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聽到尚武的匯報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平復了一下自己壓抑的心情,因為張皓和秦峰還在等著他的解釋,只半天的功夫,就出了這么多事,他還調動了特警卻一無所獲。
在李明哲將發(fā)生的事情快速詳細講完以后,沒想到倆個人都有些沉默,顯得各懷心事。
這種狀況還是第一次,特別是張皓的反應讓他說不出的難受,如果他狠狠罵他一頓,還能讓他的心里好受一點。
他心想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張哥檢討一下,我這組長干脆也別當了,一天不到,不僅連一個馮小鷗都管不好,文靜盯沒了,閻強的三個狗腿子也跟丟了,還是主動讓賢吧!
“張隊、秦隊,目前為止還不能確定文靜就是被綁架了,因為現(xiàn)場查過了,沒有掙扎過的跡象,也沒什么可疑物證留下,盡管監(jiān)控沒有啟用,但是周圍也沒找到目擊證人。所以,也可能文靜只是參觀完就回家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家里找了,一會兒就能知道結果。”
李明哲語氣里的沮喪和失落藏都藏不住。
張皓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失神,也難怪,出事的是他的未婚妻,這樣的時候能完全做到冷靜不太容易,他沒有因為李明哲和馮小鷗的失職而暴跳如雷已經(jīng)不錯了。
平夙里他很愛惜隊里的同事們,很少發(fā)脾氣,但對李明哲是個例外,他很希望李明哲能快速成長起來,獨擋一面,有機會他還準備推薦李明哲去基層單位鍛煉,走出自己的維護范圍,將來他的發(fā)展會很好。
這次文靜在幾個人盯守下居然失蹤了,確實不可思議,雖然李明哲有些大意,把主要成員都調去盯著閻強那邊的三個打手了,但是不得不說,警力不足也是原因之一,像馮小鷗和李闖這樣的新手去保護文靜著實不太令人放心。
話說回來,如果文靜不去酒吧,只呆在家里,沒有人會想到能出這種事,而且她在酒吧好好的,怎么又獨自一人離開呢,遲旭和程天宇都不在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文靜真的被綁架了,他不敢往下想,只覺得大腦嗡的一下,頭皮發(fā)麻,胸部也悶得厲害,忽然覺得這辦公室太不透氣了,應該關了空調通通風。
秦峰本來想等著張皓先發(fā)話,結果見他這個樣子,不得不做出反應。
“張隊,你也不要過于擔心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文靜真的被綁架了,暫時還不會有危險,他們目的是交換人質,不會傷人,這點還是能確定的。”
張皓聽了一愣,仿佛如夢初醒,臉上呈現(xiàn)出愧色,但只是一閃而過,馬上恢復了常態(tài)。
實際上秦峰說得輕松,只是在安慰人罷了,他心里清楚閻強兄弟有多么恨他,文靜如果真的落到他們手里,不死也是兇多吉少,但是張皓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面對現(xiàn)實,沒有其他選擇。
他沖秦峰輕輕點了點頭,不自然地笑了下:“我知道,謝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李明哲聽了心里別提多難過了,如果沒人,很有可能眼淚就噴涌而出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方文靜時的情形,她被一個入室歹徒囚禁,當時她的嘴巴被一圈圈膠帶粘得很緊,甚至造成鼻子呼吸不暢,他隨著張皓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陷入昏迷,心跳也沒了,張皓急得不等醫(yī)護人員到現(xiàn)場就自己做起了CPR,終于把她救了回來。
此外,為了保護好他,他們一度做起了鄰居,也更了解了這個女孩,他發(fā)現(xiàn)在她柔弱膽小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不肯服輸?shù)男?,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更加堅強,所以那次當她從大樓上意外摔下時,他堅決不相信她是自殺,絕不可能!
而這次,盡管他不愿相信,但他心里已經(jīng)認定方文靜確實已經(jīng)被綁架了,否則不會等到大家到處找她還不主動聯(lián)系。
“閻剛那邊幾個人行蹤掌握了嗎?”張皓振作了下平靜地問李明哲。
“還沒有,酒店已確認幾個人都退了房了,恐怕這次會偽裝后潛入暗處了?!?p> “繼續(xù)查吧!野獸那邊呢?”
“目前沒有大的動作,有消息說他并不在霧城,行蹤不定,而且有人在追殺他。閻強現(xiàn)在還是在明處,高調得很,我想申請暗中在酒店設竊聽裝置,如果不批準的話,只好安排人住他隔壁和對面樓的房間24小時監(jiān)視。”
“行!就這么辦吧!走,去遲旭那兒!”
說完三個人驅車直奔遲旭的酒吧,天色漸晚,也沒有人提議吃晚飯,顯然誰也吃不下。
到達遲旭的酒吧時,距晚上8點營業(yè)沒幾分鐘了,服務人員已經(jīng)到崗在做準備工作。遲旭與程天宇各自回到辦公室在吃晚飯,馮小鷗和袁溪已經(jīng)被送回家了。
路上,李明哲已經(jīng)接到消息,方文靜并不在家里,家中無人。大家也早就料到了,誰也沒說話。
見到李明哲他們來了,遲旭就是一愣,心里一涼,看了張皓的表情,他覺得肯定是文靜出事了!
