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娘,那里面好多蜂蜜!肯定能賣不少銀子!你眼神真好,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沈嵐娘笑了笑,“我也是無意發(fā)現(xiàn)的,運氣好?!?p> “運氣好也是好!嵐娘你真棒!”
段梅這妮子似乎還沒興奮夠,這會倒像是將沈嵐娘看做了偶像。
沈嵐娘砍著竹子,她就圍著沈嵐娘繞來繞去,繞得沈嵐娘有些眼暈,哪里還有第一次見她時那乖巧又善解人意的樣子,這會兒完全就是個孩子。
“嵐娘,你歇會兒,我來砍吧?!?p> 沈嵐娘確實有些手酸了,古代的柴刀比較鈍,但她已經(jīng)砍開了一半口子,怕待會段梅朝另一個方向砍,到時竹子突然倒下了砸到地下砍竹的人就不好了。
她手上動作不停,溫聲道:
“沒事,快好了,梅兒姐你也別走來走去的,不安全,站到我身后來,待會竹子倒了,我還指望你幫我分段呢。”
段梅聽了,后邊還有事忙,便乖乖的站到了沈嵐娘身后。
山里回蕩著一陣“哐哐哐”的響聲,不多時,那根竹子就順著沈嵐娘的左側(cè)方倒了下去。
她起身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回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段珩,道:“段珩,傻站著做什么?過來幫忙啊!”
段珩輕哼了聲,還以為這丫頭多厲害呢,還不得找爺出力?
“做什么?看你這么可憐,小爺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你一下?!?p> 沈嵐娘翻了翻白眼,段梅主動道:“嵐娘讓我來吧,小珩沒做過什么重活,他怕是不會的。”
沈嵐娘搖頭道:“梅兒姐,你別慣著他,男子漢大丈夫,沒得什么都靠女人做!”
段梅噎了噎,覺得沈嵐娘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又覺得她說得霸氣還很有道理,她擔心的看了段珩一眼,生怕他因此暴怒。
果不其然,段珩暴跳如雷,“臭丫頭!誰說我靠女人了!誰靠女人了?你說!你今兒非得給我把話說清楚,不然小爺我饒不了你個小丫頭片子!”
段梅看著段珩欺向沈嵐娘,心里一急,生怕段珩出手打沈嵐娘,正要上前拉開。
沒想到竟聽到段珩一聲嗷的慘叫,這才發(fā)現(xiàn)沈嵐娘手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跟棍子,在段珩欺身向她的時候,就朝段珩腿上敲了一棍。
“臭小子!”
“膽肥了嗎?”
“你要怎么饒不了我?”
“還小爺?”
“我還是老娘呢!”
沈嵐娘拿著棍子邊追著段珩打邊打一棍罵一句。
段珩一邊跑一邊嗷嗷直叫。
段梅傻眼了,上村的村霸王哪去了?怎么就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與此同時她對沈嵐娘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看得她渾身興奮,心里還有個小人在為沈嵐娘不斷的加油鼓勁。
問一代悍婦是如何練成的,如是也。
段珩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懼怕沈嵐娘,他想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打架打輸了,或者是他害她滾下山受傷,他對她心里有愧,所以現(xiàn)在才被她欺負得這么凄慘還不還手。
挨了一通打,段珩最后還是屈服在了沈嵐娘的淫威之下,乖乖的去給竹子分段。
沈嵐娘與段梅去找水,在這座山的山谷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不知從哪流下來的溪水。
她們拿水和了泥土,最后將泥土涂抹在了一個竹簍上,使竹簍上的篩孔全被封閉。
待沈嵐娘與段梅會回到原處,段珩已經(jīng)砍下了四節(jié)竹子,正氣喘吁吁坐在地上揉著臂膀,發(fā)現(xiàn)沈嵐娘回來。
他立馬彈跳起來,慌慌忙忙的去砍竹子,證明自己不是靠女人吃飯的。
期間不管沈嵐娘與段梅提出多少次接手,段珩都不同意。
沈嵐娘憋著笑,與段梅拿竹葉將竹節(jié)內(nèi)部的那層竹灰擦掉,使里面變得光滑,竹節(jié)里頭一般都存有一些水分,因此這項工作并不難。
很快四個竹節(jié)就被處理干凈了,沈嵐娘也不著急,泥竹簍得晾干,段珩死要面子就給他倔著。
她拉著段梅坐在一旁看著段珩砍竹子,有說有笑。
段珩揮著酸疼的臂膀覺得一陣心塞,他方才為啥要死要面子活受罪?現(xiàn)在若是坐著多舒坦???
“梅兒姐,我?guī)愦脰|西,去不?”
沈嵐娘坐了一會兒,本意只是為了刺激刺激段珩,但她可沒忘記正事。
說來也是她們運氣好,所在的這座山頭正好靠近水源,靠近水源的地方不乏兔子窩,甚至這竹林里還有好幾個竹鼠窩。
先前也不是沒發(fā)現(xiàn)竹鼠窩,只是她看著那些類似老鼠洞的窩點,第一反應就是,那是老鼠洞,現(xiàn)在在看那比老鼠洞大得多的洞口,再看洞口一堆散泥,哪只老鼠會這般明目張膽的造洞?不是竹鼠又是什么,只不知這時代的人吃不吃竹鼠肉。
“梅兒姐,你有沒有聽說過竹鼠?”
