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
西以色在西府面前跪了一天,眼看著西府——自己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家在自己面前消失,眼看著熟悉的人和熟悉的物一點一點的消失。就連西淮都消失不見不愿待在西家,一時她看不見有什么未來可言。
有人出現(xiàn)的那一刻,驚喜的是以為西淮來了,憤恨的是來人不是西淮!
“你是何人!為何跪在此地!”
生無可戀,目光呆滯,西以色的目光靜靜看著前方,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質(zhì)地精細的鞋子。目光向上,西以色看見了一張美麗的臉龐!
“生為西家人!死為西家魂,如果是太子派來的就動手吧!我不掙扎!”
“?。?!”未言皺眉,她聽不懂這人在說什么,但卻知道,這人是西家的。想來和赴兒喜歡的姑娘有些淵源。
“你是西家人?!??!”
果然,端禾赴聽聞西以色的陳詞,臉上立刻就是驚訝!僅僅一瞬間就到了西以色面前。
西以色沒說話,只是睜開了原本閉上的眼!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他的眼里帶著沉痛,還有單純。她也不知她怎從他的眼里看出了單純二字。
“我問你話!”
雙手搭上西以色的肩膀,端禾赴臉上帶著憤怒。
“西以色!西家少主西淮派在邊林訓(xùn)練西家暗衛(wèi)的人,說起來掌握的西家消息也非常多。你是要抓了我還是要殺了我呢!”西以色總以為這些人是太子南斯派來斬草除根的,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也抱著逼死的心態(tài)在和端禾赴談話。
“你別說什么胡話!既然你是西家的重要之人,那你告訴我,西蘭呢!西蘭呢,你們家大小姐在哪里?!”
“大小姐?!!你們還問,不是看見了嗎?全死了!”
面帶猙獰,西以色看著前方一片空地哈哈大笑。
“……”雖然是心中已經(jīng)確定的答案,但聽見別人說出來就是兩種感受了。
原來,西蘭是真的死了!
“西蘭!你說過的!要帶我去抓安王府的錦鯉,去挖安王府的千年蓮藕,去摘取師傅的老蓮蓬!還要去我家,偷偷拿走我家祖師爺?shù)墓┓钆莆坏?!?p> “?。。。 保ù颂幨菬o辜被點名的安王府錦鯉蓮藕)
“?。。?!”(此處是端禾家眾人心中的驚嚇)
“為什么不捏碎玉石!說好了等我回來娶你的!”
“……”后知后覺,端禾赴這話一出,西以色才隱隱約約知道這些人不是來殺她的。而是喜歡大小姐來向大小姐提親的。
“你……”猝不及防出現(xiàn)了一個比自己還悲傷的人,西以色心中一緊也不是那么悲傷了。相反的,看著跪地低聲抽泣的端禾赴,她覺得他很可憐!一時心中明了了!原來跪地哭泣,毫無生機的她竟是這般可憐的模樣!
刻在骨子里的驕傲和優(yōu)越感讓她突然驚醒,西家人……生來就是驕傲的,怎能有如此可憐的氣息。
在無人之處,西以色眸間一閃而過的黑暗令她身上的氣勢氣息驟然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未言等人一直站在此處,感覺到西以色的變化,一時警惕起來!
她們不知是什么東西觸動了西以色的心緒,竟讓她變化這么快!
“西家如此龐大一個家族,本家府邸怎會變成這個模樣?!”端禾赴的二叔端禾穆皺眉。他不相信眼前的小子說的話。
“因為西淮!是西淮!!”
西以色在吶喊著西淮的名字,沒什么特別之處,但說出西淮的時候眼中閃過極大的快感!
其實單論西以色的這兩句話,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她說的意思或許是西淮不為西家留下,才會讓西家獨留她一人,落得更加凄慘的田地。而一心只想著西蘭為何會死的端禾赴……
“是她?。?!原來是她!?。 蹦剜?!
難怪她會勸他回家中帶來十里紅妝,難怪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西蘭和他在一起!難怪她此刻不出現(xiàn)!
“西淮那個惡毒的女人呢?!她在哪里?。 迸鹨宦?,端禾赴直接拔刀指向西以色。這個舉動瘋狂又讓人震驚。
“她……她去端云了!!”西以色被端禾赴身上的氣勢嚇到了,一時呆呆的,竟然老老實實回答。
“端云?。。∷胰ザ嗽疲?!”
一時間未言總算明白了,西以色身上的氣勢怎會突然變化得如此快,因為啊,她的兒子此刻也變了。變得冷酷生硬,暴躁無常。這和她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溫暖笑意,給人暖意的兒子完全是兩個樣子。
“…………”西以色充分的見識到一個人變化是多么可怕同時也感覺出來自己也變得可怕了!
她不知面前這個少年為何會給西淮冠上一個惡毒的名頭,但她內(nèi)心的感受告訴她,她很爽快。她恨的,憤的一個人也被別人一同恨著,憤著。這就是變態(tài)的爽快吧!
“赴兒??!”未言身為他的母親,自然心中有感,自己的兒子會做出什么事情。
那個叫西淮的姑娘,在端云恐怕不好過!她雖不知那個西淮是好是壞,但眼前這個小子……感覺很怪異。她深知自己的兒子很愛那個逝去的西蘭,但她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變得冷酷,變得無情。
“起來吧!我自知問你的話會讓你心中難受,但還是要冒昧問一問。你是如何逃生的???”
未言扶起西以色,偌大的西府都沒了,為何獨留眼前這人,況且從眼前這人的談話中得知,眼前這人和那西淮相識,若是真的是那西淮下手,這么大個城,這么大個西家都毀滅至此,為何獨獨放過她!
“我沒逃!只是不在安上城!”
“安上城全城滅亡時,我不在安上城!”
“原來如此!”未言淡淡點頭!不是逃的,只是不在。心中疑惑解,她便不再問。
轉(zhuǎn)而看向端禾赴,年紀輕輕的他正是對愛情追逐得癡迷眷戀的大好年華,心愛之人隕落,用一句已經(jīng)萬人皆不屑的話來說,那就是:
他心已死,即可跟隨之,也可流蕩于世。
“赴兒。”
一聲呼喚聲喚回他的思緒。
他不能跟隨之。
行至撿到玉石之處,端禾赴蹲下低聲道:
“蘭蘭。我會為你報仇的!”
目光渙散的他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光亮,看見在玉石不遠處的一顆骨白的圓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