他忙把程天宇也叫到他辦公室來,倆個人非常緊張。
“張皓,怎么了?文靜沒回家嗎?我剛叫人把馮小鷗他們送回去,對了,文靜的包和手機還在我這兒,我忘了叫他們順路帶上了?!?p> 他的表情有些心虛,但還是用質問的語氣對張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沒那么簡單!怎么你朋友的妹妹會跟文靜在一起,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她一向獨來獨往的!她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他急切地問張皓,心里覺得這次一定事兒大了,離家出走怎么會驚動張皓的同事一塊到他這里來!
“我們懷疑,文靜是被人綁架了,所以跟你了解一下她從這離開時候的情況?!?p> 張皓說得很冷靜,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仿佛說的就是一個陌生人的事,但說話的語氣跟平常還是不一樣,李明哲知道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
“綁,綁架了?。?!”遲旭與程天宇同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桌子邊上的一個小杯子被碰掉了,摔了個粉碎,但仿佛沒有人注意到。
“現(xiàn)在去向不明,本來她的手包里有一個追蹤器,沒想到她從這離開的時候沒帶,所以目前無法得知她的具體位置?!?p> “不可能吧!她……她走的時候心情不太好,被那個小丫頭一頓怒懟,可不可能是賭氣又去哪散心了,她以前也是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愿意讓人打擾她,總想一個人呆著,你應該知道啊,張皓!”
遲旭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盡管辦公室里開著空調。
“這次不一樣,算了,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哦,”遲旭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一下,回想下午發(fā)生的事。
“是這樣的,小宇調了一種新酒,我就想讓文靜過來品嘗一下,然后她跟那個小丫頭還有袁溪都過來了。結果小丫頭一過來就喝多了,文靜攔都攔不住,小丫頭好像特討厭文靜,就開始質問她……就是我們之間過去的一些事,也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唉!反正讓文靜心里很不舒服,后來袁溪把小丫頭拖到洗手間去了,我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她就不見了?!?p> 張皓聽了心里面翻江倒海的,早上就應該果斷把馮小鷗換走。
這時,程天宇接過話來說:“小丫頭被袁溪拖走后,文靜其實還好,也沒有多生氣,但就是有點沮喪吧,她讓我給她調杯酒,然后我去庫房拿材料回來,她就不見了。我們都以為她去洗手間了,但小遲過去問袁溪,說沒在。我們倆覺得她可能心情不好就回家了?!?p> 說完程天宇有些迷茫地看著張皓,不敢相信文靜是被人綁架了,他們一定是搞錯了,不可能!如果真是被綁架了,他在大腦里迅速搜索著這方面的信息,以往他接觸過的那些人、那些事,他自己曾經(jīng)是什么樣子,一股腦涌上心頭。
“酒吧里的監(jiān)控讓我們看一下吧?!崩蠲髡苷Z氣疲憊地說。
遲旭把電腦屏幕沖向大家,調出了正對著吧臺座位那個隱藏的攝像頭監(jiān)控面畫,快速調到程天宇離開以后的面面。
本來,方文靜在程天宇面前坐得很端正,跟程天宇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可當程天宇離開后,她忽然像是松了一口氣,軟綿綿地趴在了吧臺上,把頭埋進臂彎,深呼吸了好幾次,應該在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看到這里,張皓心如刀絞。
遲旭與程天宇看了這個畫面也有些受不了,特別是遲旭,他低下頭,緊緊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關,用雙拳用力砸了砸腦袋,非常懊悔沒有及時勸解一下她。
然后她抬起頭,站起身振作了一下,雙手把眼角的淚擦掉,向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頭也不回走掉了。
酒吧幾個門前都裝有攝像頭,在后門的監(jiān)控中發(fā)現(xiàn)了方文靜從那里出去。
她單薄的背影一出現(xiàn),眾人都專注地盯著面畫,張皓、李明哲和秦峰主要在觀察周圍的人流,所有人的動向與細節(jié)。
遲旭與程天宇傻傻地盯著方文靜的背影,說不出的后悔,那個時候,遲旭已經(jīng)接完電話回到了吧臺,倆個人就那樣糊里糊涂地讓文靜一個人輕易地消失在監(jiān)控畫面中。
她一開始只是站在那里看遠處的風景,后來走到了公交車站那邊看了廣告牌,過了一會離開了畫面。
她附近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xiàn),在她走后,李闖緊緊跟了上去。
李明哲看了,馬上說:“李闖跟上去以后,遇到一個碰瓷的,我懷疑是他們的同伙,一會兒去附近派出所查一下,當時李闖沒辦法脫身只好報警了,有人出警,應該有記錄!這個碰瓷的這么巧就撞到了李闖,李闖說給錢都不要,就是死死纏住他,要讓他陪著去醫(yī)院做檢查,我當時查到文靜是去博物館方向了,等尚武他們趕到的時候,博物館已經(jīng)關門!但保安堅持說里面沒有人,可他又沒親眼見到文靜出去,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就是這樣!”
“走吧,去博物館!”張皓簡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