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鷗正在病房里默默掉眼淚,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幾場,眼睛已經(jīng)紅腫了,她想出院,但是那個醫(yī)生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后,告訴她,最好還是留院觀察,還打電話給了馮小鵬,結(jié)果,哥哥讓她乖乖住幾天,還威脅她如果不老老實實的,就不要再回去工作了。
她恨馮小鵬總是管著她,他是個控制欲極強的家伙,她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真的瘋掉。
李闖送來的午餐她也沒吃,實在是沒有一點胃口。她的腦子里總是出現(xiàn)方文靜慘不忍睹的尸體,一想到就反胃,睡不著覺,好不容易閉上眼,也是噩夢連連。
袁溪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她的眼睛一亮,可算有個人來陪她了,她趕緊把她拉進門。
“哎呀,袁溪!你怎么才來呀!我都快瘋了!”馮小鷗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帶著哭腔說。
“你好些了嗎?”袁溪暖暖地笑著逗她:“真沒想到,女漢子也有住院的一天?!?p> “你就別取笑我了!”她無限苦惱地說,“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哎!我剛想起來,早上你干嘛去了?怎么來給我做心理評估的是別人?”
袁溪把門關(guān)上,拉著馮小鷗走回病床邊坐下,大大地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小鷗,我昨晚出了點事,所以今天沒有工作,也在病房休養(yǎng)呢?!?p> “你怎么啦?”小鷗不解地問。
“你記不記得我昨天提醒過你張皓有些不對勁,我不放心跟著他,結(jié)果他把我甩掉了……”
“對啊,怎么了?我聽說他昨天也是有任務(wù)的,你不應(yīng)該跟著他,很危險的!”馮小鷗警告她說。
袁溪搖了搖頭,壓低聲音俯在她耳邊說:“小鷗,你答應(yīng)我,不要告訴別人!”
看到馮小鷗鄭重地點了下頭,她才繼續(xù)小聲說:“我昨天偷偷跟著張皓,稀里糊涂就迷路了,結(jié)果無意中經(jīng)歷一些可怕的事情,可是我現(xiàn)在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不敢跟張皓說出實情,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呀!”
“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跟我說!”馮小鷗聽了,來了精神,拍著自己的胸脯很有擔當?shù)卣f。
袁溪顯得很猶豫,馮小鷗不斷地鼓勵她:“別怕!我經(jīng)歷過不少可怕的案子,多么離奇的都有,你只管說出來!”
袁溪這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張皓是執(zhí)行任務(wù)啊,我跟到青石山,就偷偷把車藏了起來,山里沒有燈光,我一害怕就迷路了,不知怎么就走進一個山洞里,然后我越想出去就越找不到出口,后來我聽到了一些可怕的聲音,我就嚇得藏了起來,一直到張皓出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了我,還有一個幾乎快死掉的男的!”
“閻強!”馮小鷗震驚地大聲說。
“你小聲點!”袁溪急得馬上捂住她的嘴,好像怕外面有人偷聽一樣。
“小鷗,在張皓進山洞里之前,那里面一片漆黑,我是不可能看清楚是誰把那個男的弄到那里,又傷成那樣的,但是我認為那家伙非常高大,力量驚人,而且呼吸聲很大,我聽到他把那個人摔在地上,然后那個人發(fā)出很凄慘的叫聲。張皓進來之前,我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癱軟,聲音都無法發(fā)出來。當他拿著手電筒出現(xiàn)的時候,我看到是他,才漸漸恢復(fù)了力氣。那個時候那個家伙已經(jīng)不見了。光是聽著聲音就已經(jīng)很可怕了,我覺得沒辦法客觀的描述當時的情景,所以你能理解我沒有對張皓說出來嗎?”
“什么?”小鷗有些吃驚,難以置信,光憑聲音怎么能聽出可怕來的,她覺得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還是少了點。
“你看,你也覺得可怕對吧?”袁溪泄氣地說,“所以,我沒辦法給你做評估!”
袁溪說完,委屈地低了頭,顯得非常難過。
馮小鷗見了她的樣子心軟了:“袁溪,你別難過!”
