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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劍英雄傳

八十九回 東來西去人情薄

閑劍英雄傳 成二水 6445 2021-06-01 08:00:00

  八十九回東來西去人情薄

  暴雨一連下了十?dāng)?shù)日,終于賈三郎的眼淚流干了。

  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賈三郎倒也看開了:活在這個(gè)世上,自己終究只是個(gè)臭蟲、趴在別人腳邊的螻蟻。惡魔走了,他整整在炕上躺了三日,這才緩過氣來,一口氣走下了深山。

  “什么美色、什么無極大道、老子就要活下去,活的比別人都好!”

  一路上之,管他娘滿世界的家毀人亡,管他娘滿世界的哭天搶地,心中只有一個(gè)聲音在指引他:“襄陽城,閑云莊?!?p>  官家不讓走官道,那爺爺就就繞道而去??偹阍谶@日到達(dá)了襄陽城下,城墻被搖塌了,露出了一個(gè)豁口,三個(gè)穿著公服的持刀守著,賈三郎整整盯了兩日,終于,趁著他們守夜打盹兒的時(shí)候,溜進(jìn)了襄陽城。

  餓肚子倒沒什么,夜里冷也沒什么,吃人的妖魔大發(fā)慈悲,留了自己一命,活下來就最好。遠(yuǎn)比殺了他更加痛苦的,是他那個(gè)再也不干凈的婆娘,可憐巴巴地也跟著他走了一路。

  襄陽城里都塌完了,百姓們都由官府指定,睡在了一處。婦人和孩子夜里還在哭,男人們也在抱怨,賈三郎找了個(gè)爛墻根兒一屁股癱了下去,哼了一聲,罵道:“哭,哭,哭,哭你娘的大頭鬼,你們能有老子慘嗎······”話也沒說利索,便噗通一倒睡了過去。黑夜中,有個(gè)人蜷縮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脫下了衣服,蓋在他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甜將他從周公那里活活揪了出來——“粥······粥,我要喝粥!”賈三郎向前一撲,這才睜開眼睛。那真正該死的婆娘,正端著兩個(gè)破爛海碗舉在面前,而香味兒,正是從那里飄出來的。

  “快喝吧!”婆娘拉著哭聲說道。賈三郎狗一樣搶過去伸手端碗,眼看著就要接過了,卻又停住了手,順勢一擦嘴角:“呸!臟爛貨!”

  婆娘將碗輕輕放到了地上,忍不住“哇!”的一聲,捂著臉跑開了,賈三郎見她跌了一跤,又吃力地爬了起來,心下一痛,扭過頭去,淚水模糊了雙眼。

  “死回來!哪個(gè)敢叫你胡跑?”賈三郎扯破了嗓子,吼了一聲,這一聲蓋過了孩童的哭泣。婆娘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肚子,一瘸一拐地過來,在離他三尺的地方,蜷縮了下去,再一次嗚嗚抽泣起來。

  賈三郎發(fā)泄過后,端起了地上的海碗,一飲而盡。婆娘見他喝了,止住了哭泣,躡聲道:“官府在街對過設(shè)了粥棚,我找不到家什兒,找人要了兩個(gè)······”賈三郎聽她開始啰嗦起來,哼了一聲,又舉起了第二個(gè)碗,咕嘟咕嘟兩大口,才把碗摔在了地上,一骨碌翻起身來,朝著人多的地方擠去。

  婆娘失聲喊道:“你回來!差爺不讓亂走動(dòng)!抓著了要挨鞭子的!”

  賈三郎頓住了,良久喊道:“放粥的時(shí)候,再去舀來!找個(gè)大點(diǎn)的家伙,我沒回來之前你敢先吃,看我不撕爛你的爛牝!”說著頭也不擠向了人群。

  日暮時(shí)分,賈三郎拉著臉回來了,見婆娘用一個(gè)破缸底舀回了米粥,足足有五六海碗。賈三郎一言不發(fā),拾起了那個(gè)大海碗,用袖子一擦,伸到米粥里面舀了小半碗,喂狗一般丟到了婆娘的腳跟前,趕忙把頭伸到一大盆米粥里,母豬似的吞了起來。

  賈三郎吃得肚皮鼓鼓,忍不住打了個(gè)飽嗝兒,伸手抱住了懷里一個(gè)硬邦邦的東西,靠墻根兒呼呼睡了。

  第二天雞鳴方過,賈三郎便踢醒了婆娘,要她莫忘了去領(lǐng)粥,接著倒頭又睡去。天亮?xí)r分婆娘領(lǐng)了粥回來,賈三郎分了婆娘半碗,自己吃了個(gè)大飽,接著倒頭便睡。到了晚間,婆娘領(lǐng)粥回來,賈三郎照舊分了半碗給婆娘,自己吃了個(gè)大飽,入夜十分,又一聲不吭,瞧瞧摸了出去,雞鳴時(shí)分,才趕回墻根底下吃粥。

