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燕青歌的錯覺，蓮華老祖聽聞此話后，面目也柔和了些，道：
“天青寶蓮，五十年一開花，二十年一結(jié)籽，蓮子可增加修為，蓮花你已融合，可明目順氣，百毒不侵，對肉身大有好處，日后到了先天期洗練竅穴也更容易些。我將它放置在后院的靈泉泉眼上，注意事項和陣法的開啟關(guān)閉方式我已寫于一旁書冊之上，你好生看養(yǎng)，還剩余的幾顆蓮子，你便隨意處置吧?！?p> 這是什么神仙大腿？？？
見深諳舔狗之道的燕青歌應(yīng)下，蓮華老祖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
“老身即刻要走，你可還有什么疑問？”
即刻要走？
燕青歌心里疑惑，不過又一想自己午夜零點過后便要離開這個世界，抑制不住的好奇心還是摧使他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為何……是我？”
若說喪尸世界的連若是因為青梅竹馬，現(xiàn)實世界的連若可能喜歡自己，那此世界的蓮華老祖又是為何？不管怎么想，年輕時便可縱橫天下的蓮華老祖沒理由會和自己一個小小的下界弟子有什么牽連，難不成真如自己之前所想，每個世界的人物關(guān)系都有所聯(lián)系？可就算這樣…也不可能因為自己來的短短一日就有所改變吧，畢竟林小蘇說的是這位前幾日開口親自要尋的我啊…
想到這里，再想到一口一個老身、眼神滄桑冷硬的蓮華老祖，燕青歌不由得有些心里發(fā)毛。再加上良久沒有聽到回話，雖然低著頭看不見對方神色，燕青歌還是忍耐不住的咽了一口吐沫。
位于上首的蓮華老祖將燕青歌的一切反應(yīng)盡收眼底，最終還是努了努嘴，輕嘆出聲：
“……老身早年在邊緣戰(zhàn)場得一神異功法，瀕死之時耗費一半修為可神魂逃逸，奪他人肉身。”
什么？！
燕青歌顧不得掩飾，抬頭瞪目結(jié)舌：
“這么說……”
對上的是蓮華老祖依舊平靜的臉色：
“沒錯，奪人軀體，受人因果。這是我換的第二副肉身，也是最后一副。這副肉身是我從下界奪舍而來，與你有莫大因果，我傳法賜物全了因果后，方可完全融合?！?p> 說到這里，卻半是嘲弄半是漠然地望了一眼燕青歌，冷笑道：
“此女本為玉京一貧民之女，不過因為幾年前的一次偶然相遇便將與你的因果作為自己的唯一執(zhí)念，連家里老母幼弟都未曾放在心上...你對她卻曾有半點印象？”
“我…”
燕青歌臉色復(fù)雜，內(nèi)心卻不住吐槽。
當(dāng)然有了，還是大大的有！你頂著同一張臉幾個世界了都在找我我能沒印象嗎？！差點兒成陰影了好吧！既然這次的重生設(shè)定這么清新脫俗你口口聲聲補全因果也不知道把那功法教教我？！
蓮華老祖似是聽到燕青歌的腹誹一樣，冷冷道：
“此法有傷天和，肉身潛力大減，且會對神魂造成無法估計的損傷，老身不打算留下傳承，便到我終止?！?p> 燕青歌演技開關(guān)啟動，臉色一番斗爭之后終于長舒一口氣，沉重道：
“那這原來的人……”
“自然已死。”
一句話哽得燕青歌不知說什么，只覺頭腦霎時有了一瞬空白，喃喃道：
“……死了？”
放在游戲中也許就是npc的劇情設(shè)定吧，可是換成自己親身經(jīng)歷，一個下界的貧民之女，被上界修煉者隨手奪舍，本來是無妄之災(zāi)，好處卻全留給了原身，但這貧民女付出一切心心念念的原身，在某種意義上，不同樣也是被自己奪舍了么……
燕青歌心中百味交織，說不出什么滋味，只覺得一片沉重。
見燕青歌不語，蓮華老祖皺了皺眉道：
“下界之人，一步登天，還有何不滿？”
話語平靜，在她看來，道理最平常不過，說這話已經(jīng)是最大程度的安慰了吧。
燕青歌恍惚想到林小蘇之前的那句“先天之下，皆為螻蟻”，不自覺苦笑了下。
弱小便是原罪嗎？
這便是上位者的態(tài)度吧，我踩死你，與你何干？
那這個世界，我的親人，我的國家，和我的世界，又是在什么樣的上位者控制之下，才不停進行著這一次又一次的無盡副本呢？
……
“是……跪謝師父?！?p> 燕青歌低頭一拜，流暢的臉部線條同蓮華老祖有些相似的冷硬之色。
“起來吧。之后我洞府內(nèi)一切事物，任你調(diào)用。我調(diào)息片刻后便要上邊緣戰(zhàn)場，你日后修煉上有不懂之處，可自去掌門和首席弟子處詢問?！?p> 蓮華老祖并不在意燕青歌的心理變化，神色自如的交待事情。
“邊緣戰(zhàn)場？”
另一邊廂，林小蘇驚呼出聲。
“沒錯，邊緣戰(zhàn)場形式惡化，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進行最終決戰(zhàn)的時刻?！?p> 林道真捻著胡須，臉色凝重。
“那師叔祖此番？”
“十死無生?！?p> 林道真輕輕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小蘇，你記住，邊緣戰(zhàn)場是天元大世界的浩劫，我輩修士吸取天地靈氣，受萬民供養(yǎng)，抵抗浩劫實屬應(yīng)當(dāng)。”
林小蘇好久才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可、可師叔祖早年已在戰(zhàn)場征戰(zhàn)多年，已經(jīng)有足夠功勛晉升太上長老之位，日后理應(yīng)駐守門派，閑逸度日?。 ?p> 林道真苦笑道：
“此次決戰(zhàn)九大洞天傾盡全門派之力，共派出先天期弟子兩千余名，離合期弟子百余名，蓮華師叔代表無歸劍派統(tǒng)率我派弟子，玄真觀、欲海宗也派出了通明道長、嗔老魔等離合期后期的高手，魯師坊的軒轅戰(zhàn)車盡出，萬寶法宗更是祭出了萬寶天輪。”
“師叔祖可是兩百年一出的劍道天才！剛?cè)腚x合期時便被譽為乾元以下無敵手！能跟那些行將朽木的老東西們一樣嗎……”
“噤聲！”
林道真嚴(yán)厲喝止了話語間多有不滿的林小蘇，看著后者委屈巴巴的樣子，無奈解釋道：
“我無歸劍派離合期后期的高手不過兩位，馬長老壽竭而亡后，只剩下了鎮(zhèn)守劍峽的秦長老。一來蓮華師叔早年橫行邊緣戰(zhàn)場，于己于邪靈方都是聲名煊赫，震懾十足。再來…師叔修為已經(jīng)十不存一，此番主動請戰(zhàn)，不過是想用殘身為門派做最后一點貢獻罷了?！?p> 林道真說完，二人相視而立，久久無語。
“日后好好對待你那燕師弟?！?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