!
“大哥!把東西搬下來!咱們不要了!”
“不能搬!憑什么他說賣了就是賣了?證據(jù)在哪里?讓那買主親自過來說我才相信,不然休想阻止我們搬走!”
段珩聽他二伯竟這樣直接妥協(xié),硬是憋不住了,他沖上前去,張開雙臂攔在牛車前,誰也不讓動。
他覺得今日若這般灰溜溜的走,他日在村里他們便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