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嘴角微微牽動,輕輕一笑。
林峰指著顧清妍豪爽地笑了起來:“就她還嬌貴?你看走眼了吧,這丫頭那一年不出去溜達一番,和你那寶貝女兒關(guān)系有多好,平時你還吃這丫頭的醋,說什么你才是親娘,你忘了?”
話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林氏也向?qū)幨闲χf道:“嫂夫人,這姑娘和我們家那小祖宗關(guān)系好,要不然我才不會幫她,就應(yīng)該讓嫂夫人教訓她一頓,是不是呀,小丫頭!”
看向顧清妍眼中笑得越發(fā)溫和。
顧清妍回過神來,他們口中的那小祖宗,是顧清妍在袞州里唯一的鐵桿閨蜜,兩個人都不喜歡待在家里,一次偶然遇見后惜昔相印,成為了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林叔,林姨,菲兒呢?”
一說起這閨女,林夫人是滿臉無奈:“我也不知道,她上個月就出門了,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給我們送一個消息,讓我們擔心得很。”
顧清妍很清楚這林菲兒是因為什么事出的門,連忙諂諂一笑:“林姨,放心吧,菲兒沒事,她很安全,你們不用操心她!”
本來兩個人相約一起去,可顧清妍因為顧清雯而耽誤了行程,才使得林菲兒一個人只身前往。
林夫人想起兩個人的如影隨形:“真的,你沒有騙我?”
既然顧清妍說她沒事,林夫人當然也相信閨女平安。
顧清妍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底氣有些不足:“當然是真的,我會騙你們不成,等過段時間,她就應(yīng)該回來了!”
至于什么時候,她也說不上。
林夫人大大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難掩憂心忡忡:“那她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顧清妍有些不好說出口,難道說是她教唆蠱惑的!
林峰沉了臉,輕輕訓斥著夫人:“說什么呢,妍兒怎么知道你那丫頭去的哪里,不要為難她了?!?p> 然后看向?qū)幨希D(zhuǎn)移話題:“對了,嫂夫人,你們今天來是有什么事情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夫妻做,說一聲就行了!”
寧氏嘆了口氣:“我們是有事情要你們幫忙,這樣吧,讓妍兒跟你們說!我現(xiàn)在是徹底放權(quán),讓她處理我們家所有事,如果她有什么不懂或者欠考慮的,還希望你們不要姑息,好好幫我看著她!”
林峰有些詫異,林夫人同樣詫異。
顧清妍才12歲,就把這么重的擔子放在她肩膀上了?
顧清妍裝著很淡定也很傲嬌地說著:“林叔,我現(xiàn)在是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了,以后不準再說我是小丫頭了?!?p> 一看見顧清妍,林峰就小丫頭長小丫頭短的,即使她穿著男裝,也逃不過林大鏢頭的法眼。
林峰哈哈大笑起來:“你呀,再怎么樣都是小丫頭,難道還想耍賴不成?”
顧清妍正要申辯,接收到寧氏的眸光后,撇撇嘴,連忙改口:“是,是,是,在你們幾位面前,我永遠都是小丫頭,一定扮演一個聽話的乖寶寶。”
寧氏哭笑不得,這丫頭!
林夫人則更喜歡活脫的顧清妍,稀罕得不得了:“瞧瞧,這閨女就是比我們家那猴頭活潑多了,多乖巧的姑娘,我可舍不得,嫂夫人,要不,我們兩家結(jié)親怎么樣?我家那皮猴今年也······”
林菲兒雖然和顧清妍是一樣的性格,可面對娘親,難免多了一抹不耐煩,不像顧清妍在林氏面前的乖巧更讓人喜歡。
林峰趕緊打斷了她的話:“說什么話,妍兒早就和謝家結(jié)了親,你那潑猴好意思說,也不嫌丟人!”
林夫人有些詫詫然。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事,寧氏心里不好受。
屋子里氣氛有些凝滯。
顧清妍連忙拉著林夫人:“林姨,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找你們幫忙,看能不能幫我們保一趟鏢。”
就他們家這小胳膊小腿的弱勢群體,當然得找一個彪悍的后臺。
林峰一臉平靜:“保―鏢?你們有什么想運出去的,盡管說出來,我們一定盡力去辦!”
反正他們家是開鏢局的,來這里肯定是走鏢,沒什么稀奇的。
顧清妍嘴角輕微牽動:“不是保貨物,而是我們一家人!”
一個柔弱女人外加兩個小屁孩!
林夫人眼中呈現(xiàn)驚詫:“一家人?嫂夫人,這是?·····”
顧清妍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大的反應(yīng):“是我們一家人,我、母親,還有小弟,哦,還有嬤嬤,我們四個人?!?p> 林峰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多嘴,像娘門那樣多嘴:“為什么?你們要到哪里去?這馬上就到冬天了,外面天氣可不一般!”
林大鏢頭也算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了,卻能為了她們的事情而色變。
只能說,關(guān)心則亂!
顧清妍輕輕一笑,委婉地向他們說起了今天所發(fā)生的事。
……
林峰當即會意:“所以,你們想搬走!”
顧清妍鄭重地點了點頭。
林峰神色幾分凝重:“那,你們是想去大哥那里?”
對于顧東籬的意外,他也曾經(jīng)托人打聽過,知道被貶入漠北,還曾經(jīng)親自去找過。
可奈何顧東籬是朝廷重犯,既托人又用錢,也沒能夠見是一面,只知道還活著,至于具體情況到底怎么樣,他也不清楚!
而今,如果寧氏想去那里,他當然會盡力去打理好,讓他們安全到達。
顧清妍微微搖搖頭:“不是,我們要去京城?!?p>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愕然。
別說林峰納悶,就是寧氏也很納悶地望著她:“妍兒,我們不是去你父親那里嗎?去京城干什么,人生地不熟的,那地方不是我們能待的?!?p> 顧清妍眸光堅定地望著她:“母親,我知道你牽掛父親,想知道他的詳細情況,可現(xiàn)在,大哥比他更需要我們!”
顧東籬是職場老手,他即使被貶,憑著他多年的滾爬,那些人還不足為患。
而年紀尚淺的顧凌霄,則更需要他們的關(guān)注。
曾經(jīng)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郎,一朝淪為了罪臣之子,受到世人的指指點點。
現(xiàn)在卻還身陷牢籠,這之間的差別豈是一個心態(tài)的問題!
進大牢已經(jīng)快一年了,顧清妍都有些擔心他是否熬得過?
要不然,那位會偷偷跑去京城看他?
或許顧清妍說到了寧氏最柔軟處,寧氏的淚水嘩嘩直流:“對對對,我們?nèi)ゾ┏牵易蛱焱砩线€做夢夢見了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
林夫人輕輕挽過寧氏抽搐的肩膀:“放心吧,霄兒會沒事的,你不要太傷心了,免得氣壞了身子,是不是?”
或許今天所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讓寧氏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有了片刻放松,她的淚水如線一般直流,似乎并不想也不愿意掐斷。
寧氏臉色有些不好,怕她心中郁結(jié),顧清妍連忙向林夫人求救:“林姨,麻煩你把我母親扶進去休息一下吧,我和林叔商量點事情?”
林夫人嘴唇動了動,沒有說什么,只點點頭,和李嬤嬤扶著寧氏向內(nèi)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