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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舊桃花落

第二十九章煙花易逝零星綻放

春如舊桃花落 離枝提子 2840 2019-02-27 18:50:00

  第二天早上,冷夏是被吵鬧聲吵醒的,抓了一把亂絨絨的頭發(fā),就下樓了。還沒走下樓梯,就聽到女兒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程晏正給她讀故事書,兩人盤腿坐在地毯上,以笙抱著洋娃娃,看見冷夏下樓,撲向她,抱著她的大腿,冷夏無奈地把她抱了起來。

  程晏見到她下來,仍是坐在地毯上,仰頭靜靜地看著她。冷夏受不了他炙熱的目光,把女兒放下,坐在沙發(fā)上。

  張阿姨帶陸以笙去洗漱了,兩人沉默著,聽著陸以笙的聲音漸遠。

  “昨天是易之禮兒子的滿月宴?”程晏打破了沉默。

  許是聽到了感興趣的話題,冷夏垂下眼,笑著說:“是啊,昨晚喝的有點多,今早上起來,頭還有點痛。”

  程晏看著她上揚的嘴角,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著她的手。

  她細白的手托著那片小小的碧色的荷葉,似乎,那樣優(yōu)雅的瓷器,天生就該被那樣的手托著。

  “見到他了嗎?”

  “嗯?!?p>  程晏閉了閉眼睛。

  他喉頭顫抖,“……夏夏……”

  冷夏一動不動。

  “夏夏……”

  他有千言萬語,卻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她靜靜的聽著他用好聽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她知道他一定有話跟她講。

  怎么會沒有呢?怎么會?

  可是從哪兒說起呢?

  “放心吧,他身邊已經有了體己貼心的人兒,我不會不自量力的?!崩湎男χf。

  程晏看著她比哭還難看的笑,心里揪心得疼,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似的,順勢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夏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永遠永遠?!?p>  冷夏看著程晏。他眼睛里閃爍著星光一樣的清輝。

  張阿姨帶著以笙樓上下來,以笙鉆進程晏懷里,摟著他的脖子,那對圓嘟嘟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瞧的程晏忽然心慌氣短,忙不迭的將以笙緊,“I-miss–you-so-much!daddy ,我好想你啊?!敝赡鄣穆曇?、并不標準的漢語,大家都笑起來。以笙有點兒不好意思,在程晏腿上扭來扭去。一會兒跳下來,看到玻璃盒子里漂亮的糖果,嚷嚷著要吃。小小的手指,粉色花苞兒似的。

  那可愛的模樣,讓程晏低下頭來在她腮上親了一下。以笙得意的轉過臉來。程晏又在這邊親了一下。大家被以笙逗的笑起來。

  冷夏靜靜地看著女兒在程晏懷里撒嬌,旁人怕是會要誤會他們大概是一家三口了。當初懷以笙七八個月的時候,程晏主動提議搬來照顧冷夏,冷夏再三推卻,終是沒有辜負他的好意,臨生產的時候,冷夏患上了產前抑郁癥,整晚整晚睡不著,程晏就陪著她在陽臺上吹風,然后笨拙地給她講笑話。從以笙記事起,程晏就一直陪伴在她們母女身邊,冷夏有時候功課忙的時候,總是很晚才能回到家,每每能看到,程晏抱著女兒睡著了,地上還散落著女兒的玩具。

  ……

  冷夏接到秋秋電話的時候,剛送走了一個患者,冷夏在都柏林主修的是心理學,回國就和李木兮合開了一個心理咨詢室。咨詢室開業(yè)不久,每天都是各種事情一大堆,李木兮那廝又飛到歐洲了,留下一大攤子事讓她處理。

  冷夏揉了揉了酸痛的脖子,接了電話:“喂?干嘛???”

  “老大約我們逛街,去不去?”秋秋說。

  “不去,覺都不夠睡,還逛街?不去,堅決不去?!?p>  “好吧好吧,我和老大去了?!鼻锴餆o奈地說。

  掛斷電話后,冷夏看了一眼時間,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剛走出去,就看到程晏正倚在他的煙灰色賓利前,冷夏走過去,程晏紳士的給她打開車門。

  一串流利的動作,落在不遠處陸芷的眼里,陸芷一只手撐在車窗上,托著下巴,臉色冷峻。

  陸芷剛和合作商簽訂完合同,開著車四處閑逛,不知怎么的就開到了冷夏的診所,他是在一次聚會時,偶然聽易之禮提到她在這開了一家心理診所。

  呵!心理咨詢室嗎?他當時以為她不過也就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然后尋一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他記得她對他說過,她希望她晚年的時候,能和他一起圍在火爐旁,烤著紅薯,任憑外面風雪交加,享受天倫之樂。她總是考慮的很長遠,當時他是怎么回應她來著,他不記得了。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回憶,皺了皺眉,接了起來:“有事嗎?”