  如此過了三日,頓頓吃飽,又兼他本就會(huì)些練氣功夫,賈三郎臉上已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容光,而他的婆娘,卻日漸消瘦了。

  到了第六日,官府的粥棚內(nèi)梁米開始緊張起來,日中十分,婆娘才捧來米粥,賈三郎破天荒的分了婆娘四大碗,婆娘含著淚,喝得肚皮鼓鼓,又將碗底添了個(gè)干干凈凈。

  賈三郎依舊一聲不吭,倒頭睡到天黑,又摸著黑出去了。

  他婆娘今日高興,滿足的睡了個(gè)好覺。半夜時(shí)分,卻被人從夢中搖醒。

  “大姐,跟我來!”賈三郎做賊一般拉著她便走。

  一聲“大姐”叫的他婆娘似是得了恩賜一般,眼淚止不住的噴涌而出,腳步無比輕盈,好似再次回到了洞房花燭夜。

  賈三郎做賊一般,拉著他小心翼翼地躲著巡夜的官差,他婆娘不敢多問,只是跟著他走,不由感覺賈三郎手上粘粘的。

  賈三郎拉著婆娘,來到了一處深宅大院,他婆娘終于按耐不住,正要問時(shí),猛被賈三郎捂住了嘴,一股腥味兒撲鼻而來。

  他婆娘不敢再問,又被賈三郎連拉帶拖,扯到了一處惡臭處。賈三郎趴下身子,當(dāng)先鉆了進(jìn)去,他婆娘會(huì)意,也跟著鉆了進(jìn)去。

  賈三郎躡手躡腳,拉著婆娘先是踩過一陣草地,緊接著又踩上了平整的磚石,他婆娘聞到了一股腥味兒,又是頭一回做賊,早就害怕地哆嗦。賈三郎渾然不覺,拉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座大房子背后。

  高宅大院里的燈火微微照亮了眼前,他婆娘低頭一看,賈三郎牽著自己的左手臂上染滿了鮮血,右手正握著一柄锃亮的利刃。

  他婆娘嚇的叫出了聲,賈三郎耳明手快,又一次捂住了婆娘的口鼻。

  “誰?”一個(gè)男子顫聲問道。

  賈三郎的婆娘清楚地聽到了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并伴隨著老刀子抽出刀鞘的刮擦聲,她不由得抖了起來。

  他兩個(gè)躲在暗處,望著腳下三尺開外的人影越走越近,一顆腦袋,兩條膀子舉著一把刀順著柱子的影子一步步向前靠近。

  “誰?”那個(gè)聲音再次顫抖地喊道。賈三郎低聲一哼,已經(jīng)竄了出去,死死的抱住了他。

  “倉啷”一聲刀落在了地上,那人一陣抽搐,癱軟在了賈三郎懷中。

  賈三郎力氣極大,拎籠子一般,將那尸身弄進(jìn)了房子中,又回過頭來,一把將他的婆娘也拽了進(jìn)去。

  賈三郎的婆娘尿水失禁,定在了原處。

  賈三郎喘著粗氣丟了短劍,一把抱住了她,失聲叫魂道:“大姐呀,不怕!大姐呀,回來……大姐呀,不怕!大姐呀……回來……”三五聲后,涕泗俱下。

  他婆娘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怪響,緊接著開始打嗝。

  賈三郎見她還過魂來,更加抱得緊了,哭道:“大姐呀,我的好大姐,我的親親大姐,不怕,不怕!咱們不怕!”

  “殺人啦……三郎,你······殺人啦!……快跑吧……咱們快跑吧!”賈三郎一抹鼻涕眼淚,笑了一聲,淚水再次涌出,道:“跑?咱們才不跑呢!世道變了,跑到哪里,咱們都會(huì)受欺負(fù)!跑到哪里,都會(huì)有人隨意來欺辱……”說到這里,他又再次抱住了婆娘,柔聲道:“我想通了,你不是臟爛貨,我才是臟爛貨,我連你都保護(hù)不了!我還能騷狐貍睡過呢……以后呀,以后咱們誰都不提這些了,咱們一起好好過,咱們要有錢,還要有權(quán)、有勢,不再受人欺負(fù)了!”

