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12)
聽到這道聲音,江玖一怔,看著官熙沁僵在原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果不其然,她循著聲音望去,就見官熙瑯一身月白錦緞做成的廣袖長衫,頭發(fā)用白玉冠束起,身似風竹,眸若寒星,任誰見了都會道聲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只是他臉上明顯的怒氣卻沖毀了這淡雅的氣質(zhì)。
原來,官熙瑯剛剛?cè)幹聢@拜訪了魏氏,路過此處,見眾人聚在一起,想著難得回府,便打算上前一同賞景,誰知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只見他面露慍色,快步上前,也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拽起趙平樂。
趙平樂不設防被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沒來得及站穩(wěn),打了一個趔趄。
見狀,官熙瑯眉頭緊皺,以為她是因為跪的時間太久身體有所不適,面上劃過一絲心疼,一雙眼睛不起波瀾,冷冷的盯著現(xiàn)在眾人中央的官熙沁。
“這是怎么回事?不過些許時日未見,我還不知道如今府中規(guī)矩已松散至此?!?p> 話里話外都是在故意針對官熙沁。她素來最重規(guī)矩,今日一時氣急,做出了這種事,本就有些懊惱,如今聽著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在眾人面前如此數(shù)落自己,還是為了維護毀她物品的惡人。
官熙沁越想越氣,卻又礙于面前站著的是她兄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兀自站在原地,紅了眼眶。
平日里他們關(guān)系最為要好,官熙瑯年長,對這個小妹素來寵溺有加,無論到哪里,心里都一直記掛著官熙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一股腦的送到她院子里,更甭提看她難過了。
可如今,官熙瑯看著官熙沁微紅的眼眶,沒有半分心疼,只覺得心煩。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其他人,厲聲問道,“你們說,怎么回事?”
眾人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一個個立馬低下頭,喏喏不敢出聲。
“兄長何須唬他們?”官熙沁看著眾人恐懼的模樣,心下不忍,抬頭盯著官熙瑯,“如果兄長一定要問出一個結(jié)果,那我說,是因為她碰了我的醉蝶蘭,毀了我的玉墜,壞了我的……”
官熙沁話還為說完,就被官熙瑯匆匆打斷,“就為了這些死物?”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官熙沁,“因為這些小事,你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跪在你面前,你是否覺得甚至這一條命都不如這些個沒靈氣的物事?”
這話著實有些誅心了,且不說這些本就是官熙沁最為珍視的東西,這種珍視不在于它的價值,更重要的是背后的含義,官熙瑯不可能不知道;單說官熙沁這個人,就不可能做出他口中說的這種事。
旁人的惡言已足夠傷人,如今,還是來自至親的惡意揣測,江玖根本不用懷疑,官熙沁必然接受不了。
果然,官熙沁一張臉唰的就白了下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帶著身子都晃了晃,顯然難以相信這般惡毒的話是從她親哥哥的嘴里說出來的。
江玖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到底沒忍心,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身子,開口道,“姐姐只是一時氣急,兄長言重了?!?p> 官熙瑯斜睨了她一眼,嘴里啐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同沁兒說話也有你的份?”
江玖默然,雖然她明白雇主一向不喜濃妝艷抹,錦衣華服,但她的裝扮沒有差到與丫鬟一般無二吧!
不過,江玖聽著官熙瑯嘴里的話,心中想道,官熙瑯,可以被踢出局了。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官熙瑯的為人,不是說他不好,在沒有遇到趙平樂之前,他當之無愧的優(yōu)秀,對內(nèi)孝順,對外溫和,自不負京都眾人對他的贊譽。
可他是一個戀愛腦啊!
趙平樂既已進府,他們相遇無可避免,可他們之間能發(fā)現(xiàn)的如此迅猛,也出乎江玖的意料。
將軍府子嗣不多,早年爭斗,如今存活下來的就七人,男丁不過兩人。
將軍府需要一個繼承人,官熙玦酷愛文史,且身體抱恙,不能從武;官熙瑯身為嫡長子,精文通武,儀表堂堂,自然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可倘若這將軍府繼承后是為了給趙平樂鋪路,那江玖想,有沒有他都無所謂了。
官父正值中年,倘若真的被官熙瑯傷透了心,中年求子也不是不可能,再不濟,還有官熙玦,雖不能從武,但一個將軍府還是能守住的。
他只是首選,卻不是唯一的選擇,可惜他一直沒看透。
官熙沁被官熙瑯的話氣笑了,為江玖撐腰,“三妹身為父親的女兒,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為何不敢開口?”
官熙沁將方才官熙瑯的諷刺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按說依著她的性子,這個時候定然不會在眾人面前落官熙瑯的面子,可看著他僵硬的面色,官熙沁甚至覺得心頭暢快得緊。
江玖乖乖站在她身旁,看著官熙沁與官熙瑯針鋒相對,卻沒有再開口,任由兩人爭辯。
她一開始就掐好了時機,挑在官熙瑯口無遮攔,徹底傷了官熙沁心的時候開口,表面想緩和他們的關(guān)系,實則加劇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畢竟一母同胞,打斷骨頭連著筋,官熙沁此刻能忍讓過去,之后雖免不了賭氣,卻必然不會耿耿于懷。
可如果一開始就當眾撕破臉,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碎官熙沁的自欺欺人,逼她走到絕路,那她也必然不會輕易釋懷。
這件事發(fā)生在府中,遲早都會傳到官父的耳朵里,相信如此分不清輕重,親緣淡薄的官熙瑯,在官父那里的信譽值也定將大打折扣。
兄妹離心,父子異心,從內(nèi)部一點點瓦解官熙瑯的助力。
江玖看著一旁置身事外看好戲的趙平樂,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今日的事情保不齊一早就傳到了魏氏的耳朵了,一個是自己親親女兒,一個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兩個都是心頭肉,誰都不舍得責罰,如果一定要拉一個出來為這場鬧劇畫上句號,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那就是這場鬧劇的起因——趙平樂。
赫然如山
雖然很想說是因為劇情才這么寫的,但不得不說,還是自身的原因,那就慢慢練吧,之后還是按著自己的計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