  洛清清脆的聲音帶了些許不滿:“怎么?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嘛!”

  陸芷無奈地磨著性子說:“洛大小姐?!?p>  洛清聽出他的沒好氣,撇了撇嘴說:“最近有時間嗎?我們好久沒有一塊吃過飯了?哎,怎么說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女朋友吧?這點面子總還是要給的吧?”

  華燈初上,洛清仿佛文藝片中的孤寂獨白一般,絲毫不需要陸芷的反饋,只顧著自己絮絮地說。

  “好,我讓秘書安排時間,到時候通知你?!?p>  “那,好吧!”

  洛清從來都不會排斥沉默,更不會將它臆想為富含各種意義的尷尬、冷漠或者對抗。只是顯然陸芷并不擅長于在沉默中相處。他們缺少感情,沒有共鳴,中間卻橫亙著彼此都努力裝作看不見的那個人,那時不時的冷場和沉默,其實并不是毫無緣由。

  冷夏已經回來了,這場冗長的電影也該散場了吧,洛清暗暗告訴自己,洛清的眼底晶亮亮的,站在陽臺上,迎著窗外橙色的路燈和牌匾上的霓虹,流光溢彩。

  ……

  秋秋站在kenzo 的店里,呆呆地看著手里的兩只香水,

  ,就好像洗去了記憶。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那一年,Kenzo也換了主人,這個系列的香水都改版了。那一日,她站在香榭麗舍大道上,握著這兩支香水,禁不住悲從中來:這世上,絕沒有永遠不變的感情;這世上,亦沒有永遠不變的味道;這世上,更沒有永遠在那里的人——就連他,也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

  可是她固執(zhí)的,每年購買一對。

  其實,心底還是有一份固守。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固守些什么。

  何佳怡試好了香水,看著發(fā)呆的秋秋,秋秋抬頭看著她,“你說我是不是太敗家了???每次都要忍不住買一對,哎!”

  何佳怡仰頭想了想,“沒事,大不了我養(yǎng)你?!?p>  “哈哈哈!”

  ……

  “怎么忽然來這里?”裴安看著往酒杯里夾著冰塊的陸芷,說話間有些氣喘。

  冰塊掉進玻璃杯里,發(fā)出短促而清脆的聲響,空氣里升起若有若無的白霧。他拔開酒瓶塞,將威士忌淋在冰塊上,淺淺的一點。然后,酒杯拿在手里,輕輕的晃,讓酒液和冰塊撞擊著。

  裴安在他身邊的高腳凳上坐下來,看著他的樣子,皺了眉,說:“等下你還要開車?!?p>  “太小看我了,這點兒酒我會醉?”他嘴角微翹,戲謔的道。

  裴安盯住陸芷手里的酒杯,那琥珀色的液體,浮著半透明的冰塊,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從他手里拿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辛辣而干爽的威士忌從喉間直落入胃里,一路似帶著火苗,那熱度自胃部向全身擴散開來。

  “小六,我和秋秋,這次是真玩了?!迸岚部粗戃?,好看的桃花眼里滿是憂傷,“我真他媽的不是人,對,不是人,我對不起她啊!”

  “哎,其實都是我自己太能作。”

  陸芷看著裴安一瓶又一瓶威士忌下肚,一股莫名的無力感涌上心頭,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勸他們呢?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團糟,理不清剪還亂。

  裴安佯裝啐了一口唾沫,“我為了千萬人的生計每天焦頭爛額,你倒是清閑,什么事都沒有,還給我裝大爺?!?p>  陸芷繼續(xù)閉嘴不吭聲,裴安又開始不樂意的吵吵,“你丫怎么又沒聲了?”

  “正裝你大爺呢!”

  裴安:“……”

  所謂戀愛,只要是參加了就是有意義,即使是沒有結局,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那一剎,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這都將會變成你活下去的勇氣,而且會變成你在黑暗中的一線曙光。

  當你陷入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里,你被失望拖進深淵,你被疾病拉進墳墓,你被挫折踐踏得體無完膚,你被嘲笑、被諷刺、被討厭、被怨恨、被放棄,是否會想起那份曾經沒有堅守的感情,是否會感嘆時光匆匆而逝的蹉跎,是否還會保留那顆迷失已久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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