  他婆娘聽得泣不成聲,揪緊了賈三郎的衣服,不住地捶打這他,終于嚎啕大哭。

  賈三郎伸手替她擦去眼淚,拾起了地上的短劍,拉過婆娘的手來,道:“這里原是咱們大明最大的財(cái)主家,這家人該是遭了仇家的抱負(fù),眼下全都死了······”他婆娘再次一哆嗦,鉆進(jìn)了賈三郎懷里。

  賈三郎推開了她,咬著牙道:“咱們沒權(quán)沒勢的,活在這個(gè)世上,就要受人欺辱,但咱們可以有金有銀啊,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使喚奴仆雜役,想什么有什么······”他越說越顫抖,居然伸手從懷里摸出了火折子吹著了。

  一陣刺眼,他婆娘害怕,口水混著鼻涕一下噴滅了。賈三郎咬著牙又費(fèi)力吹燃,道:“你莫再害怕!這里剛死了人,算是兇殺現(xiàn)場,當(dāng)官的派了人守在在外頭,只留了兩個(gè)膽大的在院子內(nèi)看著,兩個(gè)都被我戳死了!”他婆娘使勁吞了口唾沫,哆嗦著揪住了賈三郎的衣服。

  賈三郎一手握著短劍,一手拿了火折子,開始摸索。尋了半天,只瞧見些麻袋,用劍挑開一看,盡是些大棗兒?!澳锏模 辟Z三郎吹滅了火折子,便往門口走,腳步聲極大,他婆娘聽了害怕,三步并做兩步緊跟其后。

  出了屋子,賈三郎不往回走,偏要往內(nèi)院走去。他婆娘揪著賈三郎的袖子死死不放。賈三郎生氣了,一把推開她,拔腿先走,他婆娘自己不敢停留,又搶上前去,再次揪住了他的袖子。

  賈三郎見她再次跟了上來,越發(fā)膽大了。只是有錢人家的莊園,豈是他這種深山里下來的所能想象的?內(nèi)院外院,廂房跨院哪里分得清楚,走廊套著走廊,屋子串著屋子,摸著黑尋了半天,也不知該推開那扇門進(jìn)去搜摸,時(shí)間久了,他婆娘的膽子反倒回來了不少。

  “奶奶的,金銀財(cái)寶到底在哪兒呢?”賈三郎著急了,抬腳踹開了一扇門,一股香氣撲鼻而來,賈三郎一把將婆娘也扯了進(jìn)來,又忙將門掩死,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吹燃了。

  眼前的景象讓二人驚呆了,桌倒凳歪,紅燭碎地,鴛鴦紅被被扯的凌亂不堪,他婆娘出聲道:“三郎,咱們出去吧!這里,這里······像是個(gè)洞房,我怕有······”

  “有什么?有女鬼啊?”賈三郎偏又唬起他婆娘來,活似從前。他婆娘蜷縮著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賈三郎哼了一聲,道:“鬼有啥可怕?可怕的是人!”說著拾起地上的兩個(gè)燭臺(tái)來,又點(diǎn)著了。

  屋內(nèi)更亮了。賈三郎歪著脖子開始四下摸索?!般y子!”他婆娘喊了一聲,撲向了梳妝臺(tái)。賈三郎見她拾起了一個(gè)簪子,罵道:“才這么點(diǎn)兒,管個(gè)屁用!”自顧自地搜尋著。

  “我看這布置,這里該是這家主人的的洞房,既是主人家的房子,肯定有金銀財(cái)寶!”他婆娘回道:“你怎么知道?”賈三郎聽他婆娘膽子大起來了,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呀······”轉(zhuǎn)過頭來,卻瞧見他婆娘正對著銅鏡往頭上插簪子。

  見了婆娘這時(shí)候的發(fā)起騷來,賈三郎心下怒起,喝道:“快找金子!”他婆娘這才端起燭臺(tái),沿著墻邊仔細(xì)尋摸起來。

  二人搜了一陣毫無無收獲,賈三郎一陣氣餒,狠狠地跺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罵道:“日你媽,銀子呢?”

  他婆娘趕緊道:“這家人剛造了災(zāi),官府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有金銀也早被他們拿走了,哪里還輪得著咱們?”