“竹鼠?是說這住在這竹林里的老鼠嗎?”
沈嵐娘點頭,“就是這種,比平常的老鼠大一些?!?p> 頓了頓,沈嵐娘試探道:“那肉肯定也好吃!”
誰知段梅聽了,神色一變,緊張道:“嵐娘,你不會是想抓那什么竹鼠來吃吧?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平常咱們雖然少有葷腥,但至少不會餓死,這鼠肉是萬萬不能吃的?”
沈嵐娘聽了不以為意,以為是古人無知,又偏聽偏信的說法罷了。但她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為啥不能吃???”
段梅似乎想到什么,手捂著心口,臉色有些發(fā)白。她顫著音道:
“嵐娘,你難道沒聽說過嗎?七八年前,南邊的一個小村子,有家人就是吃了鼠肉才犯了病,后來傳染給了村子里的人,大夫一時找不出病因,也沒想到那病傳得那么快,沒多久,就幾乎全鎮(zhèn)的人都遭了殃,不斷的有人死去,聽說那些人死相還極其可怖,全身潰爛化膿,還有蟲子,蟲子從他們身子里爬出來,有的甚至腸子都漏在外面了還沒死……”
說著,她臉色又白了幾分,撫胸口的動作變成了兩手緊緊的揪著自己的領口。
她顫著咽了咽口水又道:
“那個小鎮(zhèn)及周圍的村子很快就被官府派兵封鎖了起來,他們在鎮(zhèn)中放火,為了防止有人逃出來,圍繞著那座小鎮(zhèn)的所有山林都放了火,官府還派人在河水渡口處把守,里面沒染病的人一個都沒能活著出來,幾場大火將里面的人火火給燒死了。
就算沒被燒死也病死的病死,餓死的餓死,聽說那些人死不瞑目,變成了厲鬼,每夜經(jīng)過的人還可以聽到他們的哭泣哀嚎聲……”
“??!梅兒姐!”
“?。。?!”
段珩不知何時跳了出來,故意喊叫起來,段梅被他下了一跳,整個人尖叫著縮到沈嵐娘的懷里,顯然是嚇得不輕。
沈嵐娘無語的扶了扶額,這熊孩子……還沒開口,就聽段珩道:“臭丫頭,別饑不擇食的什么都吃,當心沒了小命!”
段梅抬起頭,似乎并不在意段珩嚇了她,只緊張的對沈嵐娘道:
“嵐娘,那鼠肉真不能吃,自那以后,官府就命令禁止了不許吃鼠肉,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是要抓去打板子坐牢的,要是被村子里的知道了,可能還會活活把人燒了。
去年冬天,我聽說有個村子里的人,因為沒糧食吃了,全家老小都快餓死了,那家的男主人不知從哪弄回去的大老鼠,一家子本來以為他們偷偷的吃沒事,誰知被他們鄰居發(fā)現(xiàn)了,最后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被里正下令抓了,綁在架子上被活活燒死了?!?p> 說完,她臉色又是一白。
沈嵐娘聽了這些,既惋惜又痛恨古人無知,亂殺無辜,又嘆這時代人命如草芥,處事殘忍。
那傳染的病想來是鼠疫,這時代的醫(yī)療條件還不足以抵制鼠疫,因這個,連這肥嫩的大竹鼠她都不能吃了。
她拍了拍段梅的背道:“梅兒姐,放心好了,我不吃了就是?!?p> 段梅緩了緩,坐直了身子,目光瑩瑩的看著沈嵐娘,似在確定她不是在哄她,半晌才點頭道:“嗯,我知道嵐娘不會做那傻事?!?p> 沈嵐娘嘴角扯了扯,勉強扯出一個弧度來,她想告訴段梅,其實她內(nèi)心是很想干她口中所謂的“傻事”的。
段珩哼了哼,又跑去砍他的竹子。
沈嵐娘站起身,拍了拍手,拉起段梅,笑道:“那梅兒姐現(xiàn)在跟我去逮好東西吧?!?p> 段梅不解,“啥好東西?”
“跟著我,待會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忘了那些可怖的事!”
沈嵐娘帶著段梅來到那條山溪所在的那面山坡,這回上山,沈嵐娘準備充分,除了柴刀背簍,還在家里找了個大布袋,那布袋雖打了不少補丁,但比她原來那個大得多,而且很結(jié)實,想來是李氏往日用的。
“嵐娘,咱們這樣就能把兔子趕出來嗎?”
段梅第一次見這樣的捕兔方法,很是新鮮,也期待著看到成果。
沈嵐娘點頭,道:“只要不是個空窩,肯定能把他們趕出來?!?p> 一切準備就緒,點了火,沈嵐娘讓段梅在點火處扇風,因為她怕段梅第一次沒經(jīng)驗,兔子逃竄出來沖擊力是非常大的,萬一超出段梅預料,守不住洞口,讓兔子跑了,就虧大了。
所以守洞口的事由她親自來,體力活交給了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