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14)
魏氏掃過底下眾人的臉,最終停在官熙沁的臉上,她緩緩道,“沁丫頭身為長女,府中女眷表率,今日確實過于沖動,舉止實在有失體統(tǒng)?!?p> 聞言,官熙沁連忙躬下身,心中雖有不甘,但還是沒有當面與魏氏叫板,沉默的接受了魏氏的指責。
瞧著她恭順的模樣,魏氏心下略感安慰,聲音也柔和了些,“這段時間,就好好呆在院子中反省思過。”
“至于樂丫頭?!彼龑⒛抗夥旁谝慌钥磻虻内w平樂身上,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眼神卻冷了下來,“是該好好學學禮儀了?!?p> “畢竟京城不比鄉(xiāng)野,擱在將軍府倒是無礙,出去了,這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將軍府的顏面?!?p> “母親?!惫傥醅樢豢次菏蠈w平樂上了心,心下一慌,連忙道,“趙妹妹初來駕到,難免有所不適?!?p> 魏氏看到官熙瑯如此失態(tài),微微蹙眉,心中對他大為失望,她緊緊盯著官熙瑯俊郎的面容,一字一頓,略帶警告的沉聲道,“瑯哥兒,這是后院。”
言外之意,他既身為府中長子,就該懂規(guī)矩,明事理,更甭提摻和進女人之間的糾紛。如今她該還坐在上面,內(nèi)院的事,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官熙瑯身形一頓,到底沒敢多說什么,沉默下來。
“我瞧著瑯哥兒去軍營鍛煉了段時間,本事沒見長進,倒是這禮儀越學越長回去了?!?p> 在眾人面前如此數(shù)落官熙瑯,算是給他一個警告,官熙瑯也沒敢反駁,定定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瞧著底下鬧哄哄的人群,魏氏就頭疼,叮囑了幾句,就讓大家散了。
“沒事兒就散了吧?!蔽菏蠑[擺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身旁的人連忙給她遞上新茶。
她接過輕抿了一口,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人,她微微蹙眉,忽略其他人的聲音,開口道,“沁丫頭和瑯哥兒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p> 江玖等人喏喏應了一聲,接連退了出去。
江玖看著孤零零站在一旁的趙平樂,身形一滯,還沒做出反應,就聽到了官熙清的聲音,江玖一頓,轉(zhuǎn)過身同官熙清聊天,沒再關心趙平樂。
她在做出這些事的時候,就該有覺悟。
無論她背負著什么樣的恩怨來到將軍府,這都不是她理直氣壯要求眾人忍讓她的理由。
正如江玖無法干涉她的行為,眾人雖礙于官父的顏面,不好直白得罪她,可她也無法怨懟府中女眷對她的忽視。
愛是相互的,恨亦如此。
待眾人都退下了,魏氏才卸下平和的假相,她眉頭一挑,看向官熙瑯,“瑯哥兒,今兒沒什么話說嗎?”
眼看周圍無其他外人,官熙瑯也沒了顧忌,抬頭看著魏氏,面色凝重。
江玖雖不知魏氏留他們在寧致園說了些什么,但瞧著出來后,兩人之間有所緩和的氣氛,也猜到了大半。
如此看來,一場鬧劇,官熙沁安然無恙,官熙瑯毫發(fā)無傷,就剩下一個趙平樂被趁機又關在了院子中。
有道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你聽說了嗎?瑯哥哥又去秋風院了。”官熙清又跑到了清平院,一邊賞著景,一邊同江玖說著閑話。
秋風院,就是趙平樂的居所。
瞧著官熙清這般姿態(tài),江玖就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卻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揶揄道,“倒是奇了怪了,何曾見你對一件事如此上心?”
官熙清白了江玖一眼,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衫,倒像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樣子,“最近府中無事,我也不過是湊巧知道了?!?p> 是嗎?江玖笑著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聊了幾句,官熙清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揮退了其他人,湊到江玖耳邊悄聲道,“聽說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隨后就讓哥哥出府了,那位還呆在院子中,半步都不能動?!?p> 江玖一愣,看著官熙清幸災樂禍的模樣,半晌,緩緩提起嘴角,無奈的搖搖頭。
“你怎么如此開心?”
官熙清搖搖頭,正色道,“少了一個人出來添堵,擱你你不開心?!?p> 也是,從趙平樂進府開始,有她的地方就沒安靜過,很難不讓人對她存有偏見。
“那兄長呢?”
如果說對趙平樂存有偏見,對她受難感到舒暢,那官熙瑯呢?
江玖可沒有忽略掉她提及官熙瑯時,眸中一閃而過的不屑。
官熙清一掃之前的懶散勁兒,坐起身,難得嚴肅道,“兄長最近確實行為有些失態(tài),能有個機會好好理理思緒,沉淀一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p> 果然,那天的事,到底還是讓大家心中有了嫌隙。
想要維持一張潔白無瑕的紙或許有些麻煩,但若是想要破壞一張白紙,那可就再容易不過了。
官熙瑯不分輕重,當面落了官熙沁的面子,現(xiàn)在趙平樂一邊,他并不清楚府中平靜表面下的暗潮涌動。
這一站,站的不是官熙沁的對立面,也是府中其他厭惡趙平樂的對立面。
結(jié)合趙平樂之前做的事來看,官熙瑯確實喪失了府中一部分人的擁護。