  賈三郎紅著眼罵道:“呸!你個(gè)烏鴉嘴!找不到金子,咱們注定是賤命一條……”又一骨碌翻起身來,道:“肯定有的,咱們再找!”又扯去了秀床上的被褥,用短劍一寸寸戳去。

  門外一個(gè)粗苯的腳步一重一輕響起。賈三郎婆娘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向賈三郎望去。

  賈三郎吹滅了蠟燭,捏緊了短劍,靠著窗子貼耳去聽,外頭又沒了動(dòng)靜。

  他婆娘顫聲道:“官差來了,快躲起來吧!”賈三郎朝她胸口使勁捅了一肘示意禁聲,又過了片刻,門外依舊沒有響動(dòng)。

  賈三郎微微舒了口氣,還是拉著婆娘的手,悄悄地移到了角落里毛了下來。

  忽然房門被推開,噔噔噔晃近來一個(gè)大漢,嚇的那婆娘牙關(guān)不停的哆嗦。

  那人悶哼一聲,又吸了一口涼氣,道:“你兩個(gè)毛賊,想要活命,就藏好了,千萬不要說話!”賈三郎夫婦未敢多言,使勁兒擠了擠。

  門外精干的一個(gè)聲音道:“回稟七把頭,那廝躲了進(jìn)去。”又一個(gè)沉聲道:“不打緊,他受傷了,跑不了!叫兄弟們都圍好了,活捉了他,我給你們請賞?!?p>  屋中一陣死寂,只傳來了那漢子又一聲悶哼,再也沒了動(dòng)靜。賈三郎握緊了短劍,幾次想跳起來率先戳死他,卻還是未敢動(dòng)手。

  “咝啦”一聲,那人似是扯爛了衣服,又聽見一聲冷哼,那人輕聲道:“好劍法,好劍法!”

  門口那個(gè)沉聲道:“陸先生,我奉軍師之命,在此專侯多時(shí)了!”屋內(nèi)這人回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門外那個(gè)道:“我只奉命辦事,別的一概無可奉告?!?p>  屋內(nèi)這人沉聲道:“相好兒的,我看你們是吃了豹子膽,活膩味了!”門口的冷笑一聲,回道:“陸先生,你比起‘神州七杰,乾坤一劍’來,又如何?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布了小范蠡的后塵!”

  屋內(nèi)這個(gè)呸了一聲,道:“我知你習(xí)的是武林中秘傳的八極拳,但陸某也不是吃干飯的!今夜你們?nèi)羰歉姨みM(jìn)我楚兄弟這扇門開,我保管你們各個(gè)死無葬身之地!”

  外頭那個(gè)沉默了,半晌道:“陸先生,剛剛咱們倆是斗了個(gè)旗鼓相當(dāng),可惜啊,你此刻已中了我兄弟一劍,再斗下去,吃虧的,還將是你?!?p>  屋內(nèi)這個(gè)哈哈大笑,道:“好啊,你不信,咱們就試試!”

  賈三郎夫婦忽感覺門被撞開,又聽見有人一聲慘叫被摔了出去,驚懼之余,這人沖門外喊道:“第六個(gè)了?!?p>  門口那人沉聲道:“抬下去,好生將養(yǎng)!”又沒了動(dòng)靜。

  “陸先生,你不要逼我!”門口那人又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霹靂怕啦”一通響后,又有幾人破窗而入,“噌噌噌”似是拔出了刀劍,賈三郎夫婦躲在角落里,但感覺耳根子一涼,一陣乒乒乓乓之后,幾個(gè)人又被丟出屋去。

  一丈外傳來了粗獷的喘息聲,似是巨獸扇呼,隨時(shí)便要張開血盆大口過來吃人。賈三郎哆嗦起來,那柄短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眼前“轟”地一下,那人一把搶過了地上的短劍,緊接著火花四奔,周圍的歪桌爛椅不停的摔在墻壁與地上,賈三郎夫婦失聲亂叫,把頭埋在了對方的懷里。

  一前一后兩聲悶哼,房門被踢破,有人再次被甩了出去。

  “姓陸的,我倒要看看你……你究竟有多少血可以留?”外頭那人倒了一口氣,向內(nèi)喊道。

  屋內(nèi)這個(gè)病大蟲緩了半晌,咬著牙回道:“咱們彼此彼此!”

  外頭另一個(gè)喊道:“七把頭,您這一刀傷他哪兒了?我看他快不行了!”那沉聲的回道:“我在你那一劍上,又補(bǔ)了一刀!”

  另一個(gè)大喜,道:“那咱們還等什么?快沖進(jìn)去拿了他呀!”說著似要往里闖。

  “慢著……”那沉聲的一陣劇烈咳嗽,咳完道:“……小心上當(dāng)!”

  另一人驚道:“怎么?這一劍一刀……還,還要不了他的命嗎?”那沉聲的道:“此人是峨嵋道門一派的絕頂高手,就這兩下,怕是要不了他的命?!庇职胃吡艘粽{(diào),道:“大家聽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可輕舉妄動(dòng)!”