她安慰她說:“在那種漆黑的環(huán)境下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你在沒辦法確定的情況下決定不告訴皓哥也是有情可原,你不用太自責的,你跟我說了也是一樣的!”
“可我跟你說的話并不能當成是目擊者證詞,你明白嗎?”袁溪聽了她的話反倒急了。
“我是把你當朋友才說這些的,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明白,我明白的!”馮小鷗心想當然不會告訴別人,因為哥哥不是別人。
她從袁溪的眼睛里明確看到了恐懼,盡管她不確定袁溪這個故事的真實性,至少那害怕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以我對皓哥的了解,他不會放過一點線索的。你應(yīng)該也知道他跟方文靜是怎么認識的吧?方文靜遇到的離奇事件不要太多哦!皓哥還不是相信了她,有些事情看上去不科學,但是在經(jīng)驗豐富的專業(yè)人員那里,總會發(fā)現(xiàn)本質(zhì)所在?!?p> 袁溪聽了,似有一點觸動,若有所思。
馮小鷗第一次看到袁溪那么認真地思考自己所說的話,不由有些得意。
“我想過幾天,等你緩過來,也許就想主動找皓哥談了。”
“我希望是這樣。那你呢?你是怎么了?我現(xiàn)在倒可以為你評估一下了,但不具官方效力?!?p>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馮小鷗瞬間像一只被戳破的氣球,癟了下去。
她把自己重重摔在病床上,雙手捂上雙眼,深呼吸了幾次,然后突然彈了起來,把袁溪嚇了一跳。
“袁溪,換我要你保證不要告訴別人了,特別是皓哥!他真的會傷心死的!”馮小鷗長出了一口氣豁出去一樣的表情。
“是跟文靜有關(guān)嗎?”袁溪警惕起來,“算了,你還是別告訴我了!”
“什么嘛!”馮小鷗惱了,“你也太不講義氣了!怎么你可以毫無顧忌的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到我這兒,你倒要溜了!”
“小鷗!這是兩碼事!”袁溪辯解道,“如果事關(guān)你的心理困惑我可以聽,可如果事關(guān)你的工作機密,你隨便告訴我就不太好了,我也是為了你好?!?p> 馮小鷗品了一下她說的話,倒也挑不出錯處來,可是她如果不把這件事情傾訴一下,實在是憋得難受。
“這樣吧,我保證不泄密,但是我可以把我擔心的事情說出來嗎?”
“那倒是可以,但是我有個前提條件,當我說‘?!臅r候,你馬上就閉嘴,多一個字也不要說下去,能做到嗎?”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后,袁溪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準備傾聽她的心聲了。
小鷗重重嘆了一口氣,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在心里組織著語言,想著怎么才能把話說出去又不涉及職業(yè)秘密。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想開了,方文靜的失蹤并不能全怪罪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這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所以她不會往自己身上攬罪,這是其一;
其二,案子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誰不是灰頭土臉?她倒更擔心哥哥,不是哥哥的工作水平有限,而是說到底,沒有人擔得起文靜被撕票的風險!
其三,她跟飛龍交過手了,以她的感覺,飛龍的身手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他與她過招根本就無心戀戰(zhàn),只想脫身,而且她十分確定,飛龍并不想傷到她。這讓她覺得很蹊蹺。
然后,她最擔心的就是方文靜最終找不回來了,張皓會不會因此再也不肯原諒她?那她以后還有機會跟張皓在一起嗎?
另外,她還多了一層心思,她對袁溪也多少產(chǎn)生了一些敵意。別看她平時溫文爾雅一幅大家閨秀的樣子,可她看向方文靜的眼神里透著的那股妒火是瞞不過她馮小鷗的火眼金睛的,那是一種職業(yè)敏感。
她要在她面前占盡先機,封住她對張皓的任何企圖。從昨天開始,她發(fā)現(xiàn)袁溪的態(tài)度有些變化,開始主動接近張皓了,更別說居然還冒著風險去跟蹤,這讓她警覺起來。她不能允許袁溪以關(guān)心的名義趁機接近張皓,絕對不可以!
要讓袁溪明白,就算沒有方文靜,皓哥也是不會跟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