  賈三郎婆娘早被嚇傻了,窩在賈三郎懷里,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賈三郎見識(shí)了這兩伙子人的手段,更是叫苦連天,淚水嘩啦啦往下流,心中咒罵道:“奶奶的老天爺,你待我也太不公了……說好的富貴沒求到,眼看著又要被著兩伙兒妖魔給吃了……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

  旁邊這條大蟲呼吸漸漸變?nèi)趿?,“?dāng)啷”一聲,手中的短劍也掉在了地上。

  門外那個(gè)沉聲的聽到了動(dòng)靜,開始說話了:“聽著,這姓陸的呼吸越來越弱了,待會(huì)兒大家聽我的,一并沖進(jìn)去,活的不成死的也要!”一堆人壓低了嗓音齊齊回道:“是!”

  那人又道:“這里有還有兩個(gè)活的,也一個(gè)不留!”

  “也……一……個(gè)……不……留!”賈三郎心如死灰,“嗚嗚嗚”哭出了聲,婆娘見他苦了,越發(fā)可憐的往他懷里蹭。

  “也一個(gè)不留――憑的什么?”

  賈三郎哭了幾聲,咬緊鋼牙唰地站了起來,摸索著向那條死大蟲走去。他真希望此刻這條大蟲再一次生龍活虎的站起來,沖出去將外頭那些活孽畜通通砍死――一個(gè)不留的該是你們!

  賈三郎伸手摸到了那條大蟲,體溫尚在,胸前黏黏的,又順著莫向了胡茬子,停在了口鼻處。

  賈三郎失望的叫了一聲,“吧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已沒了呼吸!

  他婆娘沖上前去,居然蠢豬一般問道:“怎么啦?”賈三郎失望加奉怒,沖她吼道:“怎么你媽!他死了!咱們也活不成了!”他婆娘尖叫一聲,蹲在地上嚎起喪來。

  “轟隆隆”一聲巨響,外頭的聽見了對話,踢倒了門窗,齊刷刷破門而入。賈三郎夫婦嘴里號(hào)喊著,手腳并用拼命往角落里爬去,只是手腳全無力氣,怎么也爬不動(dòng)。

  “點(diǎn)火!”那沉聲的一聲吩咐,屋子里瞬間亮了起來。

  “媽呀!”賈三郎的婆娘殺豬一般尖叫一聲,賈三郎也嚇了個(gè)半死――又是他們!黑衣黑帽,二三十的大小伙子。

  “騙人的!全是他騙人的!我早就該知道,惡魔是不會(huì)有好心的!”賈三郎兩眼一呆,喃喃地說道。

  “吃了我的酒肉,便要日我的女人,日了我的女人,便要?dú)⑽?!惡魔哪里?huì)有好心?還說是指給我富貴,還不是騙我千辛萬苦來這里,再叫你的另一波同伙來殺我……”賈三郎冷笑一聲,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

  當(dāng)先一個(gè)斗篷罩面,胸前一道口子自右向左斜肩而下,正在往外滲血。那人走了過去,圍著那死人道:“就這么死了嗎?我可不行!”

  另一個(gè)彎下腰去摸了半天,回道:“七把頭,他失血過多,外加用力過猛,已經(jīng)死絕了!”

  斗篷罩面的將刀回鞘,仰著頭一個(gè)深呼吸,也不言語了。

  余下幾個(gè)也都回劍入鞘,各個(gè)放松了肩膀,輸了口大氣,一個(gè)道:“這姓陸的比石象和小范蠡還難纏,傷了咱們足足十個(gè)弟兄!”

  斗篷罩面的沉聲道:“十一個(gè)!我也被他傷了要害,再斗下去,撐不過三五招!”

  眾人聞言都低下頭去,斗篷罩面的見眾人低落,道:“此人是武林風(fēng)云榜上的絕頂高手,咱們栽的不冤!”

  眾人聞言復(fù)又抬起頭來,挺胸拔背精神抖擻,另一個(gè)岔道:“七把頭,這小子用的短劍可是一把神兵利器……”

  那斗篷罩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像是軍師的魚腸劍!”

  與人詫異之下欲再問,那斗篷罩面的道:“想要活得久,就只管辦差,旁的休問!”眾人聞言紛紛不語。

  那機(jī)靈的又岔道:“這里還有倆……”眾人又都回過頭來,看向賈三郎夫婦。

  可憐賈三郎夫婦,富貴未求成,此刻卻又淪為砧上魚肉,虎口羔羊